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将心比心了无情

涵逸篇马车缓缓驶过甬道，街上的人渐渐多了起来，想来是入城了，九阿哥有钱，吃穿用都是极好的，堪比现代的小开、富二代，只是人家可不是靠家里、靠老子的，而是靠自己的经济头脑。士、工、农、商，九阿哥却选择了这在清朝排在最末的经商。真不明白他是怎么想的！
街上一派热闹景象，我挑起帘子，入目的有各式各样玲琅满目的摊位和一间间商铺，马车越行越慢，颠簸的我很是不舒服，胃里一阵翻搅，我靠在车窗旁，努力的做深呼吸。
七七见我面色不予，急急问道：“你怎么了，不舒服吗？”
“没事，有点晕，休息一下便好。”闭上眼假寐，心里盼望着快点到。
迷迷糊糊间，听到七七和五阿哥说着什么，却没有心思细听，只觉一道目光始终灼热的盯着我，反射性的睁开眼，不想却对上了九阿哥担忧的眼眸。
他显然是被我的动作吓倒，漆黑的瞳眸一眨不眨的看着我，看到我逐渐变通红的面孔，他的眼神里居然溢出了一丝笑意。
我觉得体温在不断地升高，面颊发烫，就在我快无地自容的时候，小夏子那犹如天籁之音的说道：“姑娘，到了。”我真想好好谢谢他，为我解了这个窘境。
迅速的放下先前拉起的帘子，端正的坐在马车上，调整呼吸，心里不断告诉自己，冷静冷静。七七已经先一步的下了车，此时正在和五阿哥谈笑风生，我迟疑着该不该下马车的时候，帘子突然被掀开，九阿哥侧着身子站在我面前，一只手正掀着车帘。
他这般如此，我更是进退不得，原本打算等脸上的热度稍稍褪去些，就自己下车，可是他却让我缓一缓的时间都不给，心下有点暗自恼他，于是没好气的说道：“干嘛？”
他显然没料到我会这么冲，愣了愣，才伸出另一手，道：“我扶你下车！”我看到他眼中的戏谑之色，那么的明显。
再次恶狠狠的道：“不用，我自己能下去！”说罢，提起衣裙，准备越过他的手跳下去。在转身的霎那，我看到他脸上僵了下，手不自然的收回。
不知是我闪神了，还是颠簸的久了，脚下没力，一歪没站稳，眼看就要直直的摔倒在地，就在我紧闭双眼，准备接受疼痛的到来时，一双有力的大手，揽过我的腰，紧紧的把我抱在怀里。
我只感觉到一阵风似的旋转，便靠在了一个温暖的胸膛上，耳边传来温热的气息，“没事了，别怕。”
淡淡的菊花香味飘入鼻端，夹杂着一丝男性的气息，让人沉醉其中，忘乎所以。菊是花中君子，喜欢此花的男子，也必是谦谦君子。
心悸过后，缓缓的推开他，却不敢看向他的脸，大庭广众下，居然出了这样的丑，也不知道有多少双眼睛目睹了这一切，我实在是没脸啊没脸。
七七匆匆跑过来，拉着我上下打量，“一一，你没事吧！吓死我了。”
我摇了摇头，不再多话。
七七见我反应异常，悄悄地问我，“你怎么了，是不是伤着哪了？”
“没有，我很好！”我用轻到不能再轻的声音回她。这一摔，虽然没有真的掉下马车，可是那一挽，却真真实实的伤了脚，阵阵刺痛，让我的心越发的不好受。
“五哥，你先陪着琦敏去雅间吧！我有话单独和涵逸说。”只听那头，九阿哥和五阿哥如此说道，我身体微微颤了下，还是不敢看周围。
七七依依不舍的被五阿哥牵走了，我留在原地，看着她一步三回头的样子，不知该笑还是该愁。
九阿哥见我一动不动的站在门口，心下一横，上前打横抱起我，我吓得差点尖叫出声，他倒不怕被人瞧见，我这脸怎么丢得起，急忙拉住他的衣襟，“放我下来，让人看见成什么样。”
他停下脚步，盯了我半响，漆黑的眼眸中有着一丝隐忍，“你迟早都是我的人，就别顾忌那些有的没的了。”听听，他这是什么话，我跟他可是连手都没牵过啊，更别谈什么许诺了，怎么事情就发展成了这个地步。
“九爷，您请自重！”我瞪着他，冷冷的说道。
而他也不再言语，跨进门槛，疾步上了二楼厢房，进门的霎那，我怎么感觉如此的眼熟，可是当下却没心思细想这些了。
到了里间，九阿哥把我放在榻上，半蹲下身子，与我平视，端详了我一阵后，抬起我的左腿，我惊呼：“好疼！”
他冷哼一声，像是在生气，还真搞不懂他这人，又不是他伤着脚，他生什么气。
