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二十一,为难

寿宴规模极大，歌舞、戏曲表演应有尽有，我看着十分亮眼，没有想到自己有机会亲身参与前清的寿宴。
当然，这样重要的日子，很多依靠后金生存的部落是不会放过这么好的机会的，据我所看见的来说，就有叶赫部、科尔沁派来送贺礼的许多人，只是让我惊讶的是，科尔沁派来的人是阿古拉那个孩子，却不是我想到的吴克善。
转念一想，觉得不是很妥当，自从上次，我已经知道了吴克善是皇太极的人，那么现在就连为大汗送贺礼都不用吴克善，莫非，努尔哈赤在可以打压皇太极？这样的事情，我并不是能想的十分明白，权利的漩涡，让人无法自拔，也让外人看不清楚。
可是，看着皇太极挺拔而孤独的背影，心还是在疼痛。
就好像被孤立的人是我一样感同身受。
歌舞渐渐散了，众人也正喝到高兴的时候，努尔哈赤坐在高高的座位上面，满脸都是运筹帷幄的表情，这大概就是帝王的气魄吧，他的眼里，看到的是自己所拥有的一切，而不是亲人们团聚在一起的欣喜。
当然，说亲人团聚在一起的欣喜也是不对的，这表面的欣喜下面，隐藏着那么多的身不由己和波涛汹涌。
我正拿着一块糕点放在嘴里咀嚼的时候，乌其格站了起来，一脸的趾高气昂，上前向努尔哈赤行了个礼，道：“大汗，今日是您的寿辰，乌其格想以我叶赫部的舞蹈向您祝寿，不知大汗可应允？”
努尔哈赤笑：“好，正合我意。乌其格，舞得好，便赏你想要的，舞得不好，可是要罚的。”
我看了看济尔哈朗，他的脸色并不轻松，也许，他和我想的一样。
乌其格想要的，我们都知道是什么。
只是没想到，大玉儿也站了起来，道：“大汗，既然乌其格格格愿意一舞为大汗祝寿，大玉儿也想要与格格比试一番，不知大汗意下如何？”
“好，就等着看你们舞得如何。”
“大玉儿还有一事相求。”
“你说。”
“小玉儿与大玉儿同样来自科尔沁，不知让她也来与我共舞可好。”
我的糕点一下子卡在了嗓子里，众人的目光都看向我，我却只能咳着，糕点好像不仅仅卡在了我的嗓子里，还卡在了我的心上，咳着咳着眼泪都咳出来了，她明明知道我生病醒来之后对这些事情已经忘记了，为什么还要这般针对我，这是为什么？我们不是一直很好吗？
塔娜姑姑一直拍着我的背，为我顺气，喝了几口水之后，我终于好了，抬起头看见塔娜姑姑正在担心地看着我，对她做了一个放心的表情，缓步走了过去，行了个礼，道：“今日既然是大汗的寿辰，小玉儿不想坏了大汗的兴致，小玉儿生病之后，舞蹈功底大大减弱，如今已上不了大雅之堂，与两位格格共舞只会坏了她们的表演，不如先让两位格格表演，小玉儿过会儿单独向大汗谢罪可好。”
努尔哈赤没说什么，应允了。
我故意把语气放地卑微而胆怯，果然，看到大玉儿的嘴角绽放的微笑。
原来一切都是预谋之中的，因为知道你了解你，所以才会知道怎么戳你能让你更痛。
只可惜我并不是真正的乌云珊丹，我林未央在现代的处世之道：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犯人。
我的惊喜，在后面，你们等着看吧。
她们开始表演了，不得不说，这草原儿女的功夫是一流的，表演过程中的一举一动让人倾心，一颦一笑恰到好处。
只可惜，这些看在我的眼里，全是心机，全是计谋。
我并不喜欢这样。
台下的人大多数目光都集中在舞动的女孩身上，只有几个人是心不在焉的。
姑姑似乎很是忐忑，确实，在她的面前，我展现的面很少，季日娜似乎一直在安抚姑姑。
皇太极脸色依旧清冷，只是在察觉到我在看他之后，朝我微微点了一下头，我没有看错，他确实点了一下头，似乎是相信我的。
多尔衮与济尔哈朗都在朝我微笑，愿意给我力量，我的心里，顿时温暖了许多许多。
她们的舞蹈结束了，众人惊羡、赞叹，努尔哈赤道：“小玉儿，到你了。”
我到旁边的侍卫身边拿了一把剑，舞了起来。
这还是我和徐然在一起的时候学会的，他最爱的运动是击剑，久而久之，我也开始爱上这项运动，也是因为这个原因，学习了多套剑舞，没有想到，今天会派上用场。
侍卫的剑很重，其实并不适合表演，只是，我偏偏需要用它来发泄心中的怒气。
剑舞动的声音在我耳边徘徊，我看不见周围人的表情，听不见他们的声音，我只是在想，很多事情，真的那么重要吗？
大玉儿，她是我在这个时代认识的第一个天真烂漫的女孩子，如今，却也为了自己的利益害我，可是，我没有想过得到什么，为什么这样对我？
最后一下舞动，剑，归鞘，我双膝跪地，道：“小玉儿祝大汗千秋万代，永享繁华。”
努尔哈赤没有反应，我屏息凝视，他一定会有反应的，我知道。
终于，他站了起来，道：“好个千秋万代，永享繁华。“众人见他如此激动，均行礼道：“大汗千秋万代，永享繁华。“礼毕，我在众人的目光中，走回座位。
那些目光，有的愤恨、有的嫉妒、有的不甘、有的猜疑，只有几个人的表情是相同的：姑姑、济尔哈朗、多尔衮、多铎，还有，他。
那是我第一次看见他温暖的微笑。
我从未想到有一天，那微笑会为了我而绽放。
我身上的冷汗，心里的恐惧，不再占据我们之间的距离。
寿宴到此差不多结束。
晚上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大汗对大玉儿和乌其格的表演似乎也是赞赏有加，那么，她们想要的，能够得到吗？
我想要的呢？
皇太极，他是不是在乎我的呢？
这时，有人敲窗户，我打开一看，是多尔衮。
“十四爷，这么晚了，你怎么跑到我这里来了？““来看看你，今日，你的表演真是惊艳到我们了。只是小玉儿，以后，不要在这么多人面前这样展现自己，可好？”
我微笑并不语，他叹了一口气，从身后拿出一个五彩的羽毛样子的饰品，道：“喏，街边的小店里看到的，送给白雪吧。”
“送给白雪的？”
“你若是喜欢，送给你也好，早些休息吧。”
说着为我关好了窗子，离开了。
千里送鹅毛，礼轻情意重。
只是，我并不值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