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迁都,我带着丫头们开始整理府里的东西。
这整理真的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还好我和多尔衮成亲不久,我们的家刚刚有了一些规模,倒是不很麻烦。
季日娜来看我,她要帮我收拾东西,我却拦住了她,她的身子已经十分沉重了,实在是不宜做这些事情。
我把她扶着坐下,她笑道:“福晋,奴婢没有这样娇贵的。”
我摸着她鼓鼓的肚子:“有了身孕的人怎么能说自己不娇贵呢,再说了,在家里扎日勒可是把你当成宝贝的,多尔衮都对我说了,你呀,就更要保重自己了。”
她笑着点头,眼神里充满的幸福是瞒不了我的。
她见我一直看着她的肚子,对我道:“福晋这样喜欢孩子,您和十四爷这样恩爱,很快就会有自己的孩子的。”
我收回了自己的手,点头。
其实,我的性子,并不是很喜欢孩子的人,我只是,很想有一个和他的孩子。
我们的孩子。
迁都定在三日之后,这几日已经有些奴才被送到了盛京去打点妥当。
趁着闲暇,我又在这个府里好好逛了逛,其实还是很舍不得的,这府邸是我和多尔衮成亲之时努尔哈赤才赐给我们的,只是虽说我来这里的时间不长,可是这里的一花一草,却见证了我崭新的爱情。
就好像是我的重生一样。
不知不觉走进了多尔衮的书房,是我很喜欢的地方。在现代的时候便喜欢读书,到了古代,除了在宫里找到的那些能看得懂的之外,就属在这里接触的书比较多。
我常常在多尔衮看文书的时候溜进来,他也不管我,我只是静静地看书。
只是大多数时候他还是会说我打扰到他,我觉得委屈极了,我明明什么声音都没有发出,怎么就打扰到他了呢?
他却只是抱住我,说:“这么美的福晋在我面前,为夫还怎么能看得下去书?”
我听了,只是觉得甜蜜。
所幸,他的甜言蜜语,只是说给我听。
书房里已经收拾完毕,原来那些书籍已经被收拾好带到了盛京那边,剩下的两个大箱子装着多尔衮比较重要的文书,我们走的时候会带上。
我转了两圈,没看到什么遗漏的东西,刚要出门,却看见门口的花瓶里似乎还剩下一卷画轴。感叹着奴才们也真是粗心,将画轴拿了出来,展开的瞬间,却忽然傻眼。
这幅画太熟悉了,居然就是我穿越过来的古墓里墙壁上看到的那副壁画!
画上的女子,就是现在的我,表情恬淡而宁静,仿若与世不争一般,坐在窗前安静地读书。
我的眼泪渐渐濡湿,不知何时,他画下了这幅画,画里是他心爱的女子,他带着自己的爱和期待,一笔笔都是情意。
“喜欢吗?”不知何时,他从背后环住了我。
我点头,有些哽咽,问道:“什么时候画的?”
“出征之前。想到要多日不见你,便觉得辛苦,于是画下这幅画,以慰相思之情。”
“你出征之时带在身边了?”
他点头:“一直带着。”
我转身贴在他的胸膛上:“为什么一直没拿给我看?”
“总想着再为你画一幅更好的。这一幅,似乎总有些不够好的地方。”
我将画揽在自己的怀里摇头:“不,这一幅,就是最好的。”
多尔衮,你一定不知道,这一幅,我有多么喜欢,因为那样的神情,我知道,你看到了我的心,内心里,不是乌云珊丹,也不是小玉儿,而是我自己,是林未央。
他却还是坚持:“不,总是要再画一幅新的,画一幅,你爱上我的。”
“现在就画吧。”我心急道。
他低头看我,微笑颔首:“好。”
我坐在窗前,他提笔作画。
这便是我要的岁月静好。
迁都之日,路上一辆辆马车,仆人们将东西装好。
多尔衮当先上了马车,一个小厮蹲在了马车前面,我迟疑,多尔衮见状伸出手来将我拉了上去。
在马车内坐稳,我掀起帘子看府邸,不知是怎样的情绪。
他见状,问道:“可是舍不得?”
我将帘子放下,倚在他的肩上:“这毕竟是我们的第一个家,就这么离开了,终究是有些不舍的。”
他把马车的垫子弄得舒服了一些让我靠着,道:“傻丫头,我们在一起,便何处都为家。”
他的十指与我相扣,我顿时安心了许多。
马车开始向前行进,我有些不舒服,他便与我说话希望能缓解一些我的症状。
“你啊,还是以前那个样子?”他忽然笑说。
“什么样子?”
“第一次见你时,我问你,你一个格格,差点为了救别人的命,没了自己的命,值得吗?“,你答,既然十四爷知道都是命,那还分什么高低贵贱呢?对你的丫头,你永远不想别人那般希望她们召之即来呼之即去,反而费尽心力给她们好的,最好的,即便是到了现如今,仍然不可站在小厮的背上上马车。”
我听了他的一番描述,也不禁微笑,他竟记得这样清楚。
人啊,不管是在什么样的环境下,总有些事情是不会改变的,比如说,价值观。
可是,我该怎么解释给他听,现在这个时代,我要是讲了人生观什么的,那以后的哲学家们讲什么呢?
再说,他也会认为我是个疯子吧。
“那时候,你一定觉得我很不知好歹吧,只是,多尔衮,你怎么想都好,这事,我却真的无法改变,我……”
“我懂。放心吧,我都懂,便说那些战场上的兄弟吧,谁不是父母养的,便是身份低微的,也不能否认他们为我大金立下的汗马功劳。”
我惊讶地看着他,真没想到,堂堂的摄政王,竟然也是一个有着民主观念的人。
他敲敲我的额头:“怎么这般呆愣?”
“多尔衮,答应我,若是有一天,你有这样的机会了,要让这些人也实现自己的抱负,可好?”
也许是我的语气太过肯定,总之,他也坚定看向我:“好。”
忽然有些沾沾自喜,也许,我还是有些用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