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刻有有婆子去请毛延寿,赵姨娘本来只想着能够趁毛夫人不在的时候,拿捏一下赵姨娘,谁知本来说要走半月的毛夫人只去了五天就回来了,正好把她抓个正着,现在毛夫人又让人去请毛延寿,她才意识到自己是真的冲动了。
“夫人,二少爷每日里都在读书,还是不要因为妾身去打扰二少爷了。”赵姨娘这次是真心实意的求毛夫人。
“读书固然重要,但是这孝道更家重要,百善孝为先,若是连孝道都做不到,怎么做百姓的父母官呢,二少爷现在可是有功名的人,赵姨娘可不要拖二少爷的后腿,若是被御史知道了,可是会影响二少爷今年秋日的举茂才呢。”
毛夫人连哄带骗,把赵姨娘吓的不行,只怕是会影响毛延寿,一句话也不敢说了。
不一会儿,婆子领了毛延寿进来,毛延寿正在书房里作画,听到那婆子说夫人请他去后院还有些狐疑。
他也知道毛夫人领着毛清洛出去避暑,并不在府里,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回来了,还一回来就要见他,问那来传话的婆子到底怎么回事,那婆子也不说,只说夫人让他快去。他只得放下了画笔跟着来了。
一进正院,看到这样一幅场景,还未给毛夫人请安,已经看到了头发衣服一团凌乱的赵姨娘,正想上前去问,突然想起了在堂前坐着的毛夫人,只得行了个礼道:“姨娘这是怎么了?”
赵姨娘正想说话,毛夫人已经开了口:“牡丹,给二少爷说说是怎么回事?”
牡丹怎能容赵姨娘开口,噼里啪啦的都事情讲了一遍。
听的毛延寿目瞪口呆,只望着赵姨娘道:“姨娘,牡丹姐姐所说,可是真的?”
赵姨娘本来没有觉得羞愧,现在被儿子当着面一追问,只觉得羞愧难当,说不出话来,只喃喃的道:“我的本意不是这样的。”
毛夫人看这样的场景,给牡丹使了个颜色,牡丹朗声道:“二少爷,姨娘不过是想吃份什锦豆腐,并没有什么,夫人请二少爷来,是想让二少爷吩咐清雅轩的小厨房里做上几碟子什锦豆腐给姨娘吃,二少爷也好表表孝心。”
毛延寿听了牡丹的话,只觉得脸上发烧,怎么还答得上来。
毛夫人看毛延寿不说话,也觉得这件事闹够了,这才挥了挥手,装出无奈的样子道:“既然二少爷来了,就请二少爷把赵姨娘送回去吧,今天事情,赵姨娘肯定累坏了,还是在清风阁里休息上三个月吧。”意思是关赵姨娘三个月的紧闭。
毛延寿扶着赵姨娘出去了。
打发走了赵姨娘和毛延寿,毛夫人又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刘婆子,正想抹了她的管事位置,再罚两个月的月例银子,王嫱却趴在毛夫人的耳边说了一句什么。
毛夫人微微一笑,对着刘婆子道:“刘婆子以下犯上,发了银子,放出去吧。”
众人心里都是一惊,毛夫人不喜欢赵姨娘是有目共睹的,刘婆子冒犯了赵姨娘,夫人应该高兴才是,即使是处罚刘婆子也会只扣两个月的月例银子,抹了管事的职位,等到以后有机会了再提上来,现在却是直接赶出去,看样子自己还得共毕恭毕敬才行,冒犯了夫人讨厌的赵姨娘都被赶出去,若是冒犯了夫人喜欢的人,不得直接打死。
刘婆子心里也是一阵惊讶,但是夫人已经说出了口,只得给毛夫人磕了头,走了出去。
还未走到二门门口,就听后边一个小丫头喊:“刘妈妈,刘妈妈,且等等。”
刘婆子站定了回头看,竟是王嫱身边的冬儿,等冬儿到了身边,问道:“冬儿姑娘可有什么事?”
“妈妈,我且问你,你可知道蔷薇剧社?”
刘婆子听她问的稀奇,回道:“当然知道,那可是咱们南郡城最出名的戏楼,平日里我们家的那丫头、小子总闹着去看戏,我也去看过一回。”
冬儿一笑,又问道:“妈妈可知道那蔷薇剧社的主子是咱们王小姐?”
“这个老奴自然知道,外边的人都夸咱们王小姐是南郡城第一才女呢。”刘婆子由衷的道。接着好奇的问冬儿:“冬儿姑娘是小姐身边的人,刚才问老奴的事情,姑娘肯定比老奴要清楚,姑娘问老奴这些,可是有什么事情?”
