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初悸动

月影心头猛地一震，师姐……要成婚了吗？
风玄望着神情有些呆滞的月影，道：“怎么了？”
月影低下头，咬着糖葫芦，小声道：“那个皇子……娶的是我师姐。”
风玄玩骰子的手顿了顿，笑道：“好巧。”
月影摇头，自言自语道：“不巧，一点也不巧。他们是应该在一起的。”
风玄没有听见，径直走到了一个铺前，铺门口挂着各式各样的木制面具——正是桴子方才吵着要的。
“这个好像挺可爱的。”风玄拿起一个猫脸面具，反复端详道。
店小二嘿嘿笑着，点头哈腰地对风玄道：“客官，您眼力可真好，这可是今年卖得最火的面具了，瞧，多可爱……”
风玄瞥了正自顾自不知在嘟囔着什么的月影，对店小二道：“……买一个这个。”话音未落，风玄忽然感觉长袍被人拽了一拽，低头一看，桴子正可怜兮兮地望着他。
风玄挑了挑眉，从架子上取下一个小猪样式的面具，对着桴子当头罩了下去，差点没把给他勒死。
月影吃完了糖葫芦，正要抬头，忽然眼前一黑，一个面具被套在了脖子上。月影抬起头，透过猫脸面具的两个孔，正好撞上对面一双乌黑深沉的双眸，带着淡淡的笑意。
“好看。”
“后日你师姐成婚，要不要买点贺礼送过去？”
又走了半日，风玄在一旁提议道。
月影愣了愣，对啊，师姐都要成婚了，竟然连个礼物我都没打算买……忽然，她又疑惑地望向风玄，“你也要去吗？”
风玄点头，慢悠悠道：“我也收到请帖了。”
收到请帖了……？月影一怔，暗自琢磨，皇子成婚，请的大多是王族贵客，那风玄……啊，明白了，他一定是王族的某个世交，只是……我好像从未听过有哪个风姓家族和王族是世交啊……
“月影？”
听到风玄唤自己的名字，月影回过神来，急忙道：“师姐，师姐喜欢白兰花。”
风玄慢慢地往前走，“既然你是她师妹，那她也一定给你送了请柬吧？”
月影想了想，嘟囔道：“好像还真没有……”一低头，挂在脖子上的猫脸面具的两个木制耳朵正好刮到她的下巴，弄得她痒痒的。月影伸手推了推面具，手一松，面具又回到原位，继续顶着她的下巴。月影蹙眉，一连推了好几次，面具都原封不动地回到了下巴旁。
正要开口，忽然一只修长的手伸了过来，月影立刻感觉脖子上的面具绳子松了松。
“不舒服？绳子太紧了？”
一个声音在头顶上响起。
月影抬起头，风玄就站在她面前，面不改色地帮她调整着面具绳子的长度。月影呆望着风玄近在咫尺的俊美的脸庞，忽然莫名地紧张起来，呼吸也不由自主地变得急促起来。
身后的桴子张大着嘴，望着月影和风玄，半个绿豆饼掉在了地上他都全然不觉。
月影垂在身旁的手紧紧地攥着自己的裙子，风玄的手几次碰到了她的脖子和脸颊。月影能清晰地感觉到来自风玄指尖的温度和那种轻柔的感觉，暖暖的，很舒服。
“这样会不会好一些？”
月影有些木讷地点点头，忽然听见一旁的桴子又“啊”了一声，急忙回头，顺着桴子惊讶的目光望去，不禁大喜。
“师兄！”
月影踮起脚，冲人群中那个玄色身影挥了挥手。挤在人群中的相里渊转过身，看了看月影，又看了看风玄，神情有些迷茫。
月影看到相里渊冲她喊了一句什么，她隐约听到“潇雨山”三个字，暗想师兄可能要到山上去找师父，就冲相里渊挥了挥手，示意她听到了。
相里渊又看了一眼风玄，转身离开了。
月影望着师兄的背影，心里忽然涌起阵阵不安。恍惚间，仿佛看到相里渊离开时手上拿着一张红色的什么东西，像是信笺。
待逛完整个集市后，天色已晚。四处都点起了灯笼，夜晚的青州城格外纷繁热闹，阵阵欢笑，花红酒绿。
月影一人牵着桴子在街上闲逛。风玄刚刚离开。他说要去西街办个事儿，让月影在原地等他。
她在一座酒楼前停下来，楼中传来阵阵肉香味还有饮酒碰杯的清脆声响。月影这才发现自己好像已经一天没吃东西了，再回头看向桴子，他腆着肚子，手里还拿着一小个黄糖饼。
月影暗自叹了一口气，要撑死桴子的好像不是我，是风玄吧……
这时，酒楼里迎面走出来一帮人，个个身形粗大，满脸横肉，浑身上下还散发着浓浓的酒味。月影蹙了蹙眉，退到一边，正要带桴子离开，忽然感觉手腕被人抓住。
月影回过头，一个大汉正一脸邪笑地望着自己。
另一人嘿嘿笑着，靠过来，对那人道：“老兄，你今日可真走运，方才赌钱赢了不少，现在还捡到一个漂亮姑娘！嘿嘿嘿……”
桴子紧张地看了看月影，躲在了她身后。
月影抽了抽嘴角，有些厌恶地想要挣脱大汉的手。她出山这么久，无论去哪都有师兄相里渊陪着，自然也不知道眼前这个长得又粗又丑的大汉干什么忽然抓住自己。
不料那大汉抓得更紧，月影只觉得手腕阵阵生疼。大汉凑上来，满嘴的酒气喷到她脸上，月影感觉胃里一阵恶心。
“小妞儿，你被爷看上了，哼哼哼……”
一旁的那一群人也跟着起哄，嘻嘻笑着，也不知在说什么。
月影刚要骂“神经病”，忽然眼前银光一闪，一柄长剑横到了她和大汉中间，直指向大汉的咽喉。
月影猛地回过头，看见风玄一手持着长剑，面无表情地看着大汉。月影从未见过他这样寒若冰霜的双眸，黑得更加深沉了。
“滚。”
一个字从风玄的喉咙里跳出，低沉得如狮子的咆哮一般。
一旁的人一哄而散，大汉松了手，忌惮地望了风玄一眼，哼哼一阵，骂骂咧咧地走开了。
风玄将长剑插回剑鞘，转头望着呆愣着的月影，微微蹙了蹙眉。
“……没事吧？”
月影摇了摇头，“你怎么……”话音未落，就看见风玄伸出手，月影以为他要干什么，吓得一缩。
风玄的手停在她的侧脸颊，月影感觉耳边的头发松了松，随后又被束上了。风玄的手指不如今日上午的温暖，凉凉的，却也是让人安心的温度。
他没有拿开手，静静地望着月影，许久才道：“下次，小心点。”
月影刚要点头，忽然听见一旁的桴子大叫了一声：“糟了！”
二人这才意识到竟然还有“桴子”这号人物的存在，一回头，看见桴子在原地急得跳脚。
“怎么了？”
“师姐，”桴子苦着脸抓住月影的裙子，“我，我忘了……”
“忘了什么？”月影心底的不安愈发浓烈起来。
“今早我下山时，师，师父说要你赶快潇雨山去一趟，他，他好像有重要事情……”
月影看着满脸通红的桴子一眼，急道：“你怎么不早说啊？！”
话毕，就丢下风玄和桴子匆匆忙忙地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