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轻站在原地,目送他们三个人上了飞机,祈韩泯紧了唇,之前因为看到白泽和乔轻亲昵的动作一瞬间心里升腾起来的独占欲让他到现在都缓不过来。他很确信,对乔轻的感情一直都是如同家人般的存在,为什么现在会变了质?
之前乔轻迷恋君弈的时候他还仅是心疼和无奈,这个时候却连白泽的小动作都容忍不了。祈韩眯起了眼睛,回想起白泽那挑衅一般的笑容,白泽对乔轻抱有的到底是什么样的感情,还不确定呢。
“回去把。”
丢开脑中凌乱的思绪,时间会证明一切的,祈韩容色淡漠,不管怎么样,乔轻已经是祈家的少奶奶了,这在目前来说,是幸运又凑巧的事情。
乔轻心不在焉的应着他,任由祈韩牵着自己的手往机场门口走,她满脑子都是白泽在她颈边说的话,甚至没反应过来她和祈韩之间不知不觉就完成了恋人三部曲中的其中之一。
最后两个人都没有回各自的家里,反而是去了之前白泽为乔轻装修好的公寓,一般时间过了凌晨,他们都不会回本家。
等到乔轻都进了门之后,才猛然反应过来只有他们两个人的事实,看着祈韩脚步自然的给她准备睡前必备的蜂蜜水,一下子腾的红了半边脸,冰凉的手背覆上脸颊,她感受着脸上偏高的温度,心里有些不自在和慌乱,今天不会……还睡一个房间把?不对!这里应该有客房的才对……
祈韩手上端着一杯蜂蜜水出来的时候,就看到乔轻面无表情的伸手贴在脸上,“怎么了?”他弯下腰来,把手中的杯子一递,乔轻就条件反射一般的接了过来,他心中有些好笑,怎么乔乔今天这么……嗯,呆。
胡乱的摇了摇手,将唇凑近杯子,祈韩见她没事,步伐一转,就进了客房,他眼神深邃:“没问题么,那我先睡了。”祈韩的声音低哑,像是有把小刷子,在乔轻的心脏上轻轻刷过,带起一阵酥麻的酸软,猛的垂下眼避开他的视线,她低低的应着:“嗯。”
祈韩转身,压下心里那说不清道不明的失落,但他却迟迟没有进房间,门框上的手忽的攥紧,许久,才低沉的说:“乔乔,你是我妻子。”
你是我妻子。
这句话里蕴含的独占意味让祈韩自己都觉得心惊,你是我的,是我的妻子!
难得脑子比动作慢半拍,他不假思索的话语过后,看见乔轻眼底的惊愕,才想起他们只是名义上的夫妻,这是所有人眼里的认知,可他却想把它变成事实。他这是在干什么,昏了头了吗?他其实一直都喜欢乔轻把,今天白泽故意而为的亲昵举动,不过是让他发现了藏于心底的感情而已。如果仅仅是拿她当妹妹,怎么会时刻惦记着她还任由她为虎作猖甚至连她的感情生活也要插一脚,温浩文和林荡才是真的把她当妹妹,像他这种太过称职的‘哥哥’,还是只有他一个的好。
嘴角勾勒出一个自嘲的笑容,心里低低的嘲讽着自己:啊,你也有今天呐。祈韩将门关上,没有等待乔轻的答案,最多不过一张好人卡,那种东西,他不需要。
哥哥变丈夫,对她有了情愫,还是在她忍痛放弃心爱的人不久之后,并且在伙伴们离去后就大大方方的把感情表现出来,她会怎么想?可不管怎么样,自己都是被发卡的结局。在唇边点燃一根烟,薄薄的一层烟圈在祈韩的颊边缓缓晕开,房间里没有开灯,只有从窗边传来的微弱的霓虹的光芒,祈韩的身影隐于门边,在夜色中若隐若现,却看不清他脸上势在必得的神情。
不喜欢他也没关系,他有足够的耐心,会在猎物前行的道路上设满陷阱,然后,等着她心甘情愿的跳下来。
乔轻失眠了。
尽管已经很晚了,身上涌上的阵阵疲倦也提醒着她必须要休息了,可是身体越疲倦脑子却越清醒,翻来覆去的怎么都睡不着,脑子里全都是祈韩刚才对她说的那句话:
你是我妻子。
他这是什么意思?他这算喜欢她吗?不,没有。他没有说喜欢她,那句话……应该也是出于责任把?可是……如果只是责任的话,为什么他从前不说,只在今天对她开口呢?今天……今天也没有什么特殊的事情啊。
这下算是彻底睡不着了,乔轻猛的从床上坐起来,随手往身后垫了一个靠枕,暖橙色的床头灯被打开,一阵微风拂过,乔轻不自觉的缩了缩肩膀,将滑落怀中的被子拉起来盖上;她看了眼窗边,芥黄的孔雀翎纹路蔓布在纯白底色的窗帘上,窗子的右半边还是打开的,从这里可以看到街道外暖色的路灯,窗帘被风吹的一鼓一鼓的,乔轻犹豫了一下,将被子又往身上拢了些许,却没有下床把窗子关上的意思。
