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挨打：十八的流逝

乔兮呆住了，因为她眼前这个秦挽星，实在……太丑了。
谁见过皮肤黑的却穿了件青绿色的曳地长裙，并且这曳地长裙由于主人的高大而明显显短；再有长裙外套了件粉色的坎肩，青配粉，乔兮还没见过这么像一盘菜的搭配；更重要的是，秦挽星将头发往后束起，使得乔兮终于发现，她的眉毛，这么浓！
秦挽星看着乔兮表情像是吃了什么难吃的东西，于是小心翼翼地问道：“怎……么样？”
乔兮却点点头：“嗯，太丑了。”
秦挽星低头看了看，偏头问道：“怎么个丑法？”
“像青菜炒香肠。”
“有这么个菜吗？”
“你没吃过？”乔兮装作很惊讶。
“没吃过。”秦挽星摇摇头，却又好奇地问道，“好吃吗？”
“嗯，我也没吃过。”乔兮说完，就走到了秦挽星跟前，“算了，我给你选吧。”
秋季的凉爽倾入这间精致的小院，宫女们无所事事地靠在门槛打瞌睡，路安和鸟一起蹲在房顶上，看着下面的两个女人可劲地折腾。
继青菜炒香肠之后，她们又搭配出了紫色和绿色的茄子煮黄瓜，鹅黄和褐色的茶树菇鸡蛋汤，以及粉色绿色藏青色的大杂烩。
路安揉了揉眼睛，有点看不下去了。
乔兮疑惑的声音传来：“为什么我平时吃饭时看着这些颜色一起挺好看的呢？”
敢情真的当做菜了。
却听秦挽星说：“大概是因为菜盘是圆的，但我是长条形的，不一样。”
“很有道理。”
路安揉了揉耳朵，有点听不下去了。
日头已经斜下，再一天，就要进行展示，这两位究竟要怎么折腾。
路安终于忍不住几个腾转挪移，轻功一来二去到了宫门口，他倒挂在宫门壁上，用一支很小的弩将一个纸条射进了宫门一个侍卫的帽檐褶皱。
当晚林见深在收到的宫中探子消息中，看到了一张纸条：“请求主子支援，夫人不会选衣服。”
不知不觉，林见深的笑意就荡开了，顺着樱色嘴角的角度扬进了他银色的长发里。
秋夜明，微风缱绻中有人轻轻叹息：“这个丫头……”
随即唤来喜河，开了几张单子给她：“你带几个小厮去采买这些，是明日送进宫的。”
喜河的眼睛瞬间边亮了，她已经好久没有听到小姐的消息，这送进宫的，不就是给小姐嘛！于是便欢欢喜喜接过单子，独自一人出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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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八皇子走在夜里的昭京街道，他是第一次见到京城的夜晚，原来不并不是宫里那般冷清。
幸好下午寻找了半天没有找到大块，才有幸能见到这些生动。
两旁的街道上尽是商贩，原来昭京果真是有夜市的，他只听大块说过，这次见到了，到时要好好说与她听。而那些商贩个个都满面笑容，看起来和善得很，啊，在父皇统治下的东安就是这样的国泰民安！
一股自豪感油然而生，十八皇子负起手，想要踱步去旁边卖首饰的摊子看一看。
却不想突然闻到了一股香味，他这才想起来，自己从上午出宫到现在，就没吃过东西！可恨和大块待在一起那么久，竟忘记了问她是哪家的，而且因为自己给她取了个诨名，连她的姓都忘了！弄得现在毫无目的地乱找一通，消耗了好多体力。
仔细感受一下，还真有点饿……
十八皇子摸着肚子，循着香气一路找过去，随即眼睛一亮——糕点铺子！
要知道十八皇子是最爱吃甜的，且乔兮不太吃甜食，所以在学院里每次御厨做的甜点都是他吃两人份的，现在看到甜点，立马兴奋地摇起了尾巴……
他趴在糕点铺前，往里看过去，哇，各种色彩的糕点，空气中弥漫着浓浓的一股甜香，十八皇子的口水都要流出来了。
“这位小公子，要吃什么，我跟您包着。”老板见状，堆着笑容客客气气地问道。
十八皇子看了一眼老板：“把最好吃的给我来一份，不好吃小心我定罪你们的罪。”他行为举止之间是从小养成的傲气与目中无人，此时小肚子一挺，傲慢劲全都出来了。
老板也是见过世面的，这些个大户人家的小公子常常是这样的，所以也没说什么，便将招牌的桂花糕包好递给了十八皇子。
