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的人交什么样的朋友,”玄安九语气傲慢的像是贴了天花板上在跟他们说话,“你的朋友跟你一样需要对妖界好好的了解一番,我是什么身份,是谁想偷就偷的嘛。”
柳兮正在落子的手停顿了一下,抬头看了玄安九一眼。
玄安九的语气傲慢,但是脸色绯红,眼神闪烁不定,显然话是嘴说的,心里却是没底的。可惜,雪三没有抬头。
“这是哪来的颗大头蒜,老子的暴脾气忍不住了。”申牟不顾身上的疼,拍案而起。
雪三也立马站起来拦在中间,申牟不是玄安九的对手,再打下去只会吃亏更大,“你是来砸场子的吧,我的驿站就这么点地方,你打起来,还不把我这拆了。”
“那就出去打。”玄安九挑衅的说,他打架还真没怕过谁。
“玄公子身份高贵,打坏了你,我们是真赔不起。”客厅里又出现了一个人,伏祺,还是一身白衣的站在桃花中,嘴角的笑意在桃花的陪衬下显得光彩夺目。
“今天,驿站成风水宝地了吗,怎么全都跑了这里来踩点了。”玄安九认识伏祺,三界的盛会,各界的重要人物参加,所以碰过几次面。
“玄公子说笑了。我来看朋友,玄公子在这是?”伏祺说。
“我住这。”玄安九说。
“他跟房东租了那间卧室,”雪三赶紧解释。
“那就是雪儿的邻居了,申牟你不看别的,也得看雪儿的面子,怎么能跟她的邻居说打就打呢。”
伏祺一口一个雪儿,玄安九鼻子里的冷气就出了快跟烟囱一样了。
“不打不相识,这是篱落部落的将军申牟,这位是狐族玄家的二公子玄安九。”伏祺给他俩介绍,“男子汉大丈夫,为点小误会,你俩不会不依不饶吧。”
”我不跟小孩子一般见识。“申牟和玄安九虽然看起来差不多大,就是风华正茂的青年,其实在年龄上却是差多了,玄安九生下来就是九尾,到现在也就才五百多岁,而鲛人的将军,至少得一千年的修炼才能统御的了部落。
“我又何尝愿意跟老人家一般见识。”玄安九打定主意,要在客厅里跟对手死磕到底。
客厅的沙发本来就不大,柳兮一直在一边坐着下棋。现在申牟和玄安九一起坐在了沙发了。雪三和伏祺想坐就得坐地毯上了,雪三坐地毯上倒没什么,平常总坐,可是不能让伏祺也坐地上,在雪三的心里,伏祺就是面招展的旗帜,这样的气质坐了地上,那是暴殄天物,天理不容。
还有就是吧台那的几个高凳,只是坐在那里,桃枝正好挡在脸上,所以自从桃花长成这样后,就没人过去坐了。
玄安九似乎是看出了雪三的犹豫,一撂衣衫盘腿坐在地上。
连坐了地上也能坐的这么风度翩翩,雪三没有盘腿而坐,而是偏着腿坐着的,她看姑姑不修炼时就是这么坐了湖边发呆的,身影凄美寂寞。
在伏祺面前,雪三努力的让自己变得优雅。“你不是很忙吗,怎么有空跑了这来呢。”
“该准备的都准备好了,”玄安九把自己的事情一话带过,手上多了一个雪白的贝壳,“你刚设驿站时我就该过来的,一时忙起来就想着闲了立马过来,没承想就拖到现在了。你不是说想要明珠灯吗,我着人做了个样子,你看看还满意吗?”
