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一锅粥

声音虽然低，但是王嫱还是听的清清楚楚，赵姨娘也听的明白。
她只是想着能在毛夫人不在的时候给宋培家的没脸，那什锦豆腐她也是只听说过，并没有吃过，连王嫱、王飒这样的寄居在城主府的人都能吃得上，她这个正经主子却没有吃过。未免太让人生气。
再说了，她现在不但是这个府里的姨娘，还是最有出息的二少爷的生母，想吃道菜怎么就不可以，还容得了一个小人对自己指桑骂槐。
想到这里，赵姨娘更是生气，上前就给了刘婆子一巴掌，将刘婆子打的嘴角流血，骂道：“我再怎么着，好歹是这府里的主子，你个奴才居然敢骂我，夫人不在，我替夫人好好照顾你。”
刘婆子也不是省油的灯，想着反正夫人不在，何必受赵姨娘的气，理本来就摆在自己的这一方，大不了就是得罪了主子，若夫人问起，派谁的理还不一定呢，想着这样，大喊着：“姨娘是要逼死奴婢啊，奴婢死给你看。”爬起来就往赵姨娘的身子就往上面撞，撞的赵姨娘一个踉跄，就蹲在了地上。
小丫头吓的忙扶赵姨娘起来，赵姨娘一时以城主府的主子自居，哪容得下被个主子欺负，上前就要揣刘婆子一脚，刘婆子却上前抱住赵姨娘的脚，跪在地上道：“姨娘踢死奴婢吧，奴婢不活了。”嘴里哭着，手下却一点都不省劲，照着赵姨娘的腿腕处拧了几把，夏日里穿的衣服少，刘婆子又是厨房里拿刀的，手上很有几分力气，直把赵姨娘拧的直喊疼，上前撕住了刘婆子的头发，刘婆子顺势又把头往赵姨娘身上滚去，只在嘴上说着：“我不活了。”
王嫱看着这一幕，颇有些目瞪口呆，后来看赵姨娘屡屡吃些暗亏，就继续装作吓坏的样子，让冬儿和一个健壮的婆子挡子自己面前，自己则躲在婆子的后边嚷道：“怎么打起来了，我害怕。”
宋培家的这才反应过来，吩咐芙蓉和冬儿道：“这怎么是小姐家能看的，还不快扶小姐到里间去。”
芙蓉和冬儿忙答应了一声，护着王嫱到了里间。
一到里间，王嫱就让冬儿开了条门缝，主仆三人朝外厅看去。
只见赵姨娘和宋培家的正扭做一团，宋培家的嚷着让把两人拉开，但是大家哪里肯真的去拉架，不过上前装装样子，只装作拉不开的样子凑在旁边看好戏。
王嫱这才转身问芙蓉道：“芙蓉，也是城主府的家生子，对这个刘婆子了解多少？”
芙蓉想了想，说道：“刘婆子是和宋培家的一起长大的，是求了宋管事才做了管事的婆子，平时人也挺好的，因呈着宋培家的恩，对宋培家的特别好，对我们这些丫头也还算和气，只是不知道怎的这样泼辣？”
王嫱却笑了笑，说道：“就是要泼辣的才好呢。”
这边几人打的正热闹，忽见外边一个小丫头慌慌张张的跑来，喊道：“夫人和大小姐回来了。”
众人这才停了下来，赵姨娘和刘婆子也都松了手，毛夫人已经牵了毛清洛的手走了进来，看见这样的场景，让红梅领着毛清洛回了清荷苑，她则一脸严厉的坐在了中间的太师椅上。
“怎么回事？我不在家就翻了天了，这样的没有规矩，宋培家的，你说说是怎么回事？若是不说出个子丑寅卯来，都让牙婆领出去卖了。”毛夫人气道。
“夫人，是这样的。”宋培家的忙跪了下来，向毛夫人禀道。
“夫人，你可得帮妾身做主，这些奴才欺负主子。”还未等宋培家的说完，赵姨娘也哭了起来，虽然心里一万分的不愿意，但是是半跪在毛夫人面前说道。
“到底是怎么回事？”毛夫人皱眉道，这次问的就是赵姨娘了。毕竟赵姨娘是半个主子，怎么着也比宋培家的一个奴才有发言权，虽然毛夫人讨厌赵姨娘，但是这种大面上的面子，她还是愿意给赵姨娘的。
赵姨娘正准备开口说话，就听见里屋的门“吱”的响了一声，王嫱从里间跑了出来，直跑到毛夫人面前，行了个礼，就扑到了毛夫人的怀里，嘴里说道：“义母，你总算回来了，嫱儿好怕。”
毛夫人看王嫱的小脸发白，确实像是吓坏的样子，心疼的道：“嫱儿怎么在这里？”
“义母让嫱儿帮着盯着点府里，嫱儿就每日这个时候过来问问宋大婶有没有什么事？嫱儿贪玩，并未每时每刻都在，义母不会怪嫱儿偷懒吧。”
