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两难境地难抉择

涵逸篇皎洁的月光装饰了秋日的夜空，也装饰了大地。夜空像无边无际的透明大海，安静、广阔、而又神秘。繁密的星，如同海水里漾起的小火花，闪闪烁烁的，跳动着细小的光点。
屋内，灯火通明，一绝色女子躺在床上，香脸轻匀，黛眉巧画宫妆浅，双蝶绣罗裙，女子有着令人屏息的美，可眼下，她却像个玻璃娃娃，气息不顺，呼吸急促短破，近乎透明的脸庞毫无血色。顺着她的较小身躯往上看，可以发现她的额头正被一层又一层的白色纱布缠绕着，却还是掩不住那刺目惊心的红。
床畔的一侧有两个男人，一坐一站。坐着的那个紧拢着英眉，像化不开的纠结，似抹不平的伤痛，冷峻的脸庞此刻只有无比的痛惜，注视着床上的人儿。而站着的那个脸色灰白，透着深深的哀伤，原本柔和英挺的五官此刻只有冷凝，像笼上了一层冰，周围寒气滔天。
九阿哥轻轻地握住涵逸的小手，却冷淡的对一边站着的十二阿哥说：“对她，我不会再放手！”像是宣告，亦或是挑衅，他只是晚了一步，却让他感觉似是晚了一辈子，看到十二抱着她的时候，他整个人懵了，他们相视，眼中有他看不懂的情义，那一幕刺痛了他的眼，还有他们所说的话，他好怕，怕就此错过了她，失去她！
傍晚的那一幕，他看得心惊肉跳，心脏差点负荷不了而停摆，她居然选择这样的方式来牵制他，他算是对她投降了。
那一刻，他才明白自己远比想象中的在乎她，他被吓着了，害怕自己把她看得太重，更害怕她就此撒手离他而去！他要她永远都平安快乐的留在自己身边，这次，他决定不再放手！
十二冷笑，“这可由不得九哥，她的心思，只有她自己知道。”涵逸昏厥前，已经记起他了，而且从她美眸中，他看到她的挣扎、犹豫和惶恐，他想这其中一定还有他忽略的地方，他不着急，他可以等她想清楚。
涵逸的马术是自己教的，他不明白为何傍晚时候，她会突然掉下马，有太多他捉摸不透的地方，他想等她醒来，一切再慢慢谈，他有的是时间和耐性。
九阿哥温怒的转头看向十二，眼里带着探究，“你的意思是，要涵逸自己决定？”
十二镇定自若的朗声回道：“是！”末了，又加了句，“如果她对我无心，我会放下对她的执念！”说到这儿，他脸上露出隐隐的忧伤。
淡淡的茉莉花味弥漫开来，绕着屋内随处飘散，床铺上的人儿眼珠转了转，却迟迟不愿醒来。他们之间的对话，清晰的传入她的耳中，她还没调整好心态，如何去面对那两个对她都情深意重的男人。
就在方才她昏迷的时候，曾经的“过去”一下子全涌入了脑海中，零零落落的片片记忆慢慢的重合、拾起，然后像是做了一个很长的梦，只是梦境里的一切，都异常的真实，让人难过的想流泪。
才醒来，却听闻在她身边有两个男人，正在据理力争，而他们的话题，始终围绕着自己，这叫她情何以堪？一个是初恋“男友”，另一个是教自己不得不动心的男人，这样的选择题，太难做！
涵逸啊涵逸，你竟是丢给了我这么一份难解的感情！
忍下心中的千丝万缕，和自己说，睡吧！天大的事，明儿个再想。
隔天一清早，我便醒了，看到身旁睡着的七七，愕然了下，摸了摸脸颊，发现额头上的纱布，才想起昨天发生的事。
呆呆的愣在那儿，九阿哥和十二阿哥的对话又闪现在脑海，七七翻了个身，意识到什么似得，立马坐起来，迷蒙的看了我一眼，才一副放下心的表情，“你一大清早的，坐在床上发什么呆？”
我叹息，看着她，指着自己的头，“我什么时候能好？”
七七顺着我的手，目光盯着我的伤处，久久才道：“没那么快，起码半个月。”