雪三把贝壳接过来,感叹贝壳做的细致。贝壳被人细细的打磨掉了最表层上的颜色、花纹,露出里层雪白的表面,仔细的镂刻上了繁琐的花纹。雪三轻轻的将贝壳打开,耀眼的光芒射出来,亮光充满了整间屋子,要是晚上会让屋子亮如白昼。
雪三对这种明珠灯盼了很久了,追日带着她去观望那些望族的宴会,宴会上散落的明珠灯让她羡慕不已,始祖庙里太空旷了,姑姑一开始修行就很久不见踪影,她小时候晚上害怕,总要整晚的点着火树枝睡觉,养成了习惯,可是一根火树枝是撑不了一晚上的,就总得惦记着起来换新枝。
雪三是真的太喜欢这个明珠灯了,笑嘻嘻的端详个没够。
“老板娘,你的财运来了啊,这个明珠能换的钱会让你数到手酸。”玄安九不知道什么时候离开沙发,蹲在雪三旁边,低声在她耳边说。
雪三把明珠灯紧紧的握在手里,“我想这东西想太久了,才不要卖。”
“雪儿,你很缺钱吗?”伏祺认真的问。
“这------”雪三吞吞吐吐不知道该怎么回答,狠狠的瞪了玄安九一眼,小气巴拉的,总是提钱,对自己卖他的那三件东西念念不忘,耿耿于怀。
“人间有人间的货币,没钱在人间是行不通的。”伏祺想了一会,“这事我给安排好。”
“哇。雪三,你什么时候跑出来这些个娘家人啊。”玄安九不无醋意的说,这两个鲛人突然出现就这么摆正在雪三面前的位置,要不是知道是鲛人的两个将军,他早召来随从把这俩大头蒜给扔回海里了。是将军,他一直忍着点,给他俩点薄面。
“不是娘家,是婆家人。”坐在沙发上的申牟出声了,一直沉默不语,这一语就惊人。
伏祺不置可否的笑笑。
雪三低着头在揪头发。
“那恭喜。”玄安九一下子倒是心里清净下来,声音里没有任何感情色彩。
“没有,还没有。”雪三低低的说,眼睛不好意思再去看伏祺。
玄安九突然什么情绪也没有,浑身很累,就慢慢的站起来,回了自己的卧室。
申牟来的时候被桃枝划了几下,这时候就奇怪的问雪三,“你这里这么地界这么小,怎么还种了这么多桃花啊,扯扯绊绊的怪烦人的。”
“我最初布置的时候点种了几枝桃花点缀一下屋子,没想到其他人来的时候一个劲的用灵力催生,就成了现在的样子,我也觉得拥挤不堪,不过,我灵力低了点,要是把这些桃花全除了,得累我个半死,所以,就这么将就这了。”雪三有点不好意思的说,“本来我还用灵力布置了一些蝴蝶的,飞了一个来月就全都消失了。”
“既然如此,我来帮你再布置一下吧。”伏祺说着站起来,右手轻扬,蓝色的光幕覆盖了整间屋子,开的热闹繁华的桃花慢慢的在枝头收拢,桃枝一寸寸被蓝光侵蚀直到全部消失,整个客厅露出了本来的面目,一下子似乎是宽敞了许多。
伏祺并没有停手,天花板被翠绿的叶子慢慢的覆盖,又垂了许多白色小花,窗台上开出了白色的茉莉花,屋子里优雅的花香让人心旷神怡。
“空间太小,太多的布置会很拥挤。”伏祺收了手。
“我再给加点。”申牟用嘴从手掌上轻轻的往外吹,一只只绚丽的蝴蝶像是被风吹离枝头的繁花,随着他的吹动,从手掌中舞动着飞出,“放心,这些不会一个月就消失的。”
雪三的心里被什么东西塞得满满的,应该是水,水太多了,要从眼睛溢出来,从小到大,没有人这么对她过,她在始祖庙里就如一颗芦苇一样,随着春风发芽,伴着夏雨开花,在秋霜里枯萎,一切风雨也好、骄阳也好,都是她自己在承受,顺着自然的规律自己长大。她开始特别羡慕珍珠,有这么样的哥哥疼着,是谁都会长成那么爱笑的女孩子的。
“我该回去了。”伏祺宠爱的摸摸她的头。
“谢谢你。”雪三说。
“这三个字,我以后永远不要听到从你的口里说出来,我是谁,为你做什么都是我都乐意。”
“伏祺,要是被你那些将士见到你现在的样子,肯定会笑破肚皮的,哈哈哈。”申牟在一旁忍不住说,“雪,你要是见到他在战场上的样子,一定会认为他脑子进水了。”
“啊?”雪三担心的问,“你经常上战场吗?”
伏祺只是轻松的笑笑。
部落和蛮鲛族的战争一直未曾停过,伏祺在四大部落里的地位就是靠不断的战胜鲛人而稳固的,战场的残酷雪三还未曾经历过,胜者是什么,就是踏着败者的头颅俯瞰疆土的人。所以,申牟才会说现在柔情似水的男子跟战场上凶残如魔的将军是截然不同的角色。
“你不跟我一起回去吗?”伏祺问的是申牟。
“我才刚来,还没好好在人间逛逛呢,你自己回吧。”申牟一屁股坐在沙发上,坚决的不走。
“你先跟我一起回去,我有要事要拜托你。”伏祺商量申牟,他虽然是将军,申牟也是将军,当然不能用命令。只是申牟这个将军现在只担了个名,离落部落在几百年前被鲛人攻击,多亏了伏祺带着将士们赶到救援,才将蛮鲛人打退,后来两个部落结盟,申牟将权力全权交给了伏祺,伏祺成为两个部落的将军,申牟只肯做个副将军,自己乐得个自由自在。但是,伏祺也从未看低了申牟,倒是把他和珍珠一起当成自己的弟妹宠惯着。
“时间长吗?”申牟不太情愿的问。
“不长。去去就回。”伏祺笑着揽着申牟的肩膀,两人就在客厅里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