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你真重!重死了!”在侍者的帮助之下,莫小七费了好大的力气,才用自己的证件,在附近的酒店开到一个房间。
开的当然,也不是标间。
依冷君濯这样的大少爷性格剔和洁癖的人,自然是不会坐标间的,所以莫小七这回算是变相地出了回血。
将烂醉如泥的男人,拖进房间,她累得都快直不起自己的腰来。
那程度,堪比跑了马拉松似的,气喘吁吁,大汗淋漓。
那醉酒的男人倒好,自己不配合一点不说,反而长手长脚的,走到哪里绊到哪儿。
酒店宽大的大床上,醉酒的他,横七竖八地躺着,毫无睡相。
“喂,醒醒?这样躺着肯定很不舒服的,你先起来冲个澡,或是洗下脸,洗完了再睡?”她再尝试着去推他,浓烈的酒气扑面而来,让她微微皱眉扭头。
“吵,太吵!婉儿,你太吵了!”
他喃喃自语,无意识下脱口而出的低语,却叫她再次僵住。
都说人在醉酒之后的潜意识,是最真实的,毫不遮掩的。
他醉了酒,一路却喃喃地唤着‘婉儿’,她的名字,怎能叫她不多想?
“冷君濯,你听得到我说话吗?”她尝试着低头,想试着向醉酒的他打探。
“呃”,回应的是一个轻哼。
“你知道我是谁吗?我现在是谁?”她这时不禁有些怀疑,他到底是真醉,还是装醉的。
她还真怕,怕他只是装醉。
怕在他精明的伪装之下,她暴露了自己。
“婉儿你又在闹!”
敢情,他把她真当成了艾婉!
“冷君濯,你弄错了,我不是艾婉,我是莫小七,我是你私家侦探里的女下属,不信的话,你睁开眼睛仔细瞧瞧,看看我到底是艾婉,还是莫小七?”莫小七心里是说不出的复杂。
“你是艾婉,你身上的味道,我是不会弄错的,还有,你和我说话的语气,我也是不会听错的……婉儿,你真坏!”冷君濯的潜意识里,床边守着他的女人,分明就是他喜欢的女人。
也只有在醉酒的情况之下,他才能如此更加真实的感受这种相似。
无声叹了一息,莫小七又想起什么,接着问道:“冷君濯,你说你当年喜欢艾婉吗?就是男女之间那种的喜欢?怎么说呢,就是一日不见她,你会不会如隔三秋?”
对于她来说,她当年和他走在一起的感觉就是,哪怕天天见,哪怕天天腻歪在一起,还是嫌不够。
“傻妞问傻话。”他兀自咕哝着,却不安分且难受地翻了个身,正好面朝着莫小七。
盯着这副近在咫尺的面容,莫小七的心跳,开始莫名地加速。
扑嗵,扑嗵,好快!
脸红发热,她开始不安起来。
“冷君濯呀,冷君濯,谁叫你现在还是长得一副仪表堂堂的模样,害得我现在见了你,还是偶尔会为你失神呢,罢了罢了,不能往下想下去了,我得去弄点儿水,给他擦下脸,让他能更舒服一些!”莫小七这才强迫自己的视线离开他俊朗的五官。
“我先帮你擦下脸!”在给他擦脸之前,她还是向他解释了一番。
虽然他合着眼的样子,没有什么反应,也许根本就没有听见。
拧过水的毛巾,细细地擦上他的脸。
他的眉毛浓且密,高挺的鼻子,每个五官单独看起来,并不怎么样,但是组合在一起,偏偏就是那么顺眼且耐看。
擦着擦着,她的心思又开始动荡起来。
眼下,房间里四下无人,除了她,就只有他,他的意识又不清醒,这个时候,也许她做点什么小动作,根本没有人会发现呢。
平时也不算大胆的她,不知怎的,那一刻,突生出一种莫名的大胆和冲动来。
只见她俯低,慢慢地凑下去,在他半边脸颊上落下轻轻一吻。
那吻如蜻蜓点水一般,一碰,就马上离开。
因为她很忐忑,很不安,就像一个小偷,在窥窃一个本不属于自己的宝贝一样。
所谓作贼,心虚,她就是心虚了。
擦洗过之后,他的脸看起来清爽怡人。
她的心思,还在那一个令人暇思的偷吻上。
就在这时,一阵突兀的铃声,打破了一室的涟漪。
从手机铃声上面可以判断出来,来电,不是她的,是他的。
而手机,就在他西装裤的裤兜里面。
“怎么办?这个时候,我要不要管这个电话?”那急促的来电铃声,就像一个个催命的符号般,重重地锤打在她敏感脆弱的心房之上。
然而,对方也好像有意要和这电话的主人耗劲似的,不接,就拼命地响,大有一直拨到底,拨到主人接为止的气势。
“冷君濯,你快醒醒,你电话响了!”莫小七无奈之下,只能硬着头皮又去推冷君濯。
一推之下,他没有反应。
然而,那电话还是持续顽固地响,她只得又去推他,手上不知觉地就加大了推他的力道。
“呕”这一回,倒是推动他了,不过,情况好像不变。
这一声‘呕’,难道是要吐的节奏?
