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自习阴霾

回到学校，已临近黄昏，暗暗的阴霾。压抑。教室近乎通透的光，穿梭形色脸色湍急的人们，互相借阅着作业。自有安静自在悠闲，疯狂的笔迹如龙马走灯。“老六，搬到新宿舍，咱俩换一下床位吧？”没大没小的小九声音如是响起。
“好啊。”温和不惹波澜，心绪本如此自当不乱。
“我已经换好了，你还没搬么？今晚就要去新宿舍睡了，老的今晚不开。”
“啊？！”我都想不起当时因前半句激起的愤怒如何在后半句的影响下如松了紧线的气球一瞬间偃旗息鼓。匆忙整理下资料，背着包，看过新宿舍的破旧，看着靠窗的床位，心稍微安静了。
搬好铺盖卷，收拾整理妥当。回到教室，已满满当当的人。菜市场的喧嚣，在教室上演。课代表焦急收作业的催促，与抄写作业和气的求和声，纷纷扰扰。小分贝汇聚的大分贝，压过象征安静的上课铃声。引来了巡楼的年纪主任。
“你看你们班，像什么样子！上课了，不知道啊？还高三呢！刚刚说话最欢的，出来！”噤若寒蝉，看着讲台上发飙的巨兽，唾液从讲台飙飞到第三排，安静，落针可闻。无人理会的主任，看着装作乖宝宝的我们，伸出手指，挥斥方遒般“你，你你，你你你！”接连的六七个人，“出去，站好。”
“怎么回事？”看着安静的我们，巨兽踱出教室。铜锣般的嗓音，弥散过走廊的每寸微弱空间。沉默之后的沉默。
“一个个咋咋呼呼，吵吵巴火的，像什么样子？还有不到三百天就要高考的人了，不知道自己该干什么？心里就没个灯？掰掰手指头，三百天，一眨眼就过去，就你们这状态，谈什么高考，回家种地去吧……”训教后谆谆教导。对我们而言，只是耳旁风般不堪一击。
看着窗外，听着喧嚣，听到门声，悄然装作安静看书的样子。我是很无聊。开始厌倦闲暇的无所事事，总给自己找着这样或那样的发呆。将大脑放空的那一刻，灵魂穿越进了另一片天空：七彩祥云之上，烟霞幕幕，远处亭台阁楼的你，眉黛若诗，浅笑嫣然，玉手香腮，含情脉脉，似画中谪仙，眷恋世间如意郎君。百花争艳，不及你一眼。宿了三世轮回，拒了孟婆盛宴。焚香沐浴，更衣裱妆，只为与君，偕老白头。
风一样，吹过窗台，流转一圈的教室，从另一个窗口游散在走廊。世间就这样，不知不觉。
十几分钟的说教，不厌其倦的安静。只是这一秒。下了课，该闹的闹，课代表继续收着作业，未完成的一片哀饶。如是般，不知愁滋味。
晚自习下了的课，拉着老七一块儿回宿舍。明月弯弯天中转，柳叶飘飘送风到。操场的人影，在昏暗的灯光下，依稀。
回宿舍，洗刷，打开一点的窗户，夜晚，总是美妙的。
“六儿，你怎么跑那去了？”
“小九说给我换换，就换了呗。”
原本睡在我下铺的老七与我，简单的对话，成为这个夜，最后的聒噪。
换了宿舍，上了自习，交了作业，开始学校生涯。今天一举一动，证明我的高三生涯，正式开始。也许，每天都会在题海游泳游到倦，也许每天都要背单词背到无聊，也许每天纠结加速度与速度相互围绕，也许每时都要和身体细胞DNA打着交道，也许每天都要和故人对影邀明月，也许每天都要讨论自燃他燃反应无道……十几年，不就这一年，才真正显得作用所在么？我如是问了自己。答案，我还在寻找。
茫然无知，按着固定的轨道。我们从未知晓，所有这么多烦恼，究竟何时打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