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袖钰

桃李巷是南闵国一条有名的街道，未金、崇阳、梵谷这三院青楼都位于此，加之周边还有些小青楼，堪称是真正的烟花柳巷。只是未金、崇阳、梵谷不同于一般的青楼，她们只收家族落魄的官家小姐。
几年前，西安突发瘟疫，朝廷派往西安赈灾的整整五十万银两，运到西安官员手中不到十万两。钱银短缺，救灾不力，很快便死了很多人。此事被礼部的马大人一纸告到了皇上面前。皇上大怒，下令查实此事，一经确凿，马上抄家，重者处斩，轻者一律流放边疆。朝中大臣牵扯甚多，当中不乏手握重权的高官。府内女眷，来不及关押都被扣在府里，等皇上的旨意。之后适逢太皇太后大寿，皇上恩免特赦，女眷概不论处。
一夕之间，富贵已成过眼云烟。
家族倒台后，那些小姐哪里受的住饥寒交迫，风餐露宿的日子。很快便都放下身段，进了那三院青楼。不需要逢迎取悦客人，只吟诗作画便好。生活虽不如从前，但也比落魄时好了太多。也就都安分下来，一门心思放在练习琴艺上。
抽了时间，未金、崇阳、梵谷，三院的妈妈会领着姑娘于南湖池畔赛歌舞。一来为自己打响招牌，二来三院一直不睦，传闻背后各有其主，暗地里相争不下，又怎么会白白浪费这个机会。
今日晌午未到，南湖就已被围的水泄不通。人头攒动，或左顾右盼，或窃窃私语，都是一副兴奋的神色。
湖面上的船只都已被起开，只留下空旷的湖面和几片成群的绿藻。正赶上金秋时节，风中处处飘着桂花香，清新香甜，连带着也放松了岸边的人情绪。
祁墨站在一棵老槐树上，定定的看着下方。今日她也在，幸好没有错过。想着重重的呼出一口气，坐了下来。
众人正翘首等着，琴声突然四起，声音从四面八方涌来，曲调悠扬，欢快简洁。迅速安静下来，只眼中的神色愈发兴奋和期待。只听一声高亢的笛声陡然响起，琴声一顿后也立刻迎合着笛声。顿时湖面上弥漫起气壮山河，热血沸腾的感觉。隐约间就见一白衣女子自远方踏步而来，脚尖点着湖面，犹如仙子降临，带着一种不食人间烟火之感。待近了，瞧得她以纱巾掩面，只留得一双眉目在外，眉间一点朱砂印，白衣飘飘如出尘仙子。
湖面上不知何时凭空出来十位粉衣女子，谁也没看清她们是从哪里出来的。等回过神来，就见她们已经手持羽扇，围着袖钰翩翩起舞。她们身披彩色的丝带，并着琴声而舞，时而以手抚袖，时而凝神侧目，来回间衣摆转动却不沾湿水面半分，眼花缭乱的舞姿，如画境一般。
“是袖钰姑娘……”岸边不知是谁喊了一声，顿时周围的人也都跟着喊了起来。
“真的是袖钰姑娘……”
“妙哉，妙哉。”
“这三院花魁之首的名号，当得，当得。”
“袖钰姑娘，气质高雅，清新脱俗，我方才可是一打眼便认出她了。”
笛声的清扬潇洒之感和着琴声，那音律极为动听。风起，岸边的桂花树上被吹落下许多花瓣，些许落到她的衣襟，发间。恍若未觉，只一心都在曲子上。身边十名女子，站在湖面上，脚尖点地，以袖钰为中心，手执扇子，掩面齐齐下腰。曲毕，众人回味许久这才掌声雷鸣般响起，哪里还有袖钰等人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