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玉佩失

二少爷凝滞的手，微微刺痛了穆灵犀的双眼，心下苦笑：“怎么了？这酒不好吗？”
“借酒浇愁可不是一个好办法。”二少爷顺势放下手中的酒坛，又去夺穆灵犀的酒坛，“一个姑娘家，这样喝酒可不好。”
穆灵犀本能的将手往后缩了缩，想要躲避二少爷的争夺，却感觉酒气上头，脚下微微有些发晃，手也无力起来，二少爷轻松的收了她手中的坛子。
“还我。”穆灵犀猛的站起身来，眼睛有些迷离，强打起来精神伸出手向二少爷索要酒坛。
将手中酒坛一举：“别喝了，你都醉了。”
“醉？我没醉。”穆灵犀口中说着，脚下却是一个不稳，踉跄着坐回去。
二少爷微微轻叹，伸出右手：“喝醉的人从来都不会自己承认的，我扶你回去休息。”
“我还要喝。”一把拍开二少爷的手，顺手把刚刚二少爷放置一旁的酒坛取在手中，“你不给我那坛我就喝这坛。”
看着醉意盈面，却依然偏着头笑语的穆灵犀，二少爷无奈的笑了笑，却也喜欢穆灵犀这副平日难得一见的娇憨之态，想必在进睿王府前，她便是这个样子。
撕开封口，穆灵犀又喝了起来。二少爷想要再次夺下，穆灵犀却快速将酒坛放在身后，一副防范的模样。
“好了，我不抢了，你喝，你喝。”摆了摆手，二少爷一副投降的模样。
“呵呵……你认输了？”穆灵犀笑问着二少爷。
爱怜的看着穆灵犀，二少爷点了点头，无奈的笑溢上唇边。
不再理会二少爷，将头转向外面的圆月，一脸苍然：“爹，娘，弟弟，你们也喝。”
一边说着，穆灵犀一边将坛中的酒倾斜而出，倒了有一会，在酒剩下不多时再度将酒坛立起。然后将酒坛凑上唇边，苦涩的味道混杂着酒味一同流入体内。
“爹、娘，女儿无能，一直未能查明事实真相为你们报仇。”穆灵犀的眼中闪过晶莹的珠光，又看向二少爷，“这一点你应该比我强，至少你知道谁是你真正的仇人，而我却什么都不知道。”
二少爷心中一沉，想到自己的父母，想到那个害死母亲的凶手依然逍遥法外，安然度日，心仿佛被什么东西刺了一下。穆灵犀说得对，杀母亲之仇，不共戴天，他又如何能放下这样的仇恨。
“陪我喝一口吧，我心里实在难受。”穆灵犀一边说着，一边将手中的酒坛送到二少爷面前。
二少爷轻轻推开，却将刚刚从穆灵犀手中抢来的坛子拿了起来：“你喝吧，我喝这坛就好。”
不是不想相信穆灵犀，但心中实在难以卸下厚重而冰冷的围墙。隐隐感觉到今天要有事情发生，不得己多设了几分防备。穆灵犀已经二次催促他喝酒了，酒是小四拿的，应该不会有问题。又不好再多开酒坛，也只有凑上刚刚夺来的那坛酒，轻酌了起来。
“好，我们一起喝。”狠闭了闭眼睛，穆灵犀露出一抹笑，脸色因酒气晕染的红霞漫飞。
“灵犀，我相信你的父母一定不希望你因为给他们报仇而深陷险境。”放下酒坛，二少爷目光深邃，仿佛一个可以吸入世间万物的黑洞。
躲开二少爷的目光，穆灵犀低头注视着酒坛，手指轻抚过坛沿，如同划过心间。默然的告诫自己，不要落入二少爷眼中的黑洞，否则自己将会万劫不复。
稳了稳心神，穆灵犀才回视着二少爷：“那你呢？我相信你娘也不一定不希望你去为她报仇，可是你从未放下过。”
