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随风而散

“哎，你怎么这么想不开呢？师姐说不定根本就不在。”姬寻雪道。朽严苦笑一声，道：“不可能的，她肯定在的，看来当年的事情，她还是没有原谅我。”
“当年的事？所谓何事？”
朽严伸手，拿过一杯清酒，仰头一饮而尽，看了看姬寻雪，抬头又看了看夜空，用着仿若悠悠从亘古传来的声音缓缓的道：“梦歌她原先是杀手组织红梅的头号杀手，你应该知道吧？”姬寻雪点点头。“可是我不知道杀手是干什么的。”朽严感觉好不容易的沧桑气氛被这句话瞬间毁的一干二净，无奈道：“杀手就是指专门依靠杀人拿钱活命的人。”姬寻雪惊讶的张了张嘴巴，想说什么，却又被咽了回去。
“当时我师父，就是现在月宫宮主，不知得罪了哪个人，那人去红梅悬赏拿我师父的人头，梦歌便这样来了月宫，可是那时的她只会一点点暗杀之术，连隐藏杀意都不会，那日我正在师父前打坐，她一出现在月宫便被师父所察觉，于是师父便让我去将她驱逐出去。
当时出于好玩，我故意没有将她击败，她便以为她对我有一战之力，于是拼了命的想杀掉我，我见她面上带着面纱，顺手便将她的面纱取了下来，那只就因为那么随手的一取，她便发现了自己毫无胜算，于是就放弃了抵抗，将剑扔在了地上，让我一剑杀了她。我只是按照师父的命令没有杀她，让她离去而已，她便久久看了我半晌便离去了。当时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只是脑海里不断浮现她的相貌，不断想起她的眼神。
直到有一天，师父让我下山历练，去人世间沾染沾染人气，以免变成一个冷血无情的人，师父临行前不断的嘱托我，人间之事不可过多插手，人间的事需要用人间的方法处理，即便是要帮忙也不能动用仙法。我将师父的话语牢牢记在心里，便离开了月宫，路过蜀国都城的时候，我无意间发现了梦歌的行踪，便跟了过去，她白天表现的和那些王公大臣们的子女几乎没有区别，不过在晚上便在客栈换了一身紧身黑装，便离去了。
我一路上跟踪她，其实那时我知道她应该是要去干什么，杀手夜里出门，无非就是去杀人罢了，她丝毫没有发觉自己已经被人所跟踪，依旧向着自己要去的地方走着，话说回来那时我也是什么都不明白，完全靠自己的本能来行动，一路跟踪她到了一个官员家，她潜入进去，便准备行动，我跳了出来，阻止了她，哪知她已下了决心，定要杀了那名官员，无奈我将那官员保护的死死的，她没有任何机会，倒是时间拖得太久，来了很多的官兵，匆忙之中她受了重伤，我只是不想有人在我面前死亡罢了，便抱起她离开了府邸。
在一处隐秘之所，我将自己的灵力输给她，为她疗伤，哪想她醒来不但没有感谢我，而且还给我一耳光，我那时的郁闷啊，你根本体会不了。”姬寻雪听着，点点头道：“然后呢？”
“之后我就给她治好了啊，她说那个官员贪的无厌，是老百姓在红梅发的悬赏贴，虽然价格不高，但是她还是想杀了他，为百姓去除一害，哪成想遇到了我，这下人没杀掉，自己还受伤，任务也失败了。自从上次刺杀师父失败，她现在已经失败了两次了，杀手组织需要的是诚信，拿了赏金任务却失败，这样次数多了以后再这个圈子是混不下去的，知道了原委后，我有点后悔，不过我依旧认为自己是对的。
她跟我说，她以后不再当杀手了，想好好的过完这一生，于是我便与她游山玩水，人间之事我并不太懂，于是处处都在请教她，她也不嫌我烦，一一为我讲解，时间过得很慢，却好像过得很快，我们在成都相遇，游过峨眉，去了华山，还看了泰山，正在我们准备去太白山的时候，我受到了师父的飞鸽传书，师父说她是让我下山历练的，而不是出宫谈那些儿女私情的。
