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到底还是嫁了

第3章　到底还是嫁了

霓裳苑就在皇城里因为乌托族右相的话闹得满城风雨时，羽裳还在气定神闲的看着书，品着茗，时不时撩拨一下琴弦，安定着内心不安的感觉。

母妃熙贵妃在世时常说；女人天生就是贵族，而这贵族的气质不是一天就能养成的，所以民间经常有富养女儿之说。所以你可以放荡不羁，不同于世俗，但在必要时你亦可以随时站出来掌门立户，用最大度的姿态宣誓你的地位。

母妃与母亲已经离开自己十四年了，在这十四年里，她学会了坚强，坚韧。

没有人与她做吃食，她可以用桂嬷嬷教的方法，做三餐饱腹；没有衣裳，她可以用母妃教授的方法摸索着刺绣，好在还是有内务府的人经常会送来一些布匹；没有人教自己识字念书，那么自己可以抚琴品茗，听着屋外小儿说着时下最流行的皇城里的八卦；闲来下学的哥哥们还会为自己，羽裳倒是不识字，但这天下的书倒是也听了个七七八八了。

十四年的深宫生活倒是没有让她变傻，也没有让她脱离社会常态，反而让她更加明白了着皇家的生活，以及一些生存之道。

今日，一早起来，内心就一直不甚安定，看着屋子里的小兔儿，小猫儿也不似之前活泼，料想难道是自己的命格连这些小家伙也要克死吗？

六年了，就这样以一个祸国公主的身份囚禁在这里，除了一个月才来一次，每次见着也像见到鬼一样的内务府总管，连个丫头也没有的霓裳苑，怕是比冷宫还冷清的地方了。

屋外戛然而止的嬉笑声，不知道又是那个顽皮的小东西从秋千上摔下来了。

那是一群一直素未谋面的朋友，羽裳知道自己是不能接近他们的，所以经常会趴在门口听他们聊天，像是他们也知道自己的存在一样，经常靠在门口讲着笑话与自己听，亦或是讲着城里最近的新鲜事，像是什么太子立了又废了，那位妃子又添了一个小公主等等，每每直到日暮才回去。

“刚刚传旨公公好像来说，让你准备接驾呶！说皇上好像要来。”门外一个孩子一字一顿的说着。

羽裳听到了也有点激动，是呀！

即使在皇宫中见到皇上都是莫大的荣幸，何况是在这个已经空寂了六年的地方。

但是更多的是恐惧，这不毛之地，要自己该怎么去接待这个九五之尊。

“奥，知道了，谢谢你小猴子，我去准备茶案了！”其实也是真的不知道该准备些什么的，从出生到现在十四年自己都没见到几面的一个谋生人，自己能为他做些什么哪！

是不是该感谢他给了自己一个安身立命之所，没有再得知自己的命相之后立刻将自己扔了。

一边泡着茶，一边思量着自己的未来。想着小猴子前天告诉自己那个乌托族右相的条件时，自己心中就有一丝隐隐的期待，希望是自己可以中选，毕竟不管是好是坏，终归自己可以出去了不是吗？

说时迟那时快，看着进门来的人，羽裳也觉得有一丝的惊讶，难不成这皇上最近学习轻功了，这么直接不知道那？这么快，自己离正殿可以有好几里的路那！

推开霓裳苑的大门，不似心中想的那般破烂不堪，而是假山秀水，楼廊回旋，宛如走入燕州那种江南小舍里的感觉，自是知道没有人会来帮助她建造的皇上着实吓了自己一跳，这都是这个孩子自己建造的，这就是那个孤儿的生活，好像还不可以的样子，这是不是代表她应该会就这感激自己的心，而答应自己那？

“羽儿，近日可好？父皇真是太忙了，这才得空来看你，你可不要怪父皇呀！”

