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钟奎、陆游、赵士程、杨伊坤、王来福都到了,见大当家的坐在头把交椅上,仍戴着头纱,身边明月、彩霞及一众随从,虽然隔着纱看不清面容,但那股威严、稳重之气还是令众人屏息凝神不敢造次。
当下行了礼,分左右两边坐下。
未等夫人发言,王来福憋不住了,当下起身一揖首,道:“各位当家的,各位兄弟,我这里有个好消息要宣布。自我山寨建立以来,常恐官府来扰,因此找有能耐的人做当家的那是必须的,大当家绝技在身自不用说,二当家的也是武功盖世,小弟不才,功夫稀疏再加上疏于练习,实在当不得当家重担,幸好天可怜见,钟大哥来我山寨,小弟愿让贤,请大哥坐第三把交椅,还请各位成全小弟心愿!”
话音未落,钟奎连忙摆手:“我懒散惯了,实在当不起,贤弟千万别再说这样的话。”
陆游、赵士程倒是不便表态,当下默默无语。
那二当家的杨伊坤端着茶杯喝茶,脸上讪讪的,颇不自在。
若是以武功论座次,他未必是钟奎对手,所以对王来福的提议暗暗心惊,但又说不得什么,毕竟是人家甘愿让贤。
毒娘听言心中窃喜,正愁看不到他真功夫,这下有由头了。
“三当家高风亮节,我等汗颜,钟大哥既是武功高强,不如和二当家的切磋一二,我等也好开开眼,你看可好?”
此言一出,杨伊坤脸上顿时变了颜色,如果和钟奎交手败下阵来,还有何颜面坐第二把交椅?
却见钟奎连连摆手:“使不得,使不得。”
毒娘一拍手,手下送过来两柄长矛,分递于钟奎、杨伊坤,此刻进退维谷,却是推脱不得。
两人硬着头皮走到场地中央,钟奎看手中长矛,银枪木柄红缨穗,是往日岳家军中使惯了的家伙,此刻却有千斤重。
杨伊坤把长矛一抖,动作迅捷凌厉,招招直指钟奎命门,钟奎左挡右护,几招之下险些落败,众人一阵惊呼!
当下调整呼吸,立定脚跟,使出岳家枪法,只见他拨、把、抱、挑,有如游龙戏水,撤、步、批、放,好似地动山摇,转眼扭转局面,眼见杨伊坤招架不住,钟奎一个左闪步摁住枪柄,枪头直愣愣压在对手袖腕上,已是胜券在握,不料往右一晃,杨伊坤手腕一翻,一招拨草寻蛇,划拉枪挑在钟奎衣服上,衣服撕开个大口子。
众人又是一片惊呼!
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钟奎故意卖个破绽落败。
毒娘站起身带头鼓掌:“哈哈,还是咱们二当家技高一筹,如此就请钟大哥坐第三把交椅了。”
卧槽,这娘们非叫我坐交椅,输了还不行,真忒娘的!
钟奎暗骂,众人已是起身道贺,推辞是推辞不了的了。
当下毒娘传令:“今晚开筵给钟大哥庆贺,大家都来喝酒!”
见他把岳家枪使得如行云流水熟练无比,关键处不逞强还知避让,毒娘不禁暗暗佩服钟奎粗中带细,是条汉子。不过,哼哼,考验才刚刚开始呢!
当晚聚义堂灯火通明,热闹异常。
众人齐齐向钟奎敬酒,钟奎也不推让,见酒就干,干完酒把酒杯一翻滴酒不剩,陆游赵士程不禁为他暗暗捏把汗,这样喝下去怎样挨到席散,还不醉倒在桌底下了,他们不时递个眼色示意钟奎少喝点,钟奎只当没看到,一杯接一杯,接着夹起块牛肉往嘴里塞,好不畅快淋漓,想起牢里的日子,这里快活得就是天堂了。
毒娘坐在席首,不住令人上酒,眼看桌底十坛好酒已经见底。
此人好酒,好酒必误事。
毒娘心下闪过这行字,鉴定完毕。
她缓缓起身,手中擎着酒杯,四下立马安静下来,原来离席拉着钟奎喝酒的一众人也回到席上。
“恭喜钟大哥,来,我敬你一杯。”说完她一仰脖喝干。
钟奎唱声诺,也一口喝干。
顿了顿,毒娘道:“不知钟大哥此次却是为何到此?”