我当时还奇怪，我觉得我没有像师父所说的那样去做过，哪成想，当天夜里，梦歌便向我表达了爱慕之情，我回绝了她，只留下了一个背影，便准备回月宫了，我不知道当时她哭了多久，只知道我回月宫的路上不断的在想她。两年后，我便又一次得到师父应允，前往天山，为冰掌门送信，我到了天山，发现梦歌已经成为了天山弟子，我当时压抑了两年的思念，只在那一刻爆发，我抱着她，说我爱她，她起先非常愤怒，让我放开她，但是不一会儿便哭了，说了好多话，师门阻碍，等等，我只觉得当时我可以给她一切，便说要带她远走高飞。
无奈师父不知从哪里出现在了天山派，她拿剑指着梦歌，说要么打赢她将梦歌救走，要么就对梦歌说我根本不爱她，否则就杀了她。我自然是不想选后者的，便和师父打了起来，可是师父毕竟是师父，我在师父手下只走了三招便败了，眼看师父拿着剑就要杀了梦歌，我只能对梦歌说我不爱她，梦歌听了之后，眼泪便出来了，她当时哭着告诉我，她哪怕死，都不愿意听到这句话，她说她恨我，接连两次给了她希望，又接连两次亲手毁了。其实我又何尝不痛心呢？我是爱她的啊，哪怕现在已经过了那么久。”朽严说到最后，眼眶微微湿润，姬寻雪毕竟没有过这种经历，她甚至不知道情为何物，爱为何物，只是静静的看着朽严没有说话。
“谁？”朽严正在惆怅中，一声爆喝，吓了姬寻雪一跳，祝梦歌在爆喝之后慢慢走了出来，一身红袍，大大的眼睛上早已沾满了泪珠，整个脸颊上早已布满了泪痕，“梦，梦歌？”朽严道。
“严，是我。”祝梦歌道。严？多久了，自从那次已经过了多久在也没有听到这个称呼了？朽严眼泪夺眶而出，跑过去抱住祝梦歌，“梦歌，我是真的爱你，只是当时的情况逼不得已。”
“是，我知道，我知道，这么多年，我也清楚当时你的感受。”祝梦歌一边哭一边道。
“那你原谅我了么？”朽严看着祝梦歌道。
祝梦歌点点头，朽严看着眼前的人儿，只觉得越来越好看，四目相对，别样的情愫在这空气之中诞生，两人本就是相拥着的，只是见到两人头慢慢靠近，夜空中的烟火还在绽放，环城河里的莲花灯也在不断放下，城墙上依旧歌舞升平，双唇，渐渐触碰到了一起，鼻息之间闻着对方的气息，混着眼泪一起吞入口中。
“小雪！你在那里干。”楚寒墨四处寻找姬寻雪，却不想她站在城墙看着烟火，更没想到居然看到了眼前这一场景，楚寒墨剩余的两个字憋在了嘴里，没有说出来，闪身过去，捂住姬寻雪的眼睛，奈何，整个事情的经过她都看过了，现在遮住眼睛也是无济于事。许久，唇分，眼前两人眼中似乎只有对方，彼此注视着对方，在这烟火绽放，花灯弥漫的时刻，楚寒墨轻轻咳了一声。
正在情的滋润下的两人瞬间惊醒，忘记了眼前还有一名十七岁的少女，不过楚寒墨是什么时候出现的？两人却不得而知，“下次别当着小雪的面了，我这就将小雪带走，不打扰你们了。”楚寒墨尴尬的道。
两人也是干巴巴的笑了笑，姬寻雪更是连什么情况都没有搞清楚便被楚寒墨拖了出来。“师兄，你干嘛？我还要看烟火。”姬寻雪不满的道。
“你刚才看都看过了，下次师兄亲自带你放烟火。以后遇到这种情况，自己要知道离开知道么？”楚寒墨道。
“情况？什么情况？”姬寻雪不解的问。
“就是你祝师姐的这种情况啊！这酒宴都快要结束了，你却什么都没有做，跑过去看了看烟火，连东西没好好吃。”楚寒墨解释完，又责备道。
“哎呀，师兄，我又不认识这些人，况且我吃了好多青果。”姬寻雪道。
“青果？你光吃青果有什么用？下山历练不单单是完成任务的，更是要让你明白世俗间的处事方法的，这种宴会的机会并不多，这个就叫你这样浪费掉了。”楚寒墨伸出手指，在姬寻雪脑门前面狠狠弹了一下道。
姬寻雪吃痛，两手捂住被弹的地方，眼泪汪汪的看着楚寒墨道：“师兄，我知道错了。”
“知道错了还不快去吃饭？吃完了好好休息，具体你该吃什么我都给你放在那里了，明日虽然没有别的事情，但是下午我们便要离开这玉环城，去蜀国都城了，这一去，不知道要花费多长时间。”楚寒墨手指了指一个盘子。
“是，师兄。”姬寻雪应道。
楚寒墨看着姬寻雪，点了点头。夜色笼罩着玉环城，而城主的生辰，也由此画上了句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