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傀儡蛊

“姑娘今日起的有些迟呢”云童休息的时候不喜人打扰，早晨只要见着厢房的门紧闭着，秋水等人都不会轻易去打扰。往日里云童总是卯时一刻的时候就会起，她打开了门，秋水等人才会进屋伺候洗漱，然而今日辰时已过了两刻了，早就候在门口了的秋水才看到那扇门被云童从里面打开
“逸王处的酒，初入喉并无什么大碍，原是将后劲都留在了第二日”云童看了一眼秋水，虽然从她入京开始，秋水就一直跟着她，但到底她是君祀的人，如何都不能全权信任。她扶额，语气有些抱怨无奈地说到，其实毒寨里的人，哪个没有好酒量，怎么会被这点佐餐的小酒为难
秋水也并没有起疑，毕竟云童的脸色比昨日还要苍白憔悴一些，想来的确是难受。她将盛着热了好几番的温水的黄铜织花盆端进了里屋，拧了毛巾递给云童:“姑娘先洗漱一番吧，奴婢去让后厨熬些醒酒的汤茶来”
云童接过毛巾，意味深长地看了秋水一眼，然后装做是漫不经心地抬手拂过秋水的头上。秋水正不解，云童就笑了笑，将毛巾盖在脸上时说:“无事，你头上沾了些许细绒，去吧”
秋水点了点头，接过云童手里的毛巾，就端着铜盆离开了。云童在她走后，摊开自己的手，手心里有一些暗红色的粉末，那便是曾有一只蛊虫待过的证据。能被君祀安排到自己身边的，云童不信她只是单纯的良善之人，云童在京都唯一的依靠便是君祀，可如今她既要查此事是否与君祀有关，就不能依靠君祀，那么只能利用秋水了。可是秋水毕竟是君祀的人，又怎会为她所用，所以云童只能用蛊毒了
这傀儡蛊一如它的名字一般，会使中蛊者成为施蛊之人的傀儡，中蛊者平日里都不会有异样，唯独伺机执行施蛊之人的命令时，中蛊者会毫无思想记忆，普通傀儡被施蛊之人操控。这蛊毒能力惊人，也是蛊毒之中最是难学的几种之一，所以一直为人所悸惮，只是此蛊难学难成，其他材料都简单，可唯独需施蛊者纯粹的心尖血，稍有不纯或是差错，都会迅速反噬。所以这百年来，连毒寨里都见不着几个会这傀儡蛊的，云童也不过是在阿娘的手札里见过制作的过程和材料。她熬夜制出了这么一只，虽然仓促间导致控制时间短暂，只能下达一个命令，但也应该够了。而云童也是极其有天赋和运气，才能制出这一只来
这傀儡蛊虽制作不易，附着人身上却是轻便，云童方才便是借着拂过秋水头上的动作，将细小的蛊虫丢了出去。那蛊虫说是一只，其实是由许多细小的组成，本身就轻，一接触秋水的头皮便迅速地散开，融入进秋水的头颅中。所以秋水毫无所感之时，这蛊毒便已种下了
云童这才虚弱的坐回床榻之上，这心尖血取来并非容易，若非自己阿娘的手札上有记录，自己根本不可能靠自己取出纯粹的心尖血。心尖血取了，元气必然大伤，云童此时整个人都脆弱不堪。只是云童有一点不明白，从阿娘的手札里可以看出来，阿娘制作傀儡蛊的时候，是成功了的，也运用了，可是阿娘从未记录是何人被她种了这傀儡蛊，而中蛊之人后来如何了，阿娘也再没有记录。只是从时间上来看，这蛊制成似乎是在阿娘嫁与阿爹之前的时候，这也难怪了从未听阿爹阿娘提起过
再说秋水，秋水果然不只是单纯伺候云童的侍女，她寻了个时候，去了靖王府。君祀此时正在书房里与李川下棋，秋水是他挑的最单纯伶俐的手下去到云童身边的，秋水虽不会武功，可使得一手好暗器，防身总可以，也不至于让云童发现。昨日君俦的事情，也是因为君祀吩咐过，若非伤及云童性命，绝不出手，否则君俦也不会这般轻易就带走了云童
“王爷”秋水看了一眼李川就跪在了君祀面前向他请安。然后起身说，“云童姑娘昨日回来便身子不适，今早也难得地起的晚了，看上去，似乎比昨日还要不适憔悴”
“她心里不舒坦，昨日又喝了不少的酒”君祀闻言手上一顿，但还是将黑子下在了原本计划的地方
“王爷，这辛姑娘，若是想起了独山上的事情，要不要……”李川捏起一子白棋，认真的看着棋局，他从来没有赢过君祀的棋，看这棋局，似乎又要和棋了
君祀抬眼看李川，然后点了点桌面，将黑子下在了与他打算所不同的地方去了，若是按着打算来，该是和棋，可是如今，他却不想要和棋了。他落子以后，收了不少李川的白棋，然后才说:“李川，你要记得你的身份”
李川也是大惊，君祀不过是改了一子，可棋局却是全然不同了，这一局，无论他怎么下，如何力挽狂澜，如今都是必输无疑了。他放下手中的白棋，自知再无路可走，便不再浪费精力。只是君祀说的那话，是了，他怎么忘了，他们的王爷，似乎是对那粗鲁的独山女动真心了
“王爷恕罪，李川他不过是一心为王爷恕罪”秋水心思细，立马感觉到君祀语气里的不满，连忙跪下向君祀求饶
“我知你们兄妹情深，只是你伺候着云童，本王有意让云童住回琼苑，你切莫像你兄长一般，擅自独行”君祀也不再下棋，他拿着棋盒盖子，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棋盒。李川等人遵从额娘吩咐，擅自将他打晕，趁机灭了毒寨里全族的人一事，已让他心里很是不满。如今李川三番五次意图杀了云童，更是让他心中恼怒
“是”秋水原是李川的妹妹，难怪了能得君祀安排在云童身边。李川虽让君祀恼怒，可他们二人的忠诚却是真真切切的。此时二人都跪伏在地上，他知道李川的确是一心为他，所以火气也消下去了些
“都起来吧。李川，无论云童作何选择，你都不能动她”君祀收着棋子，语气又淡然地说到。看来自己也要更好地布局了，若是云童恢复了记忆……君祀突然看向秋水，若是云童恢复了记忆，必定会调查当时之事，而云童如今能利用的人，便只有秋水了，而云童所能用的，恐怕也就是蛊毒了
“秋水”君祀叫了一声，却见秋水眼神清醒，眼睛也并未发红，看来是他多想了。他想了想，还是对秋水嘱咐说，“最近无论云童有什么吩咐，你都先来禀报一声”
秋水有些不解，但也还是应了下来。君祀看着眼前的棋盘，挥了挥手让二人离开，两人走了以后，君祀才负手走到窗前，看着云童住宅的方向，云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