“我不知道，我现在心里很乱。我一直想要报仇，可是现在却有许多事情超出了我的预料，出现太多不可计算的东西。一个不小心，不单单是我，还会有许多人会被连累。曾经我也想过，为了报仇不惜一切代价，我也确是这样做的，然而我后来才发现，我付出的代价已经超出我所能承受的范围。若是再执意报仇，一定还会再发生什么事情，只怕仇还未报，我自己已经先崩溃了。更何况，还有爹，我已经失去了娘，不能再失去他了。我没有办法保证在报仇之后，他可以全身而退。”
“爹”，二少爷口中吐出的这个字，生生横在穆灵犀的心口。他的父亲，正是最可能杀害自己一家人的凶手，心中没来由的一堵，呼吸也变得极不顺畅。
想到二少爷口中所说的代价，让他如此痛苦追悔，穆灵犀心中轻叹。而二少爷所说的话中，似乎有很重要的东西流露，却又是如此的虚无飘渺，让人无法抓住。
原本便已百般矛盾的内心，此时变得更加复杂起来，各种滋味汇于一处，连穆灵犀也无法判定此时自己内心深处究竟想要的是什么了。
恍然间一袭倦意悄然流遍全身，穆灵犀的身子缓缓趴上回廊的栏杆，眼睑疲惫的阖上，不再张开。
看着陷入沉眠的穆灵犀，二少爷轻吐了一口气，说不上为什么，心中有些紧张，也许真的是自己多心了吧。起身向穆灵犀走去，夜已深了，总不能让她就这样睡在这里。脚下的步子却是出奇的沉重，脑子也变得混沌起来，好像是有些醉了，又像不是，想不出是为什么，脚下一软，踉跄着直扑到地上，地上冰凉的感觉越来越弱，世界陷入一片寂静的黑暗中。
夜风吹过穆灵犀的脸庞，似一双温柔的手，将她唤醒。睁开眼，眸光清明，没有一丝的迷离之色，看着地下的二少爷，黛眉微皱，脚下却没有丝毫的犹豫，几步迈到二少爷身侧。
很快，穆灵犀便在二少爷身上找出了那个玉兰花形的玉佩，果然与如夫人给自己的画图一模一样。用力握了一下玉佩，随手在一旁的地上挖了一个洞，将玉佩埋了进去。转身看了看地上的二少爷，脸上现出不忍之色，却终于忍住没有出手，走回自己刚刚起身的回廊处，摆了一个与刚刚相同的姿势，合上双眼，仿佛一切从未发生过。
不久后，地上的二少爷轻吟了一声从地上爬起，挠着头，看着依旧趴在廊上的穆灵犀，想不明白自己究竟是怎么了。晃了晃头，待到清醒一些后，眼睛猛然一瞪，伸手在颈间乱摸起来，却是什么都没有找到。
心中震痛，看向穆灵犀，目中如水亦如冰，不停的在他眼中变幻，让人猜测不出他心中在想什么。许久，似乎终于作出了什么决定，毫不温柔的在穆灵犀身上寻找着玉佩，却是一无所获。二少爷低着头想了想，最终将穆灵犀扯入怀中，向她的房间走去。
到达穆灵犀房间后，随着一声沉闷的声响，二少爷将穆灵犀重重的扔到了床上。
“啊”的一声，并不是很大，仿佛沉睡中不舒服的轻哼，除此之外穆灵犀再未发出其他声音。
二少爷静静的看着床上的穆灵犀，双眉打了一个结。穆灵犀究竟是真的醉了还是假的？他已经想不明白了，也许他也不想想明白，有些事情一旦想得太清楚，往往最伤的全是自己。
不再理会床上的穆灵犀，二少爷推门而出，毫不犹豫的离开了，步子迈得很急，怕自己终忍不住再回头逼问穆灵犀玉佩的下落。若是答案是不知道还好，若真的是穆灵犀拿的，他真不知道自己要怎样了。内心深处，他也在抗拒着那个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