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业火红莲

这个冬天事情似乎格外的多，颜以荷来看望颜子沨时顺便带来了一个令人有些诧异的消息。颜弈轩要成亲了，对方是蓝大将军的女儿蓝雨，时间留在下个月。
“小姐，成亲是大喜的事，但水碧觉得公子似乎不是很高兴。”水碧看着颜弈轩落寞的离去的背影，有些疑惑，“水碧之前听人说过，蓝小姐人长得漂亮，也是个贤良的女子。”
颜子沨坐下来，手紧紧攥着茶杯，“水碧，有些事情你不懂，生在这样的家里，在别人看来荣耀无比，真正的辛酸和痛苦只有自己知道。连一个自己爱的人都不能娶，这便是最大的悲哀。”
“小姐……若是您也如公子一样要与一个自己不喜欢的人成亲呢？”
“不会，没人可以逼我，也没有人有这个机会。来年皇上的寿宴结束后我便会离开。”颜子沨笑笑，眼中却有些黯然的神色。
“小姐！您要去哪儿？您不要水碧了？”水碧吃了一惊，泪眼朦胧的看着颜子沨。
“我要回流云谷，那里才是最适合我的地方。你若想跟着我，可以和我一起去。”颜子沨握着她的手安慰道，“这昭阳城太繁华，太喧嚣，以至于让人恐惧，我想回去了。”颜子沨已经算好了时间，到时十年前的真相应该已经查清，当她手刃了仇人，没了牵挂，自会离开。这尘世中的一切恩怨再与自己无关。
“大哥，你真的决定要成亲了？”由于婚礼在下个月举行，时间很紧，颜弈轩忙成了一团，颜子沨趴在桌子上，歪着脑袋看着他忙来忙去。
“这件事情不是我能够决定的，沨儿。”颜弈轩叹了口气，将手中的礼单放在桌上，颜子沨拿起礼单兴致勃勃的看起来。“我根本不了解那个蓝小姐，甚至连面都没有见过，就这样成亲……”
“哇，这么多彩礼！”颜弈轩的话硬生生被颜子沨打断，“蓝家这次可发财了。”
颜弈轩汗颜，无奈地摇了摇头，和自己的小妹说这些果然还是太早。“算了，算了，你只要记得到时送份礼物给我就好，省得娘找借口说你的不是。”
“记得了，沨儿早就把礼物准备好了。大哥，你还有事情要忙我就不打扰你了哦，”颜子沨笑笑，站起身来，准备离去，“大哥，情爱之事我的确不懂，但我觉得不能改变的时候不妨就去接受它，没准儿，它真的是最好的。”
颜弈轩还没回过神，颜子沨已经不见了踪影。
颜子沨觉得有些烦闷，约了许若水到街上走走。这才知道，颜弈轩娶亲的事已经引起了整个朝廷的轰动。毕竟是皇上赐婚，又是丞相和大将军结亲，昭阳城中的百姓议论纷纷。颜子沨总觉得事情有些不妙，丞相本就大权在握，皇上将大将军的女儿赐婚给颜弈轩，无异于将部分兵权交给了颜笃。树大招风，只怕皇上已对颜家起疑，这次的赐婚不知是福还是祸。颜子沨总觉得，一场暴风雨将要来临……
“沨儿，你怎么了，似乎有心事？”许若水看着颜子沨，关切的问道。
颜子沨摇摇头，笑着解释道，“我只是在想大哥的婚事而已，在想未来的嫂嫂会是什么模样。”
“蓝姐姐我见过的，是个漂亮，温柔，但又有胆识的女子。她人很好的，你就不用替你哥哥担心了。我觉得你倒是应该考虑考虑什么时候把自己嫁出去了。”
“若水，不许胡说。”颜子沨抬手作势要打她，二人开始追逐嬉闹起来，玩得甚是开心，却忘记了这里是热闹的集市。一辆马车飞快地驶来，眼看着就要撞上二人，颜子沨赶紧一把抓住许若水闪到了一旁。一边心有余悸，一边感叹着自己，幸亏学习轻功的时候没有偷懒。
“喂，你们两个！没长眼……”赶车的大汉，厉声呵斥着，声音却戛然而止。
从车上一前一后下来两个男子，这二人正是南宫逸苏与南宫洛。
“六小姐？”南宫洛看到颜子沨微微一愣，继而轻轻一笑。
“我们又见面了，沨儿。”南宫逸苏似乎格外开心。
颜子沨扶着吓昏过去的许若水，看着二人，有些无奈，“是啊，又见面了。”
