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军营险（四）

八月盛夏，潇雨山顶竟隐隐有秋意。微凉的风吹拂着山间草木，似乎灼热的阳光也被这凉凉的山间清风吹散了。
月影和风玄并肩站在山顶。这里，可以将兰溪国营地的一举一动看得清清楚楚。她侧过头，风玄双眼缚着白绫，却依旧遮不住俊美之下的英气。
说来，风玄的伤好的也特别快。今日才是第三天，他已可以适当的练些剑术，和将军讨论接下来对付兰溪国的作战方案。
“兰溪国……在做什么？”风玄忽然问道。
月影踮起脚望了一眼，“没做什么呀……就是……就是在练兵……”
“怎么练？”
“嗯……”月影把手搭在风玄肩膀上，借力踮起脚，风玄也微微侧身。“好像是……咦？好奇怪的阵势啊……他们，他们围成一个圈，分成，分成五路攻击中间的一团士兵，将他们……团团围住了。”
“知道了，”风玄颔首道，“走吧。”说罢，他伸出手，月影很自然地握住，往山下走去。
月影牵着风玄回到军营，所有军士都像没看到似的，依旧做着自己的事。仿佛这位黑衣大人和他们的殿下一起，已经是天经地义的事情。只不过大家依旧以为这位黑衣大人是个年轻的小伙子。
“风玄，你有没有想过该怎么对付兰溪国？”回到军帐，月影在床边坐下，晃着双腿，“他们可能过几天就要进攻了。”
“你怎么知道？”风玄反问道。
“啊？”她看他，“他们都那样练兵了，肯定是准备进攻了呀，不然怎么那么认真整齐。”
风玄刚想说话，不料帐外忽然有人低声唤道：“殿下。”
风玄微微有些讶异，“进来。”
一名军士掀开帘子，走了进来。在风玄耳边低声说了什么，又从衣袍中取出一张信笺，递给风玄。
军士走了，风玄把信交给月影。
“给我读读。”
“这是什么？”月影一边拆信，一边疑惑道。
“兰溪国军营发来的信。”风玄简短道。
月影有些讶异，小心翼翼拆开信纸，一字一句地念了出来。
“明日子时决战潇兰谷。兰溪国军，至上。”
风玄沉默了。
“这是……挑战书吗？”月影试探道。
“嗯，”风玄神情异常凝重，“看样子，他们等不及了。”
“那怎么办？”月影有些焦急，“时间太少，我们可以准备吗？”
沉默半晌，风玄忽然开口道：“你说……你刚才看到他们是五路兵围攻中间的一路兵力，是吗？”
“是。”月影点点头。“那又怎么样？”
风玄沉吟一阵，低声道：“恐怕……没那么简单。”
“什么意思？”
“他们可能想把我们引到潇兰谷，再围攻，将我们一举剿灭。”风玄严肃道。
“那怎么办？到底去不去？”月影有些懵，对于军事上的东西她一听脑袋就乱，“如果去，就会被围攻，如果不去，会不会被他们说出去说我们怯战？”
“去，当然是要去，”风玄笑了笑，“但，不一定要按兰溪国所设想的方式去应战。”
月影似懂非懂，低下头又看了看信纸，却不禁愣住了。
“怎么了？”风玄见月影许久没说话，问道。
“这信……有些奇怪。”月影不太肯定道。
“怎么奇怪？”
“这字迹……我好像在哪里见过。”她疑惑地抬起头。
“给我看看。”风玄说罢就要取下白绫，月影急忙伸手拦住。
“哎哎哎！不行不行！”她着急道，“你就当我什么也没说，什么也没说，我也是忽然有种感觉，现在，现在我觉得这封信一点也不像谁的字迹了……”
风玄叹了一口气，放下了手。
深夜，月影迷迷糊糊地在床上翻了个身，感觉有哪里不对，慢慢醒了过来。她晕晕地睁开眼，看到不远处的书桌上燃着一盏灯，风玄不知何时取下了眼上白绫，认真地在在写着什么。
月影挣扎着起身，“你在干什么……”
风玄抬头，随即放下笔，“吵醒了？”
月影摇摇头，重复道：“你在干什么？”
“写点东西……”
“不是说了你不能用眼睛吗！”她生气道，“你为什么不听我的话！是不相信我吗？这些可都是我师父教我的！”
风玄起身走到床边，坐下，轻轻将月影拥进怀中，“不是不相信你，很多东西，我也是迫不得已。”
“什么迫不得已啊？”月影撇了撇嘴，“说了让我做你的眼睛，你就不能用眼睛，你这不是不信任我么？”
风玄紧贴住月影微有些发热的脸颊，承诺道：“就今晚，好吗？今晚写点作战计划，之后就不再用眼睛了。”
月影这才不大情愿地“嗯”了一声。
许久，风玄声音低沉道：“心疼我？”声音里似有隐隐的笑意。
“才没有，”月影哼了一声，别过头，“谁心疼你，死了就算了。”
风玄没再说话。
月影悄悄转过头，却见他神色凝重地望着帐外，一言不发。
“你怎么了？”
风玄回过头，“若到时让你一个人待在军营，你可以吗？”
“一个人？”月影一愣。
“嗯，”风玄微微颔首，“生死之战，我必须带上我全部兵力。”
月影默然。许久，她抬起头，有些期许地道：“可以带我也一起去吗？”
风玄沉下眉眼，“不可能。上战场，不是儿戏，你当成什么了？”
月影失望地垂下头，“我不想一个人待在军营里……”
风玄微微蹙眉，“若是我不上战场，我就可以带着你。”
月影猛地抬起头，但又很快低下头。风玄身为将领，怎么可能不上战场……“那这样好不好，”她抬头道，“我不给你惹麻烦，但是，但是我真的很想看看战场厮杀是什么样的。”
“别傻了，”风玄声音低沉道，“很可怕，你会害怕的。”
月影嘟囔了一句什么，没再说话。
“睡吧。”风玄微凉的唇碰了碰她的额头，“不要想那么多了。”
月影拉住风玄的袖子，恳求地望着他。“你考虑一下好不好，带我一起去。”
风玄伸手揉了揉她散乱的青丝，扯出一抹疲惫地笑。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