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五十四.婚礼

婚礼定在正月十五，努尔哈赤说那是个好日子，适合成亲。
我想，大约是因为那晚的月亮很圆，适合我们成为一家人。
接到旨意之后，我还愣着，忽然看见站在门口的他，望着我微笑，我亦回报以微笑。
他走过来拉着我的手：“小玉儿，你终于要嫁给我了，我有时在想，这些，到底是不是我的一场梦。”
我忽地咬住了他的手，既然他觉得这是自己的梦境，我自然是有办法让他清醒的。
他却只是眼光迷离地看着我，我的脸倏地通红，意识到这个姿势到底有多么的暧昧。
拜托，我只是想咬他一下而已，怎么看起来好像是我在，吻他。
拉娅走进来，看到这一幕，低着头跑了出去。
我想，我迫不及待的罪名大概会被落实了，没关系，反正我是现代人，开放的很，至于多尔衮，他好像很享受这个过程嘛！
见我斜眼看着他，他忽然欺身上来，吻得我七荤八素，好久才离开。
这一次的吻，与我记忆中那个冰凉的吻不同，带着些热烈和霸道的，燃烧着我的内心。
虽说我是个现代人，可是还是知道害羞的好吗？我低着头不看他，他却抚摸着我滚烫的脸颊：“我只是想要确认，我是真的，真的能和你在一起了。”
我昂首：“我很怕，有一天，你会后悔。”
他却微笑摇头：“不会的，相信我，不会的。”
他抱紧我的那一刻，外面的天依旧寒冷，我的心却异常滚烫。
多尔衮离开后，济尔哈朗来了，还带着已经满周岁的绫络。
小丫头长得很是可爱，大眼睛转来转去，似乎对这个世界充满了好奇，看见我的时候，竟然咯咯地笑，让我也觉得开心。
逗着她玩了一会儿，济尔哈朗对我道：“四贝勒近日来身体有恙，你可知道？”
我听闻，正抓着绫络小手的手也不禁停了一下，奶娘听到我们的话，在济尔哈朗的示意下抱着孩子率先走了出去。
我擦了擦弄到孩子口水的手，走到他的旁边，饮了一口茶，徐徐道：“那又怎么样呢？济尔哈朗，再过几日，我就和多尔衮成亲了，这就意味着我会告别过去的一切，你明白吗？”
他目光灼灼：“我并不觉得你是这样的人。”
我反问：“我是什么样的人？我跟你说吧，连我自己都不够确定我到底是什么样的人。你口口声声念着你的四贝勒，可我也有自己选择的权利不是吗？一段感情里，最先说放弃的那个人，毕竟是他，不是我。”
他波澜不惊：“若是他对这份感情仍旧留有不舍，便另当别论。”
我苦笑摇头：“没有区别了。不管怎么样，终究是放弃了，在他的心里，这万里天下，谁都比不了。”
我没有怨怪，没有歇斯底里。
我只想好好对过去说再见，做一个幸福的新娘。
尽管，还是会心痛，可是，我应该已经找到了能够为我治愈的良人。
大婚前一日，额祈葛带着他的新福晋来到了赫图阿拉。
我和姑姑在门口迎接他一起去拜见努尔哈赤。
额祈葛走过来后率先给了我一个大大的拥抱，他毕竟，是真的疼惜这个女儿的。
他拉过我，对我道：“小玉儿，来见见你的新额吉。”
我的心里酸酸的，不是滋味，尽管我从来没有见过乌云珊丹的额吉，可是却始终觉得她应该是额祈葛的世界里唯一的那一个，最不应该忘记的那一个。
这个女子很美，应该是二十五六岁的年纪，看起来恬静而含蓄，只是淡淡地和我见礼，如果不是因为我们之间的关系，我也许会很喜欢她甚至是和她成为朋友。
可如今，却是不能的。
她接着和姑姑行礼，只是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我总觉得姑姑在看到她的那一刻，深深地看了父亲一眼，神情严肃而激动。
也许有什么，是我不知道的。
陪着额祈葛去见努尔哈赤，多尔衮自然也是在场的。
额祈葛彬彬有礼，努尔哈赤豪放潇洒对他道：“桑噶尔寨，你养了个玲珑心的女儿，如今要给了我爱新觉罗家做媳妇了，你可有哪里是不放心的？”
额祈葛看了我一眼，缓缓道：“自是没有什么不放心的，只要乌云珊丹自己觉得幸福便好。”
旁边的他，握住我的手，温热而熟悉。
晚宴过后，我陪着额祈葛闲聊。
从我来到这里之后，就再也不曾见过他，如此远的距离，让本就不够熟悉的我们更是不知从何说起，他絮絮对我说了许多科尔沁发生的事情，包括吴克善掌权了，阿古拉和海兰珠的日子并不好过这样的事情，也对我说了真话。
我却一直在等待，等待他对我说起那件我很在意的事情。