如此大庭广众,毒娘也暗暗为他捏把汗,若是他说出来此是为找藏宝图的事情那就难办了,人多嘴杂的难免不生变,不过险还是要冒一下的,不然怎知此人是不是假货,她已经做好他若提到找东西就打断他的打算。
“钟奎此来是和几位兄弟找……”
“来,再干一杯!”未等说完,毒娘发话。
“找寻被你们掳上山的姑娘和马匹。”
毒娘松了口气,见他神态自若,毫无醉意,心下直赞叹他的好酒量。
“此事我已有听闻,是二当家的做的不好,回头把马匹拉来还你,唐姑娘还好吧。”
赵士程和陆游几乎同时闻言起身,答道:“已经好多了。”两人目光对接,赶紧收回,脸上都有些不自在。
“那就好,明月,回头把我调的灵芝茯苓散拿些来给姑娘调养身子。”
二当家见说到他,想着偷鸡不成赊把米,直恨得牙痒痒,又说不得,当下愤愤地自斟自饮喝了不少闷酒。
直到三更鼓响,众人才歪歪倒倒各回住所。
刚走到住所门边,钟奎被人一拉闪进黑影里,一看是夫人的大丫鬟彩霞:“钟爷,我们夫人叫你速去,说有重要的事和你说呢。”
“现在?”钟奎脑袋都大了,所谓寡妇门前是非多,深更半夜的,我又喝了酒,不太合适吧,那娘们不知怎想的,也不知避避嫌。
正待回绝,彩霞道:“夫人说了,一定要去,我可是把话带到了哦!”说罢转身就走。
什么重要的事呢,会不会是……
就是鸿门宴,他钟奎也要走一遭了。
还没等席散,赵士程就猫着腰掂着脚轻手轻脚朝门口溜去。
刚挨到门边,肩膀被猛地拍了一下:“兄弟,今后咱们就是一家人了,来,咱俩再干一个!”来人满身酒气,身子摇摇晃晃的,眼睛醉得几乎眯到一起了。
赵士程道:“这位大哥说得极是,小弟领教,这样,你先喝一杯,我再满上。”说着把酒凑到来人嘴边。
“好,爽快,我先干!”那汉子脖子一仰,一口喝干,然后,身子一歪,醉倒在赵士程身上。
赵士程拍拍他:“喂,老兄,醒醒!”
烂醉如泥。躺那估计要睡到天明。
哈哈,赵士程暗自得意,我酒量大吧,我不喝都能把你灌倒,小样,和我攀酒……
方才去聚义堂路上他尿急,拐进条岔道方便了一下,谁知发现了一处仙境。
精致整齐的一个小花园,种满了各色鲜花,此时正是花季,红的桃绿的柳,蝴蝶蹁跹蜂群乱舞,牡丹芍药迎风轻摆,茉莉海棠一脉幽香,好一派春光无限。当下就想回身陪唐琬来赏花,想着她近来受苦,伤势才好转,心情一定郁结,来散散心是最好。不想一时半会走不脱,他一晚上都没心思好好喝酒,得空就脚底抹油开溜,还好大家都在痛快喝酒,他又不是主角,少个人也看不出来。
快步跑到唐琬房前,门也顾不得敲,吱呀推开,高声喊着:“娘子,咱们出去走……”
走字还没说全,就愣在当下,下巴几乎掉下来,口水当然也跟着喷涌啦。
唐琬只穿件绣有鸳鸯戏水的肚兜,露出腹部白嫩嫩水灵灵的肌肤在换药。当真肌肤胜雪,活色生香。
情急之下她一把拉开锦被缩进被子里,两颊羞得绯红。
“二哥,你进屋不带敲门的么?”
赵士程笑得讪讪的:“一着急就忘了,娘子,我不是故意的。”
说是这么说,脸上可毫无道歉的诚意,赵士程道歉一向是这般嘴甜没实际内容,唐琬都习惯了,心里千百遍抓狂,可也拿他没啥办法。
那雪白娇嫩的肌肤还在他脑子里不断浮现,他都不愿意讲话了,怕说话声把那么美的画面震飞了。
“二哥,什么事这么急?”
“娘子,我找到一处好地方,特别漂亮,你快穿上衣服我带你去!”
“你大半夜来就为这个?”唐琬有些忍无可忍,哪有人大半夜的不睡觉去看风景的,还是在贼窝里。
“二哥,我想早点歇息,明天再去吧,谢谢你的美意。”
赵士程有些失望,人家酒都没喝挨了一晚上,就是想和你一起赏花呀。还有,万一那些花花草草一夜凋谢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