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儿姐姐以前是不太喜欢吃榴莲,不过后来,她也能吃了。”自己的这个改变,说起来还是因为他呢。
前尘旧事浮上心头,她莫名心酸。
为眼前这个买醉的男子,为那已经逝去无法再重新来过只能在仅有的记忆里,寻找一丝温存的男子。
“来,再来喝!”这已经不知道是第几杯酒下肚之后,冷君濯赤红着眼,眼底血丝的血线,再也隐不住地冒了出来。
或许是酒精的作用,也或许是卸掉了平时的伪装之后,他也有想放-纵自己一回的念头。
“喝慢一点,不要这么急,喝太多会头痛的。”莫小七实在是担忧,看不下去,不得不又劝道。
然而,她的劝说,毫无作用。
他依旧我行我素,一杯接着一杯地灌,如同灌下去的,是自来水一般。
“冷君濯,别喝了!我送你回去!”再这样喝下去,难不保他不会宿醉,这样对身体是有很大的伤害,他就这么不爱惜自己的身体吗?非要这么固执?
“回去干什么?我不回去,我还要喝!”他已经隐隐有了三分醉意,但是就算是在这种情况之下,他还是留了几分清醒的意识。
看来,想醉,真不是那么容易醉的,这才是他真正懊恼的原因所在。
越喝,越是清醒,每根被放大的神经,都在提醒着他一个残酷的现实。
那个人,已经去了!
彻底地离开了!
这一回,他干脆彻底地放了杯子,直接嫌不过瘾般地抓起了瓶子,咕噜咕噜往嘴里面灌酒,那辛辣的酒水,有一部分因为他灌酒的动作又急又猛,因而从下巴边缘漏了下来,沾湿了他向来纤尘不染的白衬衣,湿漉漉的一团。
他却浑然未觉一般,继续灌他的酒。
这么个灌法,桌上再多的酒,也被他消灭得差不多。
“侍者,侍者,再拿酒来!”他大叫着把外面的侍者喊进来,又嚷嚷着还要拿酒。
侍者自然是无比欣喜的,在这种地方,多卖出去一瓶洋酒,就意味着他今天晚上的提成又多了一份可观的收入。当即便笑眯眯地,连眼睛都快乐成一条缝了。
“别叫了,你喝得够多了,咱们回去吧!”莫小七这时却是果断地站出来阻止。
一听她这话,那侍者的脸,立马由刚才的兴高采烈,春光灿烂,转瞬便蒙上了一层郁色,十分的不爽。
对破坏他生意,阻挡了他发财的人,当然是不喜的。
“我们不叫了,你先出去吧!他喝多了!”莫小七也知这样对人家侍者是很没有礼貌的,也很让人家难做,但是,她还是硬着头皮推了这酒。
“不,拿上来,我还要喝!”冷君濯骨子里就是大男人主义,又喝高了,固执的本性,展露无遗。
“好,我马上就送过来!”机会时不再来,侍者立马屁巅巅地应下,好像生怕在这过程中,又被旁边的女人给搅黄了提成和业绩,应完就机警地开溜了。
反应之迅捷,动作之利索,倒是叫人叹为观止。
“喂,不点了,我们不点了,你跑这么快做什么?”莫小七气急败坏地朝着包间的门口大叫,彼时,门已经重新合上,哪里还有什么人会应她半句。
就算是那侍者当时有听到,也会假装没有听到的,谁会那么笨呢。
没有阻止到侍者,莫小七就回头来瞪了冷君濯一眼,这男人,平时都一副冷静从容的模样,怎么偶尔发一次疯起来,就让她给偏偏撞上了呢。
哎,头都大了。
那厢那厮却浑然未觉,点唱机里正在放一首时下流行的爱情歌曲,陈奕迅的《十年》。
“十年之前,我不认识你,你不属于我,我们还是一样陪在一个陌生人左右,走过渐渐熟悉的街头,十年之后,我们是朋友,还可以问慰,只是那种温柔,再也找不到拥抱的理由,情人最后难免沦为朋友。”
这歌她也熟悉,甚至会唱,有一段时间还特别的迷恋。
她一直以为能把这首歌唱出来并且深情演绎的人,没有一定的感情经历和生活阅历,是办不到的。而恰恰,陈奕迅做到了。
年少的他和她,还是懵懂初恋的时候,还没有这首歌。
从某种意义上面来说,这首歌对于现在的她和他,还真是有些相似。
尤其是最后一句,‘情人最后难免沦为朋友’。
侍者的酒很快上来,送来了酒,兴许是怕被莫小七责备,又快快地退了出去。
莫小七心中是有气,不过,这气,她还没有打算对着人家一个无辜的侍者乱发。
在外面混口饭吃,总是不那么容易的。
包间里充斥着各种浓烈的酒气,薰得人难受。
莫小七很想甩手离开,但是也只是想想而已,因为她实在不放心把冷君濯一个人晾在这儿,不管不顾。
“喝,再喝!”
