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离别归家

是李霁晨发现昏倒的颜子沨的，他抱着她，手在不停地颤抖，“无常鬼针”造成的反噬，和由于反噬引起的炎散的大作，李霁晨彻底慌了，这是他第一次这样无措。当看到昏倒的颜子沨时，他无法思考，他不知道自己要怎么做，更不知道，她会怎么样。他只知道，她，是他一心一意想要守护的东西。她是他美好的记忆，更是一种习惯，他怎么可以失去她呢……
颜子沨醒来时首先看到的是颜子澈惊喜中带着担忧的脸。
“沨儿，你终于醒了，你知不知道，你快吓死我们了！你要是再有什么意外……”
“哥哥……”颜子沨笑着打断了他，“你看我不是没事嘛，我一向运气好，福大命……”
“是吗？有本事自己不要晕倒啊。”李霁晨冷冰冰的声音传了过来，颜子沨心里暗叫了一声不妙，她偷偷地看了看李霁晨，他的表情果然冷得吓人。
“沨儿，你要不要解释一下你自己昏倒在门口的原因？”李霁晨冷冷地瞧着她，手指一下一下的敲着桌子。
完了，完了，完了！颜子沨知道李霁晨这样的举动只有一个原因，那就是他很生气，很生气，很生气，非常生气。
颜子澈目不转睛地看着颜子沨，表示也很想知道她昏倒的原因。
“其实……就是……就是那个……那个……哥，我饿了。”
“说完原因再吃饭也不迟。”颜子澈温柔的笑着，在颜子沨看来却无比狡猾。
“是炎散发作了而已……还能怎么样……”
李霁晨冷冷地看了她一眼，狠狠地拍了下桌子，“炎散发作而已，说得倒是轻巧。那你告诉我，你身上的内伤是怎么来的！你倒是长本事了，‘无常鬼针’是能随便用的吗！祖师爷订的规矩，你倒是……”李霁晨话未说完，便起身离开了房间。
颜子沨有些心虚，她从来没有看到过李霁晨发过这么大的火，她知道自己惹了李霁晨伤心，心里也很难过。
“其实，我也是想和李兄一样训斥你的。只是觉得他骂完你，你就应该知错了。李霁晨他很担心你的，他为了救你，自己也用了无常鬼针，他自己也伤的不轻……你这几天晚上都去了城外的一个山洞对不对？”
颜子沨点点头，“哥哥……你怎么知道……”
“不但是我，李霁晨也知道，我们只是想成全你做善事救人而已，但没想到你会这么胡闹！好了，你好好休息下吧，一会儿我会让小二送饭菜上来。”颜子澈为她盖好被子，转身走了几步，又突然停下，似是想起了什么，“对了，门外有两个女孩子找你，我说你一直在昏睡还没有醒来，他们就一直在外面的走廊里站着，说到等你醒来……已经站了有一天了吧。”
“什么！那我睡了多久！”
“两天两夜。”
颜子沨看到颜子沨澈所说的两个女孩子时，简直是欲哭无泪，这二人正是沉沙的两位护法默兰和千影。二人说是奉了林傲泽的命令来保护并照顾她，也算是报了对自己和慕容言的救命之恩。
李霁晨已经很生气了，如果让他知道自己与沉沙扯上关系，那更是雪上加霜。颜子沨与二人统一口径，说是救下的那个老人其实是个大户人家，为了报恩，就送来了两个略会一点功夫的丫鬟。
几人听到后反应各不相同，白瑾溪觉得带着两个人太麻烦，还不如送些财宝实惠。李霁晨依旧是冷冷地表情，冷冷地瞟了一眼，一句话没说就走了。颜子澈敲打着扇子，打量了二人很久，犹豫了一下说道：“这两个丫鬟还真不一般，漂亮，有气势。沨儿，你确定你没有拐卖来哪家的小姐？”
“……”
这一天，颜子沨格外的勤快，天不亮就冲进了客栈的厨房，为李霁晨做了一顿满汉全席的早饭。又格外殷勤地抢了小二打扫卫生，端茶送水的工作，累死累活了一天，李霁晨还是一点反应都没有，完全无视了她一天的殷勤劳动。
