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
俩个狂妄的男人是个什么样性格的人呢?
唐琬躺床上想了一夜,天放亮了才打定主意,然后嘴角带着笑意沉沉睡去了。
起床已经过了晌午,唐琬衣服都来不及穿就召来梅香:“今晚叫厨房做几碟精致的好菜,送到东厢房。”
天刚黑透,一个容貌俊秀、举止斯文、贵公子模样打扮的人迈步走进东厢房。
“赵兄有礼了。”
陆游和赵士程正围桌而坐,吃的高兴,今天不知为何厨房多送了好几个菜过来,有鱼有肉,荤素搭配又花样多多,俩个人从剑术谈到诗词,再从江南谈到塞北,话越谈越投机,忽然就被打断了。
俩人抬头看来人,陆游忙站起相迎。
“原来是方兄,你怎么在这?”
“小弟今天来看姨母,知道赵兄在这儿特来相会。”
这人对着陆游喊赵兄,未免太诡异了吧,赵士程眼睛瞪得大大的,一会儿看这位,一会儿看那位,半天才插上话:“这位仁兄是?”
陆游这才反应过来做介绍,忽然想到他刚才喊赵兄闹的乌龙,真有些解释不清,忍不住挠挠脑袋。
“这位才是赵兄士程,在下越州陆游,上次匆忙间冒用了赵兄名讳,还请两位见谅。”接着说了上次的前因后果。
赵士程哈哈大笑,新来的那位公子并未多言,好像一切在意料中一般。
陆游携起两人的手,再次落座,席间觥筹交错,很是融洽,正谈笑间,赵士程忽然正色说:“方兄,上个月皇上钦办的湖州灯会很热闹,一干王公贵族都来了,地方上有些名声的人士也都去参加了,场面非常宏大,各色各样的灯把湖面都映得七彩斑斓,我还听说方兄那次可是出了大风头。”
那少年正拿着酒杯,忽然一颤,酒差点洒出来,他静默了须臾问道:“莫非赵兄也在那儿!”
“我是在那儿,还看到方兄来着。”
“那……真太巧了,”少年看起来颇为惊惧,又努力显得神态轻松。
“可惜我离的远,只看到方兄背影,未及打招呼。“
真险,他要是认得方表哥就惨了,幸好只看到背影,唐琬暗暗地擦了把汗,再掸掸穿在身上有点大的长袍。
这次来是打探虚实的,看看这两人有多难对付,在本姑娘背后说坏话,当然要付出代价喽。
这边陆游和赵士程两人聊到高兴处,索性放下酒杯拿剑比划上了。
一会儿两人切磋完回到酒桌旁,赵士程微解了两个纽扣,露出汗津津的胸膛,“热死了!”
这样衣冠不整让唐琬不忍直视内心抓狂,实际上她表面颇为淡然的品着她的酒,实际从脸上一直红到脖子根。
“贤弟你热的很么?”陆游看她脸红又不住擦汗忍不住脸凑到她跟前。
“唔…”唐琬很不习惯这种亲密的兄弟情谊,又不好拿手推开,实际上也舍不得推开,那张脸……太好看了好不好。
“那反正这没外人,贤弟你把外衣脱了吧。”
唐琬赶快抓紧领口,好像衣服已经脱了似的,脸上似是在红墙上又刷了一遍漆,心想表哥你要耍流氓我可不饶你呀。
赵士程像想起一事,放下酒杯道,“近来边关吃紧,湖州也不太平啊。”
“听说金兵在嘉峪关一带部署,眼看就要打过来,这几天外地来了好多难民。”
“是呀,不过这些难民不让放进城,需要花一百两银子买通行证,普通人哪买得起啊。”
“这是秦相下的命令,百姓再苦是断断不敢违抗的。”
“听说这几天秦相就在湖州,忙着为朝廷多备办些粮草。”
唐琬可一句都插不上,这些国家大事爹娘可没教过她,刺绣上也用不着,她刺绣都没闲功夫,更没时间理这些闲事,这会酒劲上来了,她忍不住犯困,头像小鸡啄米样不停地点。
“展瑜?”
她没反应过来,适应角色太难,她还不习惯别人喊她展瑜,直到士程推推她,满脸邪邪的笑意。
“表兄……呃,不是,陆兄说的那个秦相是谁啊?”
陆游诧异地望着她,有点像,呃,看外星来客,他,方展瑜,湖州知名知识界精英,居然不知当朝宰相是谁。
一阵爆笑声,唐琬看到那个人又捂着肚子蹲下了,这次不是疼的,是笑的抽搐。
唐琬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这个……唔……我睡迷糊了。”
赵士程的一只手伸到她额头上,“贤弟,你像是发烧烧糊涂的。”
一双似笑非笑的眼神,手闲闲地放在她头上不肯收回,她又恼又羞,脸涨得绯红,越发像是发烧烧的了。
“秦相就是当朝宰相秦桧,这一次同来的还有他儿子秦埙将军,在这一带招兵买马,说是要北上抵抗金兵入侵。”
“壮举啊!贤弟,我想去见见宰相。”
笑声募然收住,两人都瞪大了眼睛瞧着眼前这个英姿飒爽风度翩翩诗酒风流这时候被他们认为是疯了的人,“你要去见宰相?”
要知道秦桧就是在他们那个朝代也不是什么礼贤下士的主。
“好,明天我们一起去,对吧,展瑜。”
赵士程特地把展瑜两字拉长了,不知是什么意思,不过这时候唐琬也没空揣摩啦,早被刚才的信息吓傻了。
明天,她真的要跟着见宰相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