毛夫人走的时候，说让王嫱帮着看着点，也只是想着有个主子压着，并未希望王嫱能够帮着管家，毕竟再能干，也只是个九岁的孩子，还不是正儿八经的主子，管起来名不正言不顺，这些下人不一定能服，她希望的也只是让王嫱时不时的来坐坐，并不用真的出手管家。现在王嫱做的，正合自己心意，但是看王嫱被吓坏了，不禁皱了皱眉头，对赵姨娘和刘婆子又多了几分不满。
“义母自然不会怪你。”毛夫人说着，瞪了一眼赵姨娘和刘婆子，对宋培家的道：“小姐还在这里，她们就打成了这样，不知道小姐是看不得的吗？宋培家的，你说说到底怎么回事？”
这一次毛夫人的话毋庸置疑，赵姨娘自然不敢再插嘴，宋培家的把事情一五一十的说了一遍，最后给毛夫人磕了个头道：“老奴没有办好事情，甘愿受罚，请夫人责罚。”
毛夫人瞥了一眼宋培家的，并没让她起来，只看着赵姨娘和刘婆子，问道：“你们可有话说。”
宋培家的事情说的明明白白，不偏不倚，纵使赵姨娘想要狡辩，也找不到借口，只说道：“这刘婆子以下犯上，不把妾身放在眼里，就是没把二少爷放在眼里，没有把夫人放在眼里，还请夫人责罚这婆子。”
毛夫人冷笑一声，道：“你既知道自己是姨娘，是二少爷的生母，就应该给二少爷留些脸面，下人们做错了事情，不想要继续用了，赶出去就是了，若还想让她继续伺候，就让丫头婆子动手教训几下，让她长些记性，你怎么就亲自动了手，还在王小姐的面前，王小姐是待字闺中的小姐，又是来咱们家做客的，难道咱们城主府的人就教人家的小姐这样的规矩吗？”
赵姨娘心里也是一突，自从秋菊去了之后，她找不到合适顺手的丫头，在清风阁里，若是有丫头、婆子犯了错，她就自己动手打，后来竟有些喜欢大人的感觉，刚才刘婆子有意骂她，她一着急，就亲自动了手，现在听毛夫人动手，才惊觉，正想要辩解。
毛夫人已经问刘婆子道：“刘婆子，我平日里看你是个老实的，才让你管了厨房，姨娘既动手打了你，你就应该受着，做什么这样寻死腻活的，你是咱们府里的老人，规矩自然不会不懂，即使心里觉得委屈，也不能当着小姐的面就打起来，像什么样子。”
明里是骂刘婆子不懂事，话里话外却是，赵姨娘不懂规矩，你刘婆子不能不懂规矩，怎么能胡来。
赵姨娘听了毛夫人这段话，也觉出了毛夫人是在骂自己，气的分辩道：“这婆子有什么委屈的。”
刘婆子却是跪在地上给毛夫人磕了几个头道：“老奴不能伺候好主子，不能满足主子的意愿，请主子赐老奴一死。”
赵姨娘看刘婆子这样，气的骂道：“你这样寻死觅活的给谁看。”
毛夫人却是眉头一皱，只觉得这赵姨娘现在怎生这样的愚蠢，气道：“赵姨娘，就算是奴才的命都是主子，但是若是传出去城主府的主子虐待奴才，逼奴才死也是不好，刚才赵姨娘打架那么辛苦，我劝赵姨娘还是歇一歇吧。”
毛夫人望着赵姨娘狼狈的样子，突然机上心来，道：“自从去年周姨娘中毒的事情后，老爷就让开了小厨房，各院的主子偶尔想吃个什么点心，也可以让小厨房里做，清风阁也是有小厨房的，赵姨娘既然想吃那什锦豆腐就让清风阁的小厨房做了就是，何苦还指使大厨房呢。”
旁边的牡丹知道毛夫人是有意让赵姨娘丢丑，忙上前禀道：“夫人，咱们府里的规矩，姨娘是不能开小厨房的，蓬莱阁的那个，面前是照顾周姨娘有孕，现在是为了照顾二小姐，若雅居的小厨房下人和一应用度都是王小姐的银子，不过是借咱的地方用用，清风阁以前是因为要照顾二少爷，现在二少爷搬去了清雅轩，那厨房下人也自然都跟去了清雅轩，清风阁的就给停了。”
毛夫人自然知道这其中的缘故，只是想借着这个话头好扯出来毛延寿罢了，她喜欢王嫱和王飒有出息，是因为王嫱和王飒对自己的儿女没有威胁，若是以后真的有了本事，还能照顾自己的儿女，但是毛延寿若是有出息却会阻碍到毛延福，她不会主动出手，但是不代表会放过对方送过来的机会。
“既如此，就请二少爷来看看吧，不过一碟子什锦豆腐，二少爷的小厨房里做了送给赵姨娘吃，正显得咱们二少爷孝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