咕噜咕噜,又是两瓶啤酒灌了下去。
这男人这样拼命,何时是个头,而莫小七的肚子却在这时,咕噜着也叫了起来。
只不过,她是被饿的。
因为,到这个时间段,各种折腾,连晚饭都还没有吃。
思及晚饭,她马上就想到了家里还在生她气的母亲,又想到了自己昨天晚上还说要以实际行动来孝敬妈妈和报答感化妈妈的行动,暗自焦虑,这第一天都还没有过去呢,难不成她自己就要破了自己立下的行为准则。
眼下,还真是左右为难,甩手离开,似乎不对;留下来,对家里的妈妈无法交待。
“冷君濯,你别乱跑,就在这里喝酒,我出去打个电话,一会儿就回来!”她怕他喝多了,出去乱跑,所以提前给他警告,然后就出了包间。
这电话,却不是直接往家里打的,而是第一时间打给了弟弟莫天。
电话一通,就被接起,看来莫天也已经到家了。
电话那头,立马传来刻意压低的声音,“姐,你怎么还没有回家?”
“莫天,你听我说,我现在在外面,有点儿事情,暂时还回不了家。”她硬着头皮解释。
“什么?你回不来?姐,你是不是在外面又遇上什么事了?还是成威那混-蛋又纠缠你不放了?”莫天一急,语调就难免升高了些。
“不,不是的,你别瞎想,就是有点事儿一时还不能马上回家,你帮我跟妈还有爸说一声,还有,今天的晚饭,看来我也做不成了,妈要是生气发脾气的话,你帮我哄着点儿。”
“那姐你啥时候能回来?确定真的能自己解决吗?需不需要我赶过去帮你?”莫天还是放心不下。
“不用,办完了事,我会自己打车回去的,时间还不一定,不好说,所以你和妈说也别等我太久,好了,我不说了,我得先挂了!”莫小七害怕弟弟莫天又问东问西的,也害怕自己会说漏了嘴,索性就急急忙忙挂了电话。
等她再回到包间的时候,包间里的男人,已经醉得一塌糊涂,歪在了包间的沙发边上。
而沙发前的透明案几上,歪歪倒倒的,都是酒瓶,甚至还有几瓶是开了口,却没有喝多少,还剩下很多。
“简直是浪费,是自找罪受!”她不满地嘀咕一句,忍着满室的酒气,再次踏了进去。
歪在沙发上的男人,眼睛微微瞌着,不知道是酒醉得厉害了,还是已经睡着了。
衬衣领口往下第二颗扣子,不知道什么时候解了开来,他的头歪向一边。
她脚步轻轻地靠近,正准备唤他,不料,他却在这时,喃喃开口,“艾婉……”
莫小七身形一僵,第一个念头就是他认出了自己,或是发现了自己?
然而,又低头摸自己的脸,这分明就是莫小七邻家小妹的脸,他再神通广大,也不可能会识得她就是重生后的艾婉。
再细看他的眉目,却原来只是呓语。
“艾婉……对不起……”
似在潜意识里,又或是在梦里,他对她说,对不起。
可是,对不起什么呢?
当年的不告而别,一声不响地从此离开,所以对不起?
她的泪,无声地流下。
只为这句迟来的‘对不起’。
“唉”她低低叹了一息,叹息里有着无尽地惆怅。
孤自在他身边坐了会,她终于确定他是醉得深了。
看了眼手机上的时间,也不早了,她不得不伸手去推他的肩,“冷君濯,醒醒!”
那人却是动了动,懒懒的,反应不大。
“很晚了,我们回去吧!你现在住哪?你喝多了,肯定不能开车,我拦辆的士,送你回家。”
酒驾,肯定是不安全的。
其实她自己是会开车的,是艾婉的时候,她手上就有了驾照,并且驾车技术也不是太烂,但是,那场车祸,还是给她留下了一些心理阴影,现在对于开车,她很抵触,所以她想到的就是拦出租车。
可是,现在的问题是,她压根不知道他家住哪儿。
“醒醒啊,告诉我,你家在哪儿?我送你回家!”她再次推了推他。
像一软乱泥一样,她本想把他身体扶正了,好好问问他,无奈他头一歪,这回却是朝自己的肩头靠了过来。
浓烈的酒气,再加上专属于他的气息,一起扑面而来。
她的酒,不可勉强地染上了红晕,也许,是她喝了几口啤酒再加上包间内空气不流通,躁热的缘故。
没有办法,她只能叫来了这里的侍者,通知侍者帮忙去结账,另外帮忙去门口拦辆出租车,给了点儿小费,侍者倒是很乐意效劳。
出租车上,她依旧问他住址,他只是一个劲地唤着,“艾婉……婉儿……”
反反复复,就这么几个字,就这个名字。
“小姐,到底要往哪儿开?”司机大叔看着也觉得闹心。
“麻烦去这附近最近的酒店吧!”问不出他的具体住址,没办法送他回家,她想了想只有把他先安置在这附近的酒店再说,看他的样子,醉得不轻,最起码找个地让他舒舒服服地躺会儿,也是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