他似乎是察觉到了我的心不在焉，话锋一转：“云珠的事情，额祈葛没有对你说起，我的小孔雀，终究是额祈葛对不起你。”
我本是难过的，听了他这话，却终觉得是我自私，把自己的快乐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上终究不是什么天经地义的事情。
这次相见，他老了不少，虽说看着还是中年的样子，只是，我却似乎能感受到他内心的变化。
我握住他的手：“额祈葛，您没错，乌云珊丹要嫁人了，您也应该有自己新的生活。”
他拍拍我的手，叹气道：“若不是因为她与你额吉这般相像，却也不会如此。”
我的咯噔一声，瞬间热泪盈眶，你看，还是可以相信爱情的，原本以为的背叛原来也只是因为舍不得而已。
终于明白了为什么姑姑看到云珠会有那样的表情。
额祈葛见我情绪激动，忙着安抚：“傻丫头，明天就是你大喜的日子了，哭什么？”
我却扑到他的怀里：“额祈葛，乌云珊丹舍不得您。”
他拍着我的背：“只要你幸福，什么都不重要。
我的眼泪却止也止不住，就这一次，给我一个放纵的机会吧，他也好，在现代的父亲也好，在我把自己交出去之前，终于能够再享受一次这样的父爱。
第二天一早。
我很早就被拉娅从被子里叫了起来，她为我准备了吃的东西，说是因为仪式很是麻烦，所以大概一天都不能吃饭了。
我还带着困意的时候，她们就开始给我梳妆打扮，阵势十分浩大。
我清醒过来才发现，就连季日娜都回来了，而且，更让我惊讶的是，她的肚子，鼓鼓的，大概已经有了四个月的身孕吧。
这个丫头，这么长时间都不来看我，竟然连怀孕这么大的事情都不告诉我，真是不够仗义。
见我嗔怪，她却只是微笑对我道：“格格，奴婢只是不想让这些事情扰了您的心绪，如今，您终于找到了自己的幸福，这才是奴婢希望看到的。”
和我在一起那么长时间，她毕竟是懂我的那个人，她明白，我想要一份安定，真心实意的，不掺杂任何杂质的。
我只能握着她的手微笑。
穿好了大红的衣装，沉重的头饰让我走起路来摇摇晃晃，只是看到镜子里的自己，却忽然觉得这些都是值得的，那一身的火红极美，让我想起了草原上的自由，那些奋不顾身的爱情。
拜别了姑姑，坐上了轿子。
拉娅作为我的陪嫁丫鬟，一路随行。
虽说是多人抬的轿子，我却始终不适应那摇摇晃晃的感觉。
就在我感觉昏昏欲睡的时候，忽的一声炮响，把我惊醒。
我还不知所措的时候，蹭蹭蹭地三支箭射在了轿子边上，接着，一只皂色的靴子踢开了轿门，丫头刚要来扶我的时候，我却被人拦腰抱起，我知道这是不合礼数的，却并未挣扎，心底自是明白的，他等这一天，等的毕竟辛苦。
只能感觉到周围的人屏息凝视，不知道是何感想。
我就这样被放到了拜堂的地方。
顺着口令做完了那些应该做的事情，我被人牵着走进了房间，坐在了床榻上。
他轻轻挑开了我的盖头，满室蜡烛的光芒晃乱了我的眼睛。
待缓过来，才看见他热切的眼神望着我，我微笑，他却忽然抱住我，呼喊：“小玉儿，你终于是我的福晋了。”
我推开他，真是的，这么多人看着呢，仪式还没有进行完呢！
喜娘看到了我的眼神，走过来道：“十四爷，请端坐。”
我忍着笑看他，他却没有丝毫不好意思。
我们进行完了，外面忽然吵闹着，必然是有人来闹房了。
他在我耳边道：“等我回来。”
温热的气息喷在耳边，像是酥麻的感觉，我的脸，也如这满室的红一般。
等了许久，他还是没有归来。
这一身的装束着实不舒服，我起身来解开身上的那些装束，拉娅紧忙过来拦着我道：“格格，这是不合规矩的。”
我却不在意：“没关系，多尔衮不会在意的。”
“谁说我不在意的？”
不知何时，他站在了门口，拉娅见状退了出去。
只剩我和他在房间里，我忽然不知道应该做些什么。
他走上来，吻在我的唇上，热烈的，弄得我差点喘不过气来，张开嘴呼吸，他却忽然趁机长舌入内，席卷着我口腔内的每一寸气息。
在我以为自己会被闷死的时候，他放开了我，摸着我的脸颊，拉着我的手走向床榻。
更衣完毕，他转过身来搂着我，我的全身紧绷，他却只是抱着，良久，对我道：“总要等到你心甘情愿的那一天才好。”
他在等，等我爱上他的那一天。
我不会让你等太久的。
既然你愿意等待，那么我也愿意，为了你，努力忘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