世间总是会有这样一群愚蠢的人,愚蠢的程度你都不知道要用什么样的词语来描述。在他们的思想里会天真地固执地认为自己的想法就是别人的想法,自己的决定别人就必须要好好地遵守。他们一直相信在棘手的问题上都要以“我”说的为准。
你说这样的人傻不傻?你又不是他人,凭什么替别人做决定?就像某位作家说的那样:每个人都是一个国王,在自己的世界里纵横跋扈,你不要听我的,但你也不要让我听你的。
已经柔和的有些昏暗的光线在秦逸的脸上摇摇晃晃。支董坐在秦逸前面,于这位董事长来说,在黑夜的幕布慢慢升起时他只能看见秦逸长长的有光线在上面跳跃的睫毛。支董是看不清楚秦逸的表情的,在自己建议给她物色一个好的男子的时候。
其实这位董事长应该庆幸自己背对着光线看不清秦逸的面部表情,不然他一定会发现秦逸瞬间变得冷峻的面部表情,以及显而易见地嘴角向下撇的弧度。
那代表的,是满满地嘲笑,不满还有愤怒。
你不知道吧,愤怒是反抗的前奏。
“秦逸,你怎么不说话啊?”支董终究没有忍住,他着急地询问道。
秦逸深深地吸进一口气,她很是愤怒,但是却在尽自己最大的努力让自己接下来的话说的平静,说的从容。因为在秦逸看来,越是简单的话语,越是简单的平淡的语调,越是有着充足的杀伤力,越是容易让对方丧失理智不堪一击。其实你也可以想象成这样一幅画面:两个人,面部模糊,有一方的情绪很是激动又或者说是很愤怒,甚至都有些丧失理智。可是在这方噼里啪啦地大声呵斥一番或是吐沫横飞地大声辱骂一通的时候,另一方就在这方因为太用力而必须休息一下的瞬间,用很是平静地语调回了这方絮絮叨叨说过地所有的话语。另一方讲过的语言你可以想象成是最简单地最直白的那句,只是字字能够秒杀到这方吐血。你还可以想象的出另一方讲完这样简单地决绝的语言之后动作落落大方地离开,只剩下这方目瞪口呆地呆在原地。
事实是,秦逸确实做到了。她真的说了一句很是简单的话,只是那句话说出口之后一切就开始面目全非分崩离析了。那些如噩梦般的情节,之前还在时光的碎裂中缓慢生长不需要任何的光合作用,只是现在不一样了。秦逸在把这句话说出来的时候自己都感觉到了不一样,这种感觉就好像是那些见不得光的食人花突然得到了生活的垂青,生活赋予了它们向阳快速生长地特性。它们拱破紧紧盖在自己身上的岩石,它们向着阳光疯狂地生长,它们抱着“必须要把活生生的人拖进地底层”的心态,把林良,把如风,把支峰,把秦逸,把支董,把所有亲近的或是无辜或是应该的人儿拖进了死亡的地狱。
这些食人花得到了生活的允许,对这些手无缚鸡之力的人进行反击。可不要怪罪这些食人花,因为如果不是生活给了它们向阳生活的能力,它们怎么会如此地肆无忌惮。
所以嘛,说句题外话:不要认为生活就是真理,有太多时候它糊涂得不值得一提。
秦逸沉默了很长时间,就在支董怀疑自己要不要再重新把话说一遍的时候她开口了:“我不和林良交往,难道要让你亲生的儿子娶你亲生的女儿吗?”
晴天霹雳。估计也就是这个词能够勉强形容支董这一瞬间的感觉,在听到秦逸,在听见自己的亲侄女说出这话之后。
脑袋像是被人重重地砸了一下,支董感到了晕眩,只是该死的意识却还在无比地清醒着。秦逸说出的这句“难道要让你亲生的儿子娶你亲生的女儿吗”,不是就像是,而是就是,它就是一颗炸弹在支董的脑袋里存活着,倒数着,那声声地警报在提醒着支董:时间不多了呢。
一百,九十九,九十八,...六十,五十九,......秦逸在这句话脱出口的时候,心里虽然知道它是怎样的饱含死亡的气息,只是它没想到这话经自己说出口之后见效的速度这样快。秦逸已经从舅舅的眼神中看见了前所未有的迷离。说实话,这个时候,秦逸有些害怕了。倒不是害怕自己说的会被舅舅反驳,怕的是自己说的这个事实舅舅来不及反驳就生命垂危了。
“舅...舅舅...”秦逸开始小声呼喊支董,她想确认自己面前这个看起来眼神模糊的人实则他是清醒地狠,或者自己再退后一步来说他只是一时间不知道如何回应罢了。不过现实似乎并不是自己想象的这样美好。董事长站了起来,他的身体明显有些摇晃,当然了这是他的自我感觉,在秦逸看起来就是站不稳。自己的舅舅在听见自己说的这些话之后他已经是站不稳了。
“你说什么?”支董再次地询问,不过这个时候的语气已经飘忽不定了。其实我们都不知道的是支董想问的是“你怎么知道的这事?”显而易见,他已经自己都控制不住自己的思维了。
