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毒箭伤

“嗯……”月影有些愣，忽然脑袋灵光一闪，急忙道：“我，我是王族的御医。”
李穆眯起眼，显然对她极不信任。他眼里凌厉地目光不禁让月影一缩。
“大人……为何来军营？”
“我，我要见风……不，殿下！”月影的呼吸急促起来，她相信风玄不会有事。可万一……这李穆说……风玄已经……不，不可能！她摇了摇头，风玄不会有事的。
“来找殿下的么？”李穆不情愿地让开一条路，“大人请。”
月影呆愣片刻。风玄……没死……他没死！
“哗啦！”
军帐没掀开，屋里好几名军医，个个愁眉苦脸，唉声叹气。
李穆哼了一声，放下帘子出去了。
军医们回过头，看到一名只露出眼睛的黑衣人，不禁疑惑起来。
风玄……风玄……月影踉跄一步，扑到床前，风玄！风玄……
床上的人依旧是那样面容英俊，棱角分明，长发散落，却没了往日那淡淡的微笑，如春风般和煦的温度。
风玄紧闭着双眼，脸色苍白。
月影颤抖着伸出手，探了探他的鼻息，又把了把他的脉。
脉息及其微弱。
“大人是……”一位老军医小心翼翼道。
月影掏出令牌，“王族的御医。”
几名军医立刻不说话了，低着头，紧张而惊异地交换着眼神。
“风……殿下他怎样了？”月影头也不回道。
“回大人，”老军医道，“他身中毒箭，已昏迷三日了，依小的看……唉……小的们都已经尽力了。”
“拿针来。”月影命令道。
不一会儿，一切医用用具都已备齐，一一摆在月影身边。
她抽出一个细针，解开风玄的衣襟，一边回想着师父曾经教过她的解毒之法，一边往他胸膛上一个穴位轻点去。没有任何反应。她咬了咬嘴唇，又往另一个穴位点去。
军帐外聚集了不少军士，个个满脸好奇，想看看这个身穿黑袍不露脸的王族御医，到底有多大能耐，连军医们都救不活他们的殿下，这个御医……怎么可能可以救活呢？
月影心急如焚，无论点哪里，风玄都一点反应也没有。糟糕，毒箭的毒已经深入了，好像，好像除了化毒，已经没办法将毒逼出来。
忽然，她想到了什么。她从随身带的荷包中掏出一枚红色的小药丸，喂进风玄口中。这枚丹药，名“秋毒丸”，是师父用秋天婆罗果的汁研制出的化毒丹，当年师姐身上的毒就是这样被化去一半多的。
一连点了五六个穴位，老军医终于叫了起来。
月影抬起头，额上已冒出了细密的汗珠。昏睡的风玄终于微微蹙起眉。
有救了！月影再次将细针点入他胸前的穴位，不料风玄忽然坐起身，吐出一口黑血，又重新倒了下去。
老军医面露错愕的神色：“毒……是毒！毒逼出来了！”
月影松了一口气，忍不住想笑，却又笑不出来。眼角有些湿润，“快拿雪蟾来！”她吩咐道，“用红莲果，白鸢，辛梓给殿下熬汤喝，他，他一定会好起来的！”
几名年轻的军医手忙脚乱地准备药材。
“大人……”老军医在一旁看着，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怎么了？”月影轻轻为风玄擦去额上的汗珠。
“殿下的眼睛……”
月影猛地回过头，“眼睛，眼睛怎么了？！”
老军医叹了一口气：“殿下的眼睛被毒箭所伤……可能……可能会失明啊！”
“什么？”月影浑身一震。怎么可能……风玄淡笑的眼眸在她眼前一闪而过，怎么可能！
“小的也不知道，”老军医看了一眼失神的月影，小心道：“殿下的情况……真的很不好，那日，那日回来，殿下浑身是血，昏迷不醒……连眼睛也是……”
月影努力抑制住正涌上眼眶的泪水，“拿……拿兰草汁来……还，还有白绫一条……”
“是。”
月影将浸了兰草汁的白绫轻轻缚在风玄眼睛上，默默祈祷。风玄……你，你可千万，千万不要失明，你不能看不见我！你要是看不见了……那，那我就做你的眼睛！一生一世做你的眼睛！
“怎么会这样！”将一碗苦涩的药汁喂进风玄嘴中，月影转过身，露在外的一双眼紧紧盯着老军医，“难道你们不知，这样的事情是不可以让世人知道吗？难道你们不知，这种事情应该保密？不保密就会使士气大跌？你们不保密，还说殿下死了？！”
老军医慌忙低头：“大，大人……小的，小都知道，小的早已吩咐，任何人都不能说出去，可……可不知是哪个奸贼，竟把这事情传了出去，还说得……”
奸贼？月影微怔。“那……到底是怎么回事？不是说殿下战无不胜，攻无不克？为什么会兵败？还败得那么惨？”
军医们个个哑口无言，面面相觑，最终还是老军医发话了：“回大人，这些事情……小的着实不知……小的们只是一介军医……”见月影定定地望着自己，只得道：“小的只知道……那日殿下领兵从潇兰谷进攻，却不想遇到埋伏……”说着，他长叹一口，摇头道：“那些兰溪国的也真是够狠的，竟然从谷顶扔石头……损了我们几乎所有的兵力啊……”
月影垂眸，风玄……一定是这样受伤的。
“可，可是……”老军医一副欲言又止地模样，见月影看他，便开口道：“当日有活下来的士兵，说他在谷顶看到了一个白色身影……不像是兰溪国军队的……”
“白色身影？”月影微怔，她第一个想到的就是西枫王垣风。不过，西枫王跟兰溪国有什么关系，再怎么样也不会到加害自己弟弟的份上吧……
“是的，”老军医点点头，“那个小兵说，殿下原本是没受伤的，要领着剩下的军队撤退，却不想从哪里飞来一支毒箭，就这样射伤了殿下，之后的事情，大人您都知道了。”
老军医瞥了月影一眼，补充道：“当天在场的……只有李穆李将军和赵文远赵副将军，大人可以找他们问话。只是……”老军医顿了顿，叹道：“赵副将军已经战死，李将军性子倔，只听殿下一人的话，恐怕……”
“我知道了，”月影打断道，“你们先出去吧。”
老军医领着一干人退了出去。
月影失神地坐在床沿，许久，她抬手轻轻抚上风玄棱角分明的脸庞，手指触到的那一瞬间却顿住——冰冷至极。
风玄……我来了，不要再睡了，求求你快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