“伤到了脚，看你还敢不敢逞强。”他嘴上说得难听，可手上却再不敢使力，轻轻的帮我揉了半天，见我不再紧绷着身子，面色也不似刚才那般，才稍稍放下心来。
替我褪去鞋袜，也不避嫌，直接以掌力慢慢地推揉，他的手所到之处，我只觉得一阵电流般从脚上传到全身上下，心扑通扑通跳的厉害。
看着他认真的模样，和那严肃的神情，眉头微微皱着，脸上笼罩着一丝阴郁，这样一个骄傲自负的阿哥，我担得起这一点一滴的情义吗？
“你为何对我这么好？”在他抬眸看着我的瞬间，才惊觉自己鬼使神差的问了什么话。
他起身，为我穿好鞋袜，走去一边净了手，回身对我说：“回宫后，让丫鬟帮着擦点药酒，好好养上三天。”见我不应声，他凝视着我，“如果让我知道你没按我的话做，我自由方法收拾你！”不管嘴上说出多威吓十足的硬气话，脸上流入出的丝丝心疼骗不了我的眼睛。
“想吃点什么？”半天，我都未说一个字，他终是不忍，放柔了语气，低声询问，带着讨好的口气。
我摇头，未至一语。
他招来掌柜，耳语吩咐了几句，掌柜点头应是下去，一会儿，桌上摆满了十几道菜，关了门，再次退下。期间，我们没有在交谈，房间里除了掌柜偶尔的开门关门声，再无他音。
半响，我不动筷，没有要吃的架势，他有点恼怒的开口，“怎么？要爷喂你不成？”
我知道他是说的出就做的到的主，不再犹疑，端起碗筷，静静的吃起来。他看我沉默不语，也不再开口，与我一起安静的吃着，只是我吃哪道，他也就着我吃过的那道，动了几筷子，起先觉着可能是碰巧，暗自观察了一会儿，四五道菜下来，都是如此，我不禁奇怪。
停下来，侧头看着他，他感觉到了我的目光，回看我，随即明白了我的注视，却很是尴尬，他刚要说什么，却被一个少年声音打断。
“哟，原来九哥是有美相伴啊，我想怎么门外的掌柜吞吞吐吐的，说不出个所以然来，看来是弟弟来的不是时候。”十四阿哥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慢慢地踱步进门。
屋子里的气氛很是怪异，我与九阿哥挨着坐在桌前，十四阿哥与十三阿哥站在门口，总让人感觉我和九阿哥之间存在着某种暧昧，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
我放下手中的碗筷，正襟危坐，眼睛却朝着十三阿哥那里看去，今天十三穿着一身白衣，俊朗无比，见我盯着他，嘴角上扬，回以一个灿烂的笑容，我恍惚觉得阳光洒在了身上，心豁然开阔，暖暖的。
忽然一只手抓住了我的柔荑，那么的重，那么的紧，我感觉到疼痛，拉回思绪，朝着那个罪魁祸首看去，九阿哥脸色阴沉，嘴角抿的死紧，冷着一张俊颜，眼神犀利的盯着我，像似我做了什么对不起他的事。
我莫名，不解的望着他，忍着手上一波波的痛，眉头紧皱，却一语不发。他却丝毫没有松手的意思，他这是干嘛，在折磨我吗？变态！心里尽管一千个一个万个不爽，可面上却毫不示弱的不动声色，默默忍着。
“一一，你怎么样了？额，你们怎么会在这儿？”七七的声音打破屋子里死一般的沉寂。我抬眸，看到七七一脸惊讶的看着十三十四。
“怎么？只准你来，就不让我们出现在这里了？”十四一副老大不爽的样子。
“得，当我没问，惹不起，还躲不起了。”七七嘀咕一句，便走到我跟前，九阿哥这才放开了我可怜的手，我一边对着七七笑，一边暗自揉着左手。
今天是走什么霉运了，左半边都不太顺利呀！
“你个女人，笑什么，你到底如何了，问你也不说，你傻了啊！”尽管七七疾言厉色，但我却心底忍不住的开怀。
我站起身，走近她，却惊奇的发现，我的脚不怎么疼了，原本对九阿哥的埋怨，在此刻已是怒气全消。
“我很好啊，你看我哪有事的样子。”七七从头到脚将我看了一遍，突然发现我的手通红，大惊小怪的叫道：“什么没事，你的手怎么那么红，你别告诉我那是冻疮，现在可不是大冬天。”我被她说的极其无语，一时也不知道如何自圆其说。
而七七毫不避讳的质问声已经引起了屋子里所有人的注意，十四一脸阴气的看着我们，十三挑眉看好戏的表情，而九阿哥的脸色，我根本不敢去看。
“十三弟，十四弟，你们怎么来了？”五阿哥真是好人，专门乐于助人，不求回报。