冬儿看刘婆子问起,也再没心情逗她,“噗嗤”一下笑出声来。
她这样一笑,把刘婆子笑的更没头没脑,一个劲儿的追问:“姑娘,可是有什么事?莫不是姑娘觉得老婆子被赶了出去,故意来嘲笑老婆子的。”
“刘妈妈,小姐让奴婢来告诉王妈妈一声,若是王妈妈没有去处,就去蔷薇剧社找花先生,工钱比咱们府上的高五成。”冬儿说道。
刘婆子听冬儿这样说,只觉得是自己听错了,她现在做着后院大厨房的管事婆子,每个月的月钱是六钱银子,厨房有些油头可捞,每个月大概能赚七钱银子,现在工资涨了五成,就是九钱银子,若是再得些赏钱,一个月能赚上一两银子,比在城主府里赚的还多,还能看戏,她们做下人的不就是为了能够多赚些傍身的银子啊。只是,这样的差事怎么就轮到了自己。
这样想着,刘婆子就问了出来:“这样的事情,怎么就轮到我这老婆子了,冬儿姑娘切莫拿老婆子取笑。”
冬儿一听她不相信,急了,道:“刘妈妈,实话说,小姐就是让刘妈妈去蔷薇剧社里帮着花先生的,咱这蔷薇剧社里都是小丫头、小小子,若是来个无赖点儿的不得找妈妈这样的跟她对上,夫人本来没想着把妈妈赶出来的,是小姐求了夫人,夫人才放的人。”
这样一说,刘婆子就明白了,原来王小姐看上的是自己这泼辣的性子,怪不得外边都传言王小姐不太一样呢。
虽然如此想,刘婆子也没有傻到要拒绝的地步,忙谢了冬儿,喜滋滋的去了。
这边正房里,王嫱给毛夫人撒着娇:“义母,谢谢义母把那刘婆子给了我,你不知道,这几日我那剧社里有几个可客人不太客气,花先生应付不了,愁的一直给我递话,这刘婆子吵架能够抓住技巧,让人吃暗亏,不但能帮着解决问题,还不会让人给蔷薇剧社挂上店大欺主的罪名。”
“我这不单单是为你,也是为了那刘婆子和我自己,那刘婆子把赵姨娘打了一顿,虽然占着个理字,但是毕竟也是主子,刘婆子只要留在咱们府里,就得挂着个目无主子的罪名。我若重罚她,满府的小人肯定觉得委屈,我若不重罚她,赵姨娘觉得委屈,告到你义父那里,就是一件事情,还不如索性把那刘婆子给了你。”毛夫人分析道。
“那嫱儿也得谢谢义母,一会儿嫱儿亲手做了莲叶羹,孝敬义母。”虽然毛夫人这样说,王嫱还是乖巧的答道。
“好,好,你做的东西义母最喜欢吃。”毛夫人笑道。
王嫱觑着毛夫人的脸色,装作无意间问道:“义母不是准备带洛儿妹妹在外边多待几日吗?怎么今儿那么早就回来了。”
毛夫人一笑道:“不放心你们呗,就回来了。”心里却想着那个悄悄给自己送信,说今日家里有重要事情发生的神秘人到底是谁。
这边王嫱陪毛夫人说这话,毛延寿已经把赵姨娘扶进了清风阁。
“母亲好好休息吧,寿儿读书去了。”毛延寿将赵姨娘扶进屋里,说了一句,转身就走。
赵姨娘依然有些羞愧,忙叫住了毛延寿道:“寿儿,母亲不是有意要丢你的人。”
毛延寿听了赵姨娘的话,只觉得一阵修羞耻感涌上心头,觉得自己怎么会拥有一位这样的生母,但是母亲毕竟是母亲,即使做的再错,也不是他这个做儿子的可以指责的,于是吸了一口气,道:“母亲没有觉得最近你有些不同了吗?母亲还是好好休息吧。”转身出了房门。
赵姨娘听了毛延寿的话,也是一惊,她最近好像是有些不一样吗,好像更容易发脾气,完全不是自己那个能隐忍的自己,不,好像是从去年周姨娘中毒事件后,也就是秋菊去了之后,她就开始有些易怒了。到底是怎么回事,赵姨娘越想越害怕,脸色变的苍白。
第二日,刘婆子就按照冬儿的指示,去蔷薇剧社找花倾城,花倾城早就得了王嫱的信,自然很顺利的接收了。
这件事,大家都没有刻意隐瞒,没过几天就传到了城主府里。下人们自是不用说,一边觉得毛夫人很是仁义,为了全赵姨娘的面子,把刘婆子赶了出去,眨眼间就帮刘婆子安排了更好的去处,一边觉得刘婆子好运气,得到了毛夫人和王小姐的青睐。
消息传到清风阁,赵姨娘气的摔碎了一个美人花觚,一个打了她的婆子被赶了出去,既然得了更好的去处,这不是鼓动着全府的下人都来打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