看着眼前出落的还拿得出手的孩子，皇上更是欣喜不已，果然是不负了她母亲天下第一美人的名号。

“皇儿不敢。”是呀！我的人生你都已经缺席十四年了，自己还能说什么哪！

“父皇，近日可好？”自己是真的很想问出这句话，十四年来一直想问，却一直都问不出来，这回要是再不问怕是再没有机会了吧！

“好好好。”伸手想要摸一摸这个孩子，但是却不想被羽裳讪讪的躲过了，看来这孩子还是有怨的呀！

“那个父皇，这是女儿调制的菊盏，降火清热，最适合父皇。”略显紧张的手，颤抖的端着自己一直认为煮的最好的那道茶。他期待，期待自己的父亲可以喝上一口。

“好好好。”女儿懂事自然是好，总不会给自己找麻烦，也不会太为自己丢人。

看着皇上一转手就将那杯菊盏，放在了石桌上，羽裳一闪而过的眼中满满的全是失落，他还是与自己不亲那！

“哎！要不是你母亲走得早，你怎么能遭此等罪，我可怜的孩儿。”没有太多注意到羽裳眼中的失落，皇上继续着那套官场的套话。

“不打紧，父皇已经对孩儿很好了。”是呀！没有讲自己饿死就是他大仁大义了不是吗？

“啊！奥.......”听出了羽裳话中的讥讽之意，皇上一时失语讪讪到。

“只是......”‘自己还是有任务的呀！不能不做呀！’“父皇要是有事？请说吧！”继续着手中不断配着菊盏的动作，头也没抬的说着。

“哎！算了，我还是找别人吧！”不是不忍心了，而是突然感觉要是将这个女儿嫁过去或许自己的国，就真的没了。

其实这许多年，一直没有接受皇后的意见将这个孩子赶出去，就是因为自己不相信这孩子的命相会是那样的，而且这九凤盘文怎么会是凡人有的，所以他一直都留着这个孩子，以备不时之需，果不其然还真的用着了，只是在这样一个孤苦无依的环境中，都能够过的如此满足的孩子，要是落到了乌托族皇室的东宫真的好吗？

“父皇。确定要找别人，那女儿就不问了，父皇您该回宫了。”说完，扶一扶身子，起身撤掉茶案。

“不是，你这孩子，父皇几时要回宫了呀！你难道都不想父皇吗？”本来心中的犹豫，因着羽裳的动作，以及想到后宫中的那群狼，皇上又开始了摆官腔。

“还是不要了吧！即使再想，女儿也会学着忍受的，谁让女儿是不祥之人。”麻利的动作不带一丝的余地。

“父皇请回宫吧！莫要沾染了晦气。”不回头的径自回到了自己的闺房中。

“哎！”看着羽裳的背影，到底是自己的孩子，还是一个自己亏欠的孩子，多少有一丝不忍，摇摇头皇上无奈的离开了。

皇上一抚袖回宫了，但是第二天传旨太监还是如约来了，奈何不了闻言软语的皇上，还是将霓羽裳嫁了出去。

那一夜，有人听到霓裳苑里一夜哭声未眠，也笑声未决，有人说她疯了，但是想来也只有羽裳自己明白自己是为了什么哭笑不得。

就这样，堂堂九黎王朝的公主就以贺礼的身份，‘下嫁’给了乌托族的王——拓跋钦。

从此如泾河渭河，两项分明，各不相欠。

九黎王朝皇历二十六年‘霓裳公主下嫁乌托族王拓跋钦，普天同庆，大宴天下三日。’皇榜一张贴，瞬间四海齐呼，第一是不会再有战争，第二是这个祸国公主终于离开了九黎王朝，看来以后可以过太平日子了。

薄如蝉翼轻羽衣，金丝束成蛮腰显，我家有女金石嫁。

不求姻缘比天同长，但求月老作贺，三生石下共缠绵。

玛瑙明珠璃落上，黄金冠上九龙附凤，只求奢来不求贵。

羽裳离开皇城的前一晚，天上染放着烟花，那一刻在她的身边有缺席了十四年的父皇、母后，还有一众都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兄弟姐妹们，大家‘亲切’的招呼着她，说着‘祝福’的话，送着各种各样的吉祥物。

但他们越快乐，羽裳心中就越不是滋味，想着自己的两任母亲还有那个疼爱自己的嬷嬷都不在了，自己要怎么高兴的起来。

看着那些所谓名义上的亲人，呵呵！真是不知道在为自己忙活些什么！

不过她第一次看见烟花这倒是真的，以前锁在深宫中，倒是听小猴子他们说过，如今一看果真是绚烂美丽，如梦如幻，让人心生向往，只是可惜了以后到了哪里应该就再也见不到了吧！

第二日整个皇城街上挤满了人，牡丹铺地宛如入了仙境，倒是真的如了熙贵妃所言，让自己像牡丹仙子般嫁了。

贪恋的撩起布帘，看着街上的景象，那些错落着的亭台楼阁，散于街旁的小商贩，被父亲放在头上的孩子，呼喊着的疾驰捡着炮仗的三生小儿，这个养育了她十四年的地方，她竟都不知它是这样的美丽。

只是那日她却默默地在离开皇城的车上发誓，无论上天给了她怎样一个夫君，她都将誓死不再归还，非者必是此城覆灭之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