“千万不要这个时候就吐啊,”她急急忙忙地爬起来,也顾不上电话还在拼命地响,想去扶他起来,但是以她之力,根本无法做到,当她认识到这点时,她不得又急急忙忙去往卫生间跑,这一回,好不容易才把刚才盛了水的盆子给端了过来。
“来来,你要是想吐的话,就吐盆子里面,这样我收拾起来也好收拾一点。”此时,她不得不谢天谢地,感谢自己的聪明,在进房间的时候,颇有先见之明地找这里的服务生要了一个脸盆和一次性干净的毛巾。
许是酒劲在胃里翻腾,冷君濯的浓眉紧紧纠结在一起,表情状似痛苦。看来应该是,酒精上了头。
“难受吧?我早就劝你少喝点儿,你不信,偏偏固执地拿酒当水不停地灌,这会儿知道难受了?”她有略有责备的口吻数落他不爱惜自己的身体,但是,责备的同时,还是忍不住俯身去照顾他。
“呕……”这一回,是再难控制的呕吐。
这是,何苦呢?
看着他趴在床沿上,毫无形象地朝着脸盆大吐特吐,以往高高在上冷然的形象,全然瓦解。
吐了大约有十来分钟,兴许是胃里的东西吐得都差不多了,他才渐渐消停了些。
吐完之后,他的一张俊脸,早已经青中带些惨白。
莫小七扶着他在床沿边就势躺下,因为也不确定他是否不会再吐了,她起身去给他倒了一杯温热的开水帮他漱了口。
“这就是自找罪受?明知道喝多了,会难受不舒服,但是喝的时候,还是要逞能拼命灌。”她的语气有些微恼,她恼的却不是拖累自己,而是恼他的不爱惜自己身体。
“抱歉”兴许是吐过之后,酒意散了些,他才缓缓地睁开了眼睛,说话的语气,有些气虚无力。
想也知道,刚这么大吐特吐一番之力,能有什么好的气力?任是铁打的人,也经不住这样的折腾。
“不必对我说抱歉,你要抱歉的人是你自己,你的身体已经在你的冲动发出了抗议!图一时爽快,当时是爽了,事后还不得自己遭罪,真搞不懂你怎么想的。”她控制不住自己碎碎念叨。
许是念得烦了,他头又疼起来,不得不伸手揉揉发胀酸疼的太阳穴。
“真是我的错,一不小心,就喝大了!”从这说话的清明程度来看,他的意识在渐渐恢复中。
“我这是在哪儿?”他茫然四顾,入眼之处,却全是陌生。
“没办法,我一直问你你家的住址在哪儿,你醉了喝高了怎么也不说,而我又没有合适的地方可以带你去,无奈之下,我只得叫了出租车,然后叫他把我们载到了离酒店就近的酒店,然后开了间房,先让你歇会儿。”莫小七如实相告。
当然,她自动省略了两人独处时,她对他不自觉地升腾起的那些小心思。
“看来,我还真是难得冲动一回,但是这仅有的一回,就恰恰给你带来了不少的麻烦。”清醒之后的他,说话倒是大度条理清晰。
就在这时,突兀的铃声,再次响起,打断了两人的独处。
“你电话响了,快接吧!对了,你刚才还没有吐,也就是没有清醒之前,电话也响过一次,我不知道该不该替你接起,怕不合适,引起误会,所以我就没替你接。”她及时向他解释。
他点点头,表示知道,顺手就接起了电话。
而莫小七这个时候自动闪了出去,给他留下通话的空间。
“抱歉,刚才没听见,所以没接到你的电话,今天太晚了,你早点儿休息吧,明天咱们侦探社里再见。”
莫小七神色一暗,尽管她不想听见这通话的内容,但是,那些声音还是飘进了她耳里。
看来这执着打电话的人,应该是茉莉吧。
她还是真正有资格,关心他的人呢。
自己这个样子,陡然觉得很挫败。
是什么时候起,她也不这么洒脱呢,说好的,对他,只是男上司,再退一万步,也只能是朋友,他们之间应该划一条警戒线的。
可是,她还是先一步跨线了。
莫小七,你不能这样的!你不是要做别人感情里破坏的第三者吧,那不是你最厌恶的角色吗?
曾经,一度她对小三小四这些角色,很不齿的。
胡思乱想着,冷君濯却已经结束了通话,自己从卧房里走了出来。
“今天晚上,真是太失态,我还是我回国以来第一次这么冲动,这么放-给自己,抱歉,以后不会了!”不知为什么,当着莫小七的面,冷君濯就是想和她说说这些平时轻易不会向外人道的真话,就是连茉莉,他也不会说的话。
“电话是茉莉打来的吧?她一定是担心了!”莫小七强逼自己打起精神,脸上重新堆起笑意,逼自己面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