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新婚夜

子时，月影醒了过来。她揉着有些疼痛的脑袋坐起身，窗外早已是夜色朦胧。她环顾四周，却发现周围的景象有些怪异。
大红色的帷帐、大红色的帘子、大红色的风幔、大红色的烛火……还有，月影咽了一口口水，揉了揉眼睛，怎么那窗上……有大红色的“囍”字？！
她蓦地低下头，一条大红色的锦被半搭半盖在自己身上，而她，也不知何时换上了今晨的那件红衣。
月影有些僵硬地扭过头，映入眼帘的是一张安然沉睡中的俊美的脸庞。风玄也穿着大红色锦袍。这还是她第一次见他穿这样颜色的衣服。真的很好看。
等等……月影仰起头，怎么忽然就……莫非！她身子一僵，莫非这就是传说中的洞房新婚夜？！
月影心下一惊，急急地要下床，却忽然感觉腰间一紧，一个天地倒转之后，唇上就贴上了一个温软之物。
昏暗跳动的烛火，她极力睁大眼睛，风玄含着笑望着她，嘴上功夫却也少不了。一点点加深力道，一点点迫开她紧抿的唇，触碰她唇齿间最柔软的地方。
许久，月影挣扎着起开。
“怎么，怎么都不跟我说一声……”她嘟囔道，“哪有新郎娶新娘结果新娘一醒来就在洞房里的啊……”
“你喝醉了。”风玄淡淡道，“当然，也没有新娘嫁新郎接过喝醉了还说要吃炸鸡的。”
月影的脸刷的红了。
“你喜欢吃炸鸡？”他看她。
“也没有啦……”月影低下头，拨弄着自己的红衣，上面绣着鸳鸯锦图，“就是……以前在山上的时候吃不到什么，偶尔师兄会从集市上偷偷带点炸鸡给我，瞒着师父，所以……所以我也挺喜欢吃的……”顿了顿，又道，“只是怀念一种味道罢了。”
风玄见她眼眶微有些泛红，便伸手将她拥进怀中，轻轻吻了吻她的眼睛，道：“你知道这是哪里吗？”
“嗯？”月影把头埋进他胸口，闻着那淡淡的芜檀香，“不知道啊……”
“你看看。”
月影不情愿地把头抬起，“这不是……”忽然，她顿住，慢慢坐起身，环顾四周，如此熟悉的景象……这绝不是莲心殿！
木桌木椅，木窗木门，这里……还能是什么地方？
“潇雨山……”月影喃喃道。
“在这里成亲，”风玄望着她，“喜欢么？”
月影轻轻“嗯”了一声，“原来你早就准备好了……”像是肯定，又像是在问风玄。
风玄侧首望向窗外，“这些，是我吩咐一个哑婆子做的。今日午时，我抱着你过那四座牌坊的时候，没有一个人。我忽然觉得，其实这样已经很满足了。”
月影垂眸，许久才道：“你跟他们不一样……”
风玄看她，“谁？”
“王族的其他人，”月影抬眸，迎上他的目光，“在我心里，王族的人都是非常渴望权力，渴望名分地位，越多越好，越高越好。什么事情不弄个天地皆知，不弄个鸡飞狗跳就不行。就连娶亲，也要娶的声势浩大。我没想过，生在王族，你竟然还会如此淡远。”
风玄目光黯了黯，“那也不过是因为……母后。”
月影急忙望他，生怕自己又说错了话。但风玄只是望着她淡淡笑了笑，没说话。
她伏在风玄的胸口，一只耳朵听着他一声声强有力的心跳，一只耳朵听着窗外阵阵秋蝉声，忽然觉得，天地间，只要这两样便足够了。
“阿影。”风玄忽然坐起身，下了床，向桌边走去。
“怎么了？”她奇怪。
“我差点忘了，”转身回来时，风玄手中已多了两个青铜制的酒杯，“洞房花烛夜，要喝交杯酒。”
“是，是吗……”月影怔怔。生活在山上，对民间习俗一概不通。
风玄递给她酒杯，在床沿坐下，就这么望着她。
“就这样吗……”月影努力平稳自己的手臂，让酒不要洒出来，绕过风玄的手臂，很是紧张。
风玄低低应了一声。那声音，骤然让月影觉得安心好多。
酒很辣，喝完让人头皮发麻。月影艰难地喝完酒，大口大口地喘着气。顿了一会儿，她抬眸，见风玄凝视着自己。
许是发现今日风玄看她的神情有些不同，月影小心道：“你怎么了？”
“没事。”风玄依旧望着她，淡淡笑了笑，“我在想，即使娶了你，我又能拥有你多久。”
月影怔住。
“不要那么严肃，”风玄接过她手中的酒杯，淡笑道，“今天，可是我们大喜之日。”
月影愣愣地应了一声，却还没回过神来。
回身，风玄在床沿坐下，在月影对面。许久，他伸手摩挲着她的脸颊。“阿影，等时候到了，我一定会还你一个像样的婚礼。”
月影垂眸。她喜欢这种感觉，喜欢他微微粗糙的指腹，很温暖，很舒服。她抬头，正要说话，蓦地感觉脖颈上一紧，风玄俊美的脸庞便近在咫尺。
窗外月光流转如霜，夜色下阵阵虫鸣安然。木屋中，四处大红。花烛燃烧，静静地跳动着暗红的光芒。
纸窗上映着两个相拥的人影。
月影环上风玄的脖子，试图回应他。唇齿间似乎还有酒的味道。不知为何，她感觉到风玄的唇似乎在微微颤抖。
“噼啪！”
“噼啪！”
“噼啪！”
花烛跳动三声，熄灭了。
月影感觉风玄的唇落在她的脖颈，丝丝麻麻，却始终流连于她的锁骨之上。
“风玄。”她忽然唤他。
“嗯？”
“那个……入洞房……新婚夜……一定要……要……那个吗……”她结结巴巴道。
“什么？”
“就是……就是那个……”月影心一横，小声道，“圆……圆那个……房……”
风玄笑，“不一定。”顿了顿，他侧首看她，“怎么？不愿意？”
“不是……”月影把头埋得低低的，闷闷道，“还没准备好……”
他笑，“那就等你准备好了，我再……”
月影觉得脸更烫了。
“哎，”许久，月影唤道，“我们……这就算是成亲了？”
“嗯。”风玄低沉的声音里似乎已带了点点睡意。
“那我们……已经是夫妻了？”月影抿着唇，忍着笑道。
“嗯。”
月影起身，笑着轻轻碰了碰风玄的唇，拖着长长的尾音甜甜道：“夫君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