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意的身子一僵,眼睛瞪大的看着他。如鲠在喉,说话也轻了:“他真是病重才……”
他没说话,撇开了头,端起桌上的茶盏,换了话题:“你去了哪里?我派了这么多人都找不到你的下落。”
“躲起来罢了。”如意红了眼眶,更加抱紧了怀里的孩子。安君业也不逼她,既然她不想说又何必硬问。余光滑过如意手里抱着的孩子时,一抹思绪滑过眼底,按捺住心底的波澜,面色如常。挑了个适当的时机,平静的问:“这孩子……”
如意没有说话,只是微微点了点头。见状,安君业白了脸色,眼睛又迅速明亮了起来,面上不显半分情绪,手却颤抖起来:“想不到……我能抱抱她吗?”
如意点了点头,走上前把孩子放到他怀里。安君业笨拙的搂过,又怕弄疼孩子,稍微松松。胳膊就僵持的弯着,如临大敌。孩子见到生人也不怕,不哭不闹的看着,突然咯吱的笑开了。脸上两团小肉一抖,就看到她张了嘴吃起手指。然后口水流出来,眼睛却更加亮了。
“她……她在笑。”安君业看着怀里的孩子,抬起头愣愣的对如意说。然后看到如意有些惊讶的眼神,手上传来温润的触感,他低下头看到孩子小小的手抓着他的大手,咿咿呀呀看着他说话。他反手捧住那只手,心底油然而生一股要呵护她一世的想法。
“她……”
“看来这孩子也喜欢你。”
“你帮我把她抚养长大吧。”
安君业皱眉,“你为什么不自己教养她?她是……嫡亲闺女啊,你舍得给我。”
“这是为她好,有个青楼出身的娘……总比没有好”
“我不许你这么说自己。”安君业打断她的话,如意也没说下去,只是淡淡一笑。
“我想回皓月了。”如意突然说,见安君业听着,她又说:“我在南闵呆了八年,实在是太久了,久到有时候让我觉得我就是南闵人,一间青楼里普通的艺妓。我之前托他帮我查过我的身世,时间久远,他也只查到了那对骗我来南闵的老夫妻,从他们口中知道我是皓月人。”
“不管最后怎么样,我都想回去找找我的父母。让我知道我不是一个人活在这世上,连个骨血亲人都没有,人生苦短,我不想糊涂的过了一生。”
安君业看着她沉默半晌,点了点头,只是末尾说道:“我派人护送你,你想去哪让他们送你去哪。你一个人孤身在外我不放心,想来老三也是不会放心的。”顿了顿,继续说道:“你不允,孩子还给你。”
“罢了你做主吧。”如意看了眼安君业怀里的孩子,抱了回来。
“你给这孩子一个名分,向她提起我来就称奶娘吧。毕竟怀胎十月,就让我照顾她到一周岁。”
“你……”安君业一噎,看她真的不想认回孩子,思前想后点了点头“也好,这孩子生在外头。想重回皇室是不可能了,而且皇家尔虞我诈,这孩子没了父亲犹如烈鹰断翼,还是养在我身边好,我会给她最好的一切。”
“对了,孩子的名取好了吗?”
“祁墨,这孩子生在阳春白雪的日子,添一祈字,有祈祷祈福的意思。墨取自张伯淳的‘霜豪掷罢倚天寒,任作淋漓淡墨看’。”
“祁墨。”安君业跟着念了一遍,也觉得这名字甚好:“随你姓吧,这孩子是你辛苦生的,不能什么都没你的份。”
“便唤花祁墨,小字三儿。”如意本来想回绝,但是知道他是个犟脾气,干脆作罢。
那天之后,相府对外称喜得了一位九小姐,唤花祁墨,不随相爷姓。称是位得道高僧所取,如用此名,小姐一生平安,富贵不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