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柔信纸

月影微怔，想了想，道：“大概……五日左右。”
风玄没再说话，显然对这个答案甚是不满意。
月影不安地望着他，不知道他是不是生气了。她不想让风玄知道自己，她只想默默地陪着他。
“你是谁？”风玄忽然发问了，“为什么会有我的令牌？”
“这个……”月影一时不知该说什么，绝对不能说！“我……我……”
“殿下——”
忽然，帐外一个声音如平地惊雷般响起，把帐内的人都吓了一跳，唯有风玄不为所动。
“殿下！”将军李穆冲了进来，“殿下您醒了！您终于醒了！末，末将都不知，若是您再也醒不过来了……那……”
月影趁机溜了出去。
欢庆之声响遍整个军营。
月影独自一人坐在帐中，摩挲着手中的令牌。
她从未想过，风玄竟然会这样跟她说话，如此冷漠。这还是她第一次听到他是用这样的语气同一般人说话。
风玄醒了。
月影忽然笑了，不管怎样，他是醒了。醒了就好，不管他知不知道我是谁，不管他对我怎样。
笑着笑着，她忽然觉得有些孤单，但她知道，在这之前，必须忘掉风玄对她的一切好，不然，只能是自讨苦吃。
我现在，只是一个御医。月影握着令牌的手紧了紧。她感觉自己眼睛有些涩，有些酸楚正溢出心头。
入夜，月影正坐在灯下发呆，纠结着去不去看看风玄，却不想军帐的帘子忽然被人掀开。
“大人，”一名士兵探了个头进来，“殿下有事找您。”
月影轻轻“嗯”了一声，“我知道了，我现在就去。”
军帐里，风玄靠着床坐着，手指有意无意地拨弄着床沿的流苏，许是因为看不见，动作有些烦躁。
“殿下。”月影在他身边站定。
风玄停下手上的动作，抬起头。
“你叫什么名字？”
月影咳了一声，学着文人文绉绉道：“贱，贱名恐污了尊耳……”话语很不流利，说起来怪别扭的。
风玄没说话，抬手要去取下白绫。“如果不带这个，我的眼睛会怎样？”
“不行！”月影急忙按住他的手，“不带这个保护眼睛，殿下的眼睛会彻底失明……”话音未落，就感觉手被握住。
风玄的手恢复了些许温度，他握着她的手，沉默着，不知在想什么。
月影有些担心，想抽回手，却不想力气没有风玄大，只能任由他握着。
风玄握着，忽然手一用力，就将月影拉到自己身前，指尖触到她的脸庞。
月影屏住了呼吸。
“为什么……要蒙着脸？”风玄的手停留在黑布上，没再前进，露出些许不解。
“嗯……”月影试图避开他的手，“因为……因为我虽然是个医生，在民间声望却不大好，担心被人认出来，所以，所以就蒙着脸……”
“那现在可以摘下来了。”风玄的声音很平静，却又像是在命令。
“不，不可以！”月影别开脸，风玄的手指弄得她很不舒服，“我，我长得很丑的，不，不想让别人看见。”
风玄没再说话。半晌，他松了手。
“为什么会来军营？”
月影愣了愣，道：“因为……因为听到民间传闻，说殿下您已经……但我不相信，殿下可是战神，怎么可能！所以就想来军营一探究竟，果然，殿下不是好好的吗……”她说的有些自得其乐，全然忘了一旁的风玄。
风玄嘴角终于浮起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他“嗯”了一声，继续不作声地听月影夸赞自己是如何救醒自己的云云。
真的……很像。很像。
月影说了许久，忽然发觉不对，好像自己一激动，就露出本色。我现在可是御医！她咬了咬牙，不是月影！千万不要被风玄发现……
谁料风玄并没有再说什么。
月影紧张地望着他，大气都不敢出。
“既然我已经醒了，”安静许久，风玄忽然道，“你可以离开这里了。由军医照顾就行。还有，”他顿了顿，补充道：“把令牌留下来。”
“啊？”月影看他，“这，这怎么行！我，我一定要照顾到殿下伤势完全复原，不然，不然怎么对得起我这个……这个……呃……‘妙手神医’的称号呢！”
“那随你好了，”风玄并没有继续，只是揉了揉太阳穴，清冷道：“我累了，你回去吧。”
月影一愣，“哦……那殿下您好好休息……”说罢，就愣愣地转身往外走，身后却忽然传来一个低沉的声音：“等等。”
“什么？”月影回头看他。
“我的桌上有封信，想请你帮忙送给一个人，”风玄微微抬头道，“你是军营里唯一的闲人了，可以吗？”
月影“嗯”了一声，道：“送给谁的？”
风玄嘴角浮起一抹微笑：“莲心湖，松香轩，一个叫月影的姑娘。劳烦你把那封信送给她。”
军帐里忽然安静下来。
月影微微颤了颤，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平稳下来：“殿下说的那位月姑娘……我好像认识。”
“是吗？”风玄的声音有些讶异。
“嗯，”月影嘴角弯起一个自然的弧度，“殿下和月姑娘，我都认得，只是殿下不认得我罢了。”
风玄似有心似无心地应了一声。
“那……还需要我带什么话给她吗？”月影道。
“不用，”风玄淡笑道，“把那封信交给她，她会明白的。”
“好，”月影轻声道，“我一定会把信亲手交给她。”
回到自己的军帐，月影才发觉自己的心跳得是那样厉害，咚咚如擂鼓。
手里的白色信纸那样柔软，仿佛一不小心，就会碎裂似的。月影紧攥着信纸，小心翼翼地拆开，里面又是一张惨白柔软的信纸。
风玄……会写什么给我？是很多很多的话……让我不要担心？还是……月影不敢想下去，举起那张信纸，隐约可见墨迹。
她深吸一口气，慢慢打开信纸。
一整张信纸中，却只有两个潦草的字迹：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