秦逸犹豫了好久,她的嘴唇合合闭闭,欲言又止。情感告诉自己不要讲,千万不要讲,如果讲出来的话支董真的会因为自己的再次确认而承受不住的,不过这女娲造人的时候啊不仅赋予了人们情感,还赋予了最基础的潜意识。要知道潜意识反应的东西往往是最真实的,且最是人们脱口而出的下意识的选择。
残酷,不受控制,却是最真实的,选择。
“难道不是吗?如风是你亲生的女儿,林良是你亲生的儿子。他们俩是同父异母的姐妹,当然也有可能是姐弟,究竟是哪个这个我不知道。因为我不知道如风的年龄。”
秦逸又重新确定了一遍,而且还多说了好多。
这下子,我想连秦逸自己都听见了自己亲手埋在舅舅脑袋里的炸弹倒计时的声音。
十,九,八,七,...三,二,一。
在脑袋里的炸弹被引爆的同时,支董看见了头顶上的天花板,听见了秦逸最后喊出的一声:“舅舅。”
想必是晕倒了。支董自己还在想着。不然自己的身体不可能突然全身酸痛起来。
应该是结结实实地磕在了地板上。不过,真的很痛啊。支董在心里甚至咒骂起来,丫的,实在不行还是死了好。就让自己死了吧,不然醒过来还有很多的事情要去处理。这个时候最合适的就是来自最底层的黑白无常两位索命鬼让自己闭上眼睛,然后永远也别睁开。
就凭自己这生前做的孽,估计也就只有地狱的最底层能够收容自己了。不过听说地狱的最底层也就是最受尽磨难的一层,不是第八层而是第九层。第九层之所以能够让生者闻风丧胆,据说是因为这一层没有什么“过火山”“下油锅”之类的酷刑,有的只是回忆。什么回忆呢?这也是听别人杜撰出来的,说是第九层里盛放的是关于穷凶极恶的人生前最痛苦的回忆。
虽说是别人杜撰出来的,不过听起来也很是那么回事儿。狠吧,绝对够狠。
回到现实,诚如支董自己认为的那样,他现在确实是晕倒了,而且是重重地磕在了地板上。因为动作太大,在晕倒的过程中双手把办公桌上的玻璃杯碰了下来,而且很不庆幸地是玻璃杯子赶在支董摔倒之前碎了一地,支董的手就这样无辜地扎在了硬硬的玻璃碴上。
一时间,血液泛滥。
秦逸大惊失色。这次,她是真的慌了神。虽然说之前自己说出口的以为那样沉重的秘密,不过也在这一刻微不足道了。秦逸真的有些后悔自己为什么要这样着急地讲出这些真相。现在可好,自己的亲舅舅就这样倒在了自己面前,满手全是鲜血。
血腥味儿浓重的不断地挑逗着秦逸的神经,她觉得自己的太阳穴在大幅度地往外跳动,自己的脑袋也像是要爆炸了呢。真他妈的恶心。
这浓烈的血腥味儿,真他妈的让人恶心。
秦逸的意识现在就是想迷糊,估计都不行。因为这越来越浓烈的血腥味,吓得秦逸不得不大声呼喊:“舅舅,舅舅,你怎么了?来人啊,快叫救护车。快来人啊。舅舅...”
秦逸的声音被恐惧紧紧地握紧着,每一个字的尾音颤抖的都像是在哭着说的。而事实是秦逸真的是快要哭出来了。如果照照镜子你会发现现在的秦逸,特别像是一个知道自己做错了事情知道自己闯了大祸的孩子。
那表情明明是在说:“我错了,我好害怕啊。我真的错了。”
在秦逸声嘶力竭的呼喊下,支董的办公室里不一会儿就聚满了还没有下班的秦逸的同事,当然如果以她的副总的身份来说,说是聚集了她的下属也是可以的。接下的事情就是一阵的兵荒马乱,人仰马翻。
把支董从坚硬的地板上抬到沙发上,拨打120,给总经理也就是林良打电话,给支董的家人打电话,小心地检查手掌上的伤口,声声呼喊“董事长”的名字......事情这样繁琐,秦逸只是远远地呆在那里,看着西装革履的人们慌慌张张地做着,自己真的是一点儿忙都帮不上。当然了,你也可以理解为她真的吓傻了,在这一刻,或者再具体一点儿说是在得知关于自己舅舅的这个秘密之后自己就已经被吓傻了,只不过到现在才真正地傻到呆在那里而已。
林良的家。
客厅的电话已经响过好多声了,不过林良在如风的卧室里,他俩都在津津有味地听着支峰有声有色地讲话,各种有意思地发生在支峰自己身上的趣事。他们啊是真的不知道,在他们谈天说地不亦说乎的时候公司里的人们正忙得不可开交。
这种忙碌还带有着太多的恐慌。
终于,在林良的同事小刘打了三次林良家客厅的电话无人应答之后,他找到了林良的手机,慌慌张张地拨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