入夜，颜子沨为李霁晨整理好床铺，再分挫败的准备出去，却被李霁晨冷冷地叫住了。
“回来，谁让你走的。”李霁晨坐在桌旁，翻看着一本书，看也未看颜子沨一眼。
颜子沨现在那里盯着他，一动不动。
过了许久。他终于放下书，走到她面前，“不准备说些什么？”
“嗯……私自用无常鬼针是我不对，可那是为了救人，而且你也用了。”
他眼中闪过一丝不悦，“还敢强词夺理？”
颜子沨还未来得及说什么，就被李霁晨紧紧地抱在了怀里，“你知不知道，看到你那样我有多害怕……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怕失去你……”
“师兄……”
“我要送瑾溪回去，明日，我们就要分开了，照顾好自己……”
颜子沨点点头，想到明日的分离，有些伤感。这一别，不知何时才会再见……
也许怕离别太过伤感，在颜子沨还在睡梦中时，李霁晨就和白瑾溪动身离开了。颜子澈对颜子沨说起这件事时，颜子沨正吃得开心，听到颜子澈的话，手上的动作一滞，一句淡淡的知道了掩藏了自己所有的情绪。
几人到达昭阳城时已是初冬，寒风吹得有些刺骨。颜子沨策马停在城门前，看着阳光下有些耀眼的三个大字，心里有些惊慌，她不知道，未来面对她的会是什么，亦不知道以怎样的心情面对那个十年未归的家。
“小姐，您怎么了？”默兰关切地问道，“是不是不舒服？”
“没事，我们走吧。”颜子沨微微一笑，该来的总是要来的……
烟柳画桥，风帘翠木，市列珠玑，户盈罗绮，说得便是昭阳城了，天气虽冷，城内却热闹非凡，小贩们的叫卖声此起彼伏。颜子沨却无心欣赏这繁华的街景，与丞相府的距离越来越近，她的心就越是不安。
“一切有我。”颜子澈温柔地对颜子沨笑着，那样的笑容，真的很温暖，很安心。
丞相府门口的小厮看到颜子沨着实一愣，这个女子真是美，美得不似凡人，她与三公子这样亲近，难道是未来的少夫人？小厮这样想着，不觉楞了神，忘了向二人行礼。
颜子澈也不计较，只是轻轻一笑，“去告诉父亲大人和夫人，六小姐回来了。”
小厮答应着，飞快地跑开了。
丞相府似乎还和十年前一样，什么都没有变。似乎一切都没有发生过，似乎自己还是那个天真，只知道缠着哥哥的孩子。只是物是人非，那个每日温柔地与自己说话，玩耍的人再也回不来了……
“这里似乎没什么变化……”
“父亲说怕你回来会不习惯，十年来都是照着以前的样子修缮的，一切都没怎么变。”
“他倒是有心了。”
“沨儿……”
颜子澈正要说什么，一个有些苍老的身影飞快地跑到了二人面前，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声音中带着哭腔，“六小姐，十年了，您……您终于回家了……”
“您是……邱伯……您快起来，快起来……沨儿受不起您的这一跪……”颜子沨赶紧将他扶起来。
“小姐长大了，比小时候漂亮了……记得小姐走的时候……还那么小……现在……”邱楠有些激动，剧烈地咳嗽起来。
颜子澈一并扶着邱楠，“邱伯，那些都过去了，快带我们去见父亲，沨儿回来了，他一定欢喜得不得了。”
终于要见面了吗？颜子沨深吸了一口气，一切，终于开始了……人总要为自己做过的事付出代价不是么？既然老天瞎了眼，那我就来帮他一把。颜笃，你且等着，十年前的献血，今日起，我来给你报应！
一阵寒风吹过，是那样刺骨和寒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