“那，马赛怎么办？”
“你还想参加？算了吧！等明年了。”我苦笑，却没再出声，心里倒没有多大的失望。
七七拉过我的手，下了床，“既然醒了，就洗漱吧！你就不奇怪，我怎么和你同床共枕了？”我撇了她一眼，“这有什么好奇怪的，如果你没来，那我才应该奇怪。”
七七垂下眼帘，思索着，好像有点难言之隐，我看到她这样，也没有着急她的顾及，自己着手穿了衣服。
穿戴完后，还没等到她的想说又犹豫的话，我又开始洗漱，等我漱好口，叫了小太监去准备早膳，才又看向她，“你今天不用当差？”
七七略略点头，“娘娘说，你摔了马，她不放心，让我来照顾你。”说完后，看我一切整顿妥当，也开始快速穿戴起来。
我盯着她的动作，居然心里踏实了万分，昨天的忧思不复存在。看了眼窗外的天色，湛蓝的天空，朝日淡淡的罩上一层浅色的光，云朵儿躲在了天空之后，看不出明显的形态，白茫茫，一望无际，想着应该是个不错的天气，是不是该找点事做做？
“昨晚上，九爷和十二爷，被你赶出去了？”状似漫不经心的猜测着，脑子里一片空白，伸手拿起茶杯，轻轻的抿了口茶，茶的香味和热度抹去了我眼底的脆弱。
七七一本正经的坐在我面前，见我放下了手中的杯子，与我对视，我看到她眼中的戏谑，“我怎么敢赶他们两个出门，一个是阴冷至极，另一个是怒火中烧。他们自己都差点打起来，我还搀和一脚？我才不想找死！”
一番话说的像真的似得，要不是我了解她，肯定被骗了，看她为自己倒了茶，才道：“那你就没找五爷来帮忙？”
“他，有自己的府邸，那时候早就下钥了。”七七淡淡的回答，口吻中有丝酸涩，脸色也不再如先前般自然。阳光斜洒进来，照在她的脸颊上，为其添上了一份悲泣的色彩。
我再不敢说下去，深怕触动了她心里柔软、敏感的情愫。
小太监敲门送来了早膳，我和七七各怀心事的吃着，我看她心不在焉，她见我心神不予，我觉得我们快成为深宫怨妇了。
随便吃了点后，七七坐在镜前梳发，而我找了本唐诗，坐在榻上一页一页慢慢的翻看。一时间，屋子里格外的安静，我感觉到七七朝着镜子的反光，时不时的偷看我一眼，却不动声色。
门外突然响起敲门声，我从书中抬眸，想不出会是谁那么早，七七见我迟迟不动，便去开了门。门口一阵轻声对话，我听不真切说的什么，也没分辨出是谁的声音，于是又埋头看起书来。
不一会儿，一阵脚步声传来，我以为是七七回来了，便没抬头，“谁啊？”七七不答话，我有点来气，顿时抬头，却见到九阿哥幽黑深沉的眸子深深地锁住我，心口顿时一窒，他什么话也不说，只是负着手看我，薄唇抿得紧紧的。
我一时也不知说什么，两人就这样相互注视了很久，久到我已经忘记七七去哪里了。在我调转目光之时，他终是叹息，“你心里是有我的，逸儿，为何要骗自己呢？”
心头掠过和他的种种，却还是有另外一个人的映像，我感觉自己已经被分成了两半，一半是现在，一半是过去。
他见我一直低眉不语，只能放下追问，拿过我手中的书册，瞥了眼，低声道：“头上的伤还没好，别没事就看书了。”
“嗯。”我轻淡应声，随后又一片静谧。
“我不逼你，等你想清楚自己的心意后，再告诉我。”九阿哥走至桌旁，将一瓶白玉瓶子放在上面，转身，深深凝视着我，“这对你头上的伤有好处，不会留下疤痕，一定要用！”等我点了头，他才放心的松了口气。
“你好好休息，我这就走了。”他不再看我，往门外走去，我看着他的挺直背影，嘴角微微翘起，笑容重拾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