“见了我们，不知道行礼吗？你就不怕我们治你的罪？”南宫逸苏说道。
“二位皇子在闹市之中，将马车赶得这么快，还差点撞到两个弱女子。若是让皇上知道……”颜子沨一边叹着气，一边做出无限惋惜的表情，南宫洛不禁笑着摇了摇头。
“小姐，小姐，您没事吧。”许若水的侍女急匆匆地冲了过来。
“若水没事，似乎被吓到了。”
南宫逸苏轻轻一笑，“看来这还有一位小姐需要照顾，让你家小姐坐我们的马车回府吧，就当我们赔礼道歉了。三哥，我们陪六小姐到处逛一逛，如何？”
南宫洛愉快的点头，事情就这样在完全无视颜子沨意见的情况下解决了。颜子沨怕再出什么岔子，特地让千影送许若水回去。
“你的轻功不错。”南宫洛突然对颜子沨说道，“刚才那么惊险的情况，就是我也没有把握能救下她。”
“身为流云谷的弟子，总不能给流云谷丢脸才是。况且，师父交了那么多功夫我都没有好好学，为了保命，就只能好好练轻功了。打不过别人，只好练好逃命的技术了。”颜子沨一番话令二人汗颜，她还真不客气，“虚心”地接受了南宫洛的评价。
“你倒是一点都不谦虚……”南宫逸苏说道。
“是啊，三皇子说的是事实，我只是赞同一个事实而已，有错么？”颜子沨不甘示弱。
南宫逸苏偏过头，一副不和你计较的样子，“好男不跟女斗。对了，你大哥的婚事准备的怎么样了？”
“应该还好，虽然时间紧了些，但应该能来得及。”
南宫逸苏神秘地笑了笑，“听说蓝家小姐可是个大美人哦，比万花楼的头牌姑娘还要漂亮，不过比你是要差一些……诶？你怎么走了！”
入夜。颜子沨准备休息，却不想，颜笃来了永芳苑。颜子沨见到他，态度如以往一样，冷漠万分，似乎视他为空气。
“这些天，在府里可还习惯？”过了许久，颜笃终于用这句话打破了冷到极点的气氛。
“谢丞相大人关心，这里一切都好。”短短的一句话，每个字却都如尖刀一般扎在颜子沨的心上。颜笃心里苦笑着，脸上多少显现出几分落寞。
“你母亲的事……”
“你不配提我母亲！”颜子沨站起来，愤怒地打断了他的话。颜子沨也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闭上眼，调整了下情绪，语气仍是冰冰的，“十年前的事情绝不是那么简单，我已经开始查了，丞相大人。和那件事有关的人，我一个都不会放过。”
她明明是神界最美的仙女，却在仇恨中挣扎着，一步一步，慢慢的变成地狱中最残酷的修罗。她要报仇，用红莲业火焚烧当年的一切罪恶，将那些罪魁祸首拉进地狱的深渊。颜笃看着颜子沨，自己最疼爱的女儿，轻轻的笑了，“你说你要报仇，好，我等着。我等着你亲自来杀我。”
颜子沨看着他，觉得有些意外，“你说什么？”
“杀了我也好。当年的那件事情真的与我无关，不管你信还是不信。你母亲去后，我也打算追随她而去，但我放不下你和子澈。你杀了我也好，我可以去陪你的母亲了。子澈现在有能力可以照顾你，我也能放心离去了。我不在，你母亲一定很孤单。”
“不要以为……你这样说，我就不敢杀了你。”一柄长剑瞬间指向了颜笃的喉咙，颜子沨的手有些颤抖，她想杀了他，可是，他是她的父亲，亲生父亲，她终下不去手。
“你走吧，”她手中的长剑无力的垂下，“我今天不想杀你，但你不要以为我不会杀你。”
颜笃没有丝毫惧意，反而笑了，“好，我等着你。只不过，沨儿，眼睛看到的，也不一定是真的。”
“你说什么？”
“你很聪明，但究竟与世相隔了十年，始终太天真。”
颜子沨总觉得，颜笃对当年的事情知道些什么，他是一国之相，是何等的聪明与智慧，一定看出了当年的问题，也必定查探过。只是她始终不明白，为什么他会亲手结束了母亲的姓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