在S市,初春的天气还有些寒冷,夜晚吹来的凉风也难免带了丝寒气,乔轻靠在床上,眼神漫无焦距的对着窗外,明显看出来她的走神。
所谓春寒料峭,就是这个样子吧。
伸出手来,触及被子外的一层,入手就是冰凉的顺滑,她脑中忽然就浮现出这个念头。
夜晚的宁静安抚住了她略显燥热的内心,回过神来,关注点又重新放到那一句话上。
你是我妻子。
同样还是这句话,这个时候她冷静下来,难免用更为理智的眼光来看待它。
乔轻面无表情,看上去极为冷漠的样子,目光里原本晶晶亮亮的细碎光芒渐渐黯淡下去,变得理智似乎又布满痛楚,是的,我是你妻子。可是,我这个身份对你来说,反而是责任的约束把。从小一起长大,你把我当成最宠爱的妹妹,要什么给什么,没白泽陪在我身边的时间多没林荡最甜会哄人也不像温浩文会出很多鬼主意任我玩耍,可是在你身边,我却最安心。
不同于从前想要时刻和君弈黏在一起的热烈,她只要呆在祈韩身边,就会安安心心的放松下来,如果说这个特点从前还不够明显的话,那她从那间暗无天日的屋子里出来之后,却更能感受到那种安心的感觉。在白泽身边的时候还好,其他人,哪怕是林荡学姐甚至是爸爸妈妈面前,心中都会莫名的提上一根玹。
我是喜欢你的,哪怕还不够喜欢你,那也是喜欢你的。
她不确定自己对祈韩到底是亲情居多还是爱情居多,但是他们之间远比之前她和君弈要来的牢固许多,和君弈只有爱情一条线,哪天爱情消失了,或者有比爱情更重要的东西出现了,就会一败涂地;可是她和祈韩不一样,他们即使有爱情,也多不过多年陪伴产生的亲情友谊和默契。
这一次,她选对了人,应该就不会再出什么失误了把?
乔轻的唇角蓦然出现几分笑意,眉眼弯弯,事情想通了,她也不去计较祈韩之前那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了,反正不管怎么样,他已经意识到了自己是他的妻子,这也能算是意外的收获了,如果祈韩一直都把她往妹妹上定义,她就是想把人给拿下来也艰难啊。
窗帘被窗外的风吹的猎猎作响,她看了一眼窗边,还是没有下床关窗,身子往下一滑,就把自己埋在了被子里,继续睡觉吧,就快天亮了。
她这样对自己说着,这一次,没多久,她就沉沉的睡着了。
飞机上。
祈韩把头往前探,好奇的问着白泽:“你之前是不是和乔轻说了些什么?”白泽看了他一眼,然后继续低下头去,林荡见白泽不理他,也不气馁,反而更加往他身边坐,继续不厌其烦的换一种方式问话。
梵清影手上优雅的用着餐,桌子下的小腿却很不客气的往林荡腿上一踹,林荡直觉腿间一阵钝痛,登时面部扭曲,差点就叫出了声来,他转头怒视梵清影:你什么意思!
尝了一口甜品,嗯,草莓味的慕斯,感觉不错,她保持着自己微笑时的完美弧度,带着温暖的笑意解释了她刚才的所作所为:“这个问题你从上飞机一直问到现在,但凡是脑子正常的人都知道不要再继续纠缠下去了,你问的不烦那能不能考虑一下我的心情?没有人会喜欢在自己专心用餐的时候身边还有一只乌鸦叽叽喳喳。”
梵清影的话礼貌又恶毒,林荡被她说的胸口怒气上涌,毫不客气的反驳回去:“专心用餐?已经吃了整整一天的你,就那么热爱用手术台来作为自己最后的归属吗?”梵清影瞬间就变了脸色,林荡嘴角勾起一抹恶劣的笑容,没有丝毫绅士风度的继续补刀:“啊,我其实还想问,梵蒂冈真的能接受一个时刻有可能蜕变成胖子的女人做圣女吗?”
这下子,梵清影已经不仅仅是变了脸色了,没有女人能忍受这样的话语,她眼刀唰唰唰的全甩在了林荡身上,恨不得将他全身都弄成一块一块的窟窿,林荡毫不示弱反瞪回去,绅士的怜惜没有必要拥在这种全身铜墙铁壁的女人身上。
就在两人势同水火一触即发的时候,白泽却忽然站起身来:“还有五分钟我下机了,先走一步。”
“……”林荡。
“……”梵清影。
一场战争消于无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