“下了学，没事可做，就想着来九哥开的酒楼，吃顿好的。”这酒楼是九阿哥的产业？难怪，进门时，就觉得奇怪，他怎么像进自己家般，掌柜又对他的话惟命是从。我呆呆的看着十四阿哥，暗自想道。
“那坐下一起吧！”不知道谁说了这么句，我心底哀声一片啊，本来今天难得出宫，想吃过饭，去市集逛逛的，这下可好，莫名其妙多了两个人，现在又碰到十三十四。
这北京城那么大，却三天两头的来个偶遇，而且个个都是得罪不起的主，谁受得了。
我无力的对七七小声道：“真没劲！”七七却垂眸陷入了忧思。
阿哥们在一起，多少都会喝些酒，又重新摆了一桌，把原来我和九阿哥吃的那些撤了下去，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大伙儿开始热闹起来，话也多了。
“听皇阿玛说，下月要秋狝了。”十四阿哥一脸的大放异彩，我心下一冷，那么快就要南下了，我是最怕事多了，以前搞什么活动，我都会嫌烦。
我瞧了七七一眼，不知道她在想什么，看上去有点心不在焉的样子，完全没有注意到我在看她。
“不过这秋狝之前，恐怕还有一场马赛。”十三阿哥挑眉，朝我和七七的方向看了看，似是有意说与我们听的。
我疑惑，他却不再往下说了，却听五阿哥附和，“是啊，这每年一次的赛马比赛，可不单单是我们男人的事，满蒙汉，只要是在八旗之内的女子，也必须参加。”啊，我靠，我怎么没听说过有这回事，清穿小说那么多部，也没见着有写这段的啊！我真心怀疑是不是十三和五阿哥编出来框我们的，可瞧着他们的神情又不像。
“我不会骑马。”七七的话一出口，我刚吃下的菜被呛了下，“咳咳咳……”九阿哥忙倒了杯茶给我，又轻轻的拍着我的背，为我顺气。
我嗔怪的看了七七一眼，她是故意的吧！什么时候不好说，偏在我吃东西的时候爆出这么一句。
“不会吧，年羹尧是你哥，你居然不会骑马？”十四一阵抢白，不可思议的大喊着，说罢，还不忘大笑。
“不会骑马怎么了？又没人教我，难道十四阿哥生来就会骑马不成？”我真想问，七七啊，你是想让五阿哥教你，还是十三阿哥教你骑马？
“你……好个牙尖嘴利的小丫头。”
“十四爷也不比我们大多少。”我快人快语，说的十四气鼓鼓的。这话可在理，十四应该和我们一般大。
——轰隆隆——突如其来的雷声打断了我们的口舌之争，我侧头，看着窗外灰蒙蒙的天色，真是天有不测风云啊，早上天气还挺晴朗，这下却突然变了天。
“快下雨了，我们还是早些回宫吧！”七七对着我说，我和她的想法一样，都不愿下雨天，还在外面游荡。
“嗯。”淡淡的拖出一个音节。
“各位爷，若你们还想多呆一会儿，请容我们先行回宫。”我瞄了一眼，身旁的九阿哥和十四他们喝得正尽兴，见他不像要打造回府的样子，便对着他们朗声说道。
“还是一起回吧！”九阿哥终于在这顿饭上说了第一句话，我不好反驳，只能无声应允。
才一会儿，外边就已下起了小雨，淅淅沥沥的声音，打在屋檐上，我再次望向窗外，这是三百年前的雨，可是和三百年后又有什么不一样呢？
看着屋外的雨势，大有愈来愈大的趋势，我呆呆的瞅了半天，竟愣起了神，不知自己身在何处。
“涵逸，涵逸！”直到一抹淡然的声调，飘入耳中，才回过神来，原来大家已经准备回宫了。刚刚那声音是，九阿哥吧！我茫然的看着他，不知所措。
“想什么呢？走啦！”七七拉着我的手，下了楼，来到门口，马车已经停在了一边，有小厮打了伞，站在我们面前，等候着。
我接过小厮手中的伞，“我们自己来吧！”也不管身后那几道或探究，或惊讶的目光，我与七七合撑一把伞，慢慢的走向马车。
到了车旁，“你先上去吧！”我对七七说，她点头，上了车。我刚想跟着七七一同上车，身后传来脚步声，转身，对上他的眼眸，和那清俊的脸庞。
“你脚不方便，我抱你上车。”不容拒绝的嗓音，带着一丝强硬的味道，我点头，不再拒绝。
九阿哥拿过我手中的伞，放到一边，用他那比我高出些许的身躯，挡住雨水溅到我身上，快速的抱起我上了车，也不管那些豆大的雨滴早已把他淋湿。
雨水顺着他的额头滴落在我的衣襟上，心里千回百转，这样的男人，叫我不得不动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