十八接过来，热乎乎的糕点在他的掌心躺着，软软糯糯的触感，还有这甜甜美美的香气，民间果真有好东西！
于是他打开包裹，很有修养的塞了一个进嘴。
入嘴即化，甜香从舌尖一点一点的蔓延至整个口腔，咬了一口但糕体不散，渣滓少，是用了上好的猪油。十八皇子是个吃惯了美食的，现在也忍不住赞叹：“你家的糕点真是不错的。”
“谢谢小公子夸奖了。”老板眉开颜笑地说道，“请问谁付账啊？”
“付账……？”十八突然意识到，乔兮说在民间吃东西要付账的，糟糕！现在他用什么付账！
老板是个玲珑人，看出十八皇子的窘迫，也没有说什么，毕竟见惯不怪了，就打了个商量：“小公子，没有带钱是常事不打紧啊。您说说是哪家府上的，明日我让小二去收就好，啊，不打紧不打紧。”
十八皇子看着老板笑容可掬的脸，又一次赞叹道，这民间风气就是好！
老板却是习惯了，他是个会做生意的，总是怕不小心得罪了贵人，因而不会轻易因为霸王餐而动粗，只是小本生意，钱嘛，还是要收一收。
可十八皇子突然想到，说自己是皇宫的，他也进不去啊，于是就说：“我家你进不去的，我明天让人给你送来！”
老板有些变了脸色：“小公子这可不好啊，我们都是小本生意，别为难。”
“我没为难你，我家你真的进不去。”
“小公子，我看你穿着打扮不像粗鄙之人，这，也不能吃霸王餐吧。”
一听这老板语气中粗鄙之人的暗示，十八皇子脾气一下子就上来了：“谁粗鄙！你说谁粗鄙呢！你信不信我让你这店关门！”
老板收了笑：“小公子这话说得就不好了，你不给钱在先，怎得还想让我关门？”
“就凭你，也敢冲撞我？简直好笑！我告诉你，就你这苍蝇大的店，我立刻让你关门！”
老板脸色渐沉：“小子，你要不是把你这衣服脱下来付钱，要不是就报个名号，我最后说一次，老王在这里十几年还不把你一个瘦不拉叽的小毛孩放在眼里。”
“要我的衣服？笑话！我这衣服把你的店买了都还有余！”十八皇子看着围观的人越来越多，觉得自己好像是挺威风的，说得更起劲了，“你这样的低劣刁民只配给我提鞋我告诉你！就你这样的，还敢威胁我，你看我……”
“十八皇子”四个字还没说出口，糕点老板老王大喝一声：“打！”，便不知从哪里冲出来好些汉子，个个都精壮精壮的拿着棍子，十八皇子来不及跑，就立刻被按翻在地。
砰！砰！棍子一棒棒实实在在地打在十八皇子身上，这十八皇子细皮嫩肉的何曾挨过这般狠打，以往便是犯错了也只是打护卫，哪里能打到他。
此时这棍子招呼在他身上，那般火辣辣的疼，他在地上滚来滚去，却无论如何也躲不开棍子的重击。突然又感觉心口挨了一棍，十八皇子一口血便喷了出来。
密密麻麻的重击之下，他很快就神志不清了。
模糊中还听见那个凶狠的王老板说：“这糕点钱我也不要了！今儿个就打你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出气，奶奶的闹到老子跟前来了，也不看看这条街的都姓什么！”
有人似乎劝道：“万一真是谁家公子，别打死了。”
王老板还喘着粗气：“打死怎么了，自己家在哪都说不出来，一看就是个冒牌货！我老王今天打定了！”
打死？十八皇子迷迷糊糊地想，我会被打死吗？以前那些侍卫挨打，原来都这么痛……
大块我是不是不能来找你了，原来好人一翻脸就是坏人啊……
恍惚想起年幼时，自己体弱多病，身子一直很虚，母妃昼夜不眠地陪在身旁，每次一醒来，母妃就端来药粥，自己却还嫌弃地打翻在母妃的裙子上。
母妃，对不起……母妃……
棍棒还重重地打在他身上，十八皇子却已经感觉不到痛楚了……他连自己的身体都感觉不到了。
也许这就是，快死了吧。
我才十岁，我不想死……
同时，景恒宫里，如妃突然一阵心悸，便站不稳地跌倒在地。
“娘娘，怎么了娘娘？”琴姑慌忙扶起如妃。
如妃却捂住了心口留下了两行泪：“我为何，总觉得空荡荡的，像有什么要走了……”
“娘娘，别胡思乱想……”琴姑自己也是着急得紧，再也说不出什么话安慰了。
而乔兮，也在吃晚餐时突然咬到了腮帮。
秦挽星笑着说，你吃慢点。
乔兮却说：“我怎么总听见有人在喊我？”
繁华的昭京之夜，苍茫夜幕下，来往的男女老少汇成河流。
生命便是这样，来了又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