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清辉年纪轻,动作比她娘和林天柱迅速的多,休息的时间也短,晌午吃过了干粮,林天柱和月家明还在休息,月清辉已跳了起来开始干活,转眼就清理了两丈方圆的一大片地方,离她们两也越来越远,不一会,离林子边已有十多丈远。
月清辉擦着汗,腿越来越酸,见母亲和林姨还坐在树下,也一屁股坐在一棵异常粗大的云彬树下,地上是厚厚的树叶,一点不凉,她背靠着大树,喘着粗气,抬起袖子擦了擦汗,右手习惯的将身旁地上的叶子扒拉开,没想到一株淡紫色的人形植物露了出来。
她揉了揉眼睛,又细看看,没错,林姨给她说过,根部肥大,型如纺锤,常有分叉,几个须根细长,形似人形,人参!是人参!南大陆最珍贵的药材之一,她惊喜异常,一边小心翼翼的将它挖出来,注意着不损伤它的根须,一边大声喊道:“娘,林姨,快过来,有人参!快来!”
月家明和林天柱闻声过来,月清辉将这植物递过去,兴奋的说道:“娘,林姨,快看看,这是不是人参?”林天柱一见这植物,就大吃一惊,捧着它,激动的手都抖了,连声道:“好辉儿,这是人参,正是人参啊。”
月清辉喃喃自语道:不枉我累得腿脚要抽筋,旋尔又疑惑的对林天柱说道:“林姨,您不是说人参是白色或是浅黄色的吗?这个怎么是紫色的?”林天柱嘴唇抖着,半天没说出话。
月家明见了这植物,先时狂喜,如今略略镇定下来,拍了月清辉脑袋一下,对月清辉说道:“傻辉儿,这是人参中的紫参啊,人参上了百年就会变成紫色,随着年头增加,紫色逐渐加深,《百草记》中说,一旦色如黑墨,就是上千年的人参之王,能肉白骨,活死人。”
月清辉惊叹起来,林天柱缓了一会,总算说出话来道:”辉儿,你娘说的没错,这一株紫参,紫色已很明显,我估摸着至少长了二百年,这一株紫参怎么也能换六七百两银子,你母亲再不用担心日后没银子给你纳夫侍了。”
林天柱边说边细细打量手中的紫参,好半晌才小心翼翼的将紫参递给月家明,月家明也小心翼翼的接过来收好,对林天柱笑道:“林大姐,你也不用整日担心生计,将来也有银子给儿子陪送嫁妆了,不愁他们找不到好妻主。”正是表示自家不会独占的意思。两人早有默契,不再赘言,相视而笑而已。
最欢喜的是月清辉,倒没想什么娶夫纳侍,只想,这回自己进私塾的银子应该够了,小真父子的日子也能好过了。
狂喜过后,林天柱忽然拍了大腿道:“咱们再好好在左近寻寻,只怕还有伴生的小人参。”得了她的提醒,月家明轻拍了脑门一下,说道:“可不是,百草记中说百年以上紫参周围三四丈内,有伴生年份低些的小人参。”
当下,三人埋头苦寻,以找到紫参的大树为中心,将周围三四丈内的落叶都清理干净,果然又找到三株淡黄色的人参,根须俨然,估摸也有五六十年的年份了。
三人满载而归,第二日,月家明和林天柱到玉林家借了马车,就到西林镇药铺,换了整整一千两银子回来。照旧例,仍是一家五百两。
不提林天柱乐得又给夫侍们裁衣裳,又给儿子带稀罕吃食,只说月家明回家,单独在书房内,给了月清辉一百两银子,郑重道:“辉儿,你是个懂事孩子,娘知道你做事一向有自己的道理,也不会胡乱花银钱,那紫参是你找到的,你的功劳最大,娘也不多给你,这一百两银子你收好。”
见月清辉要说话,摆摆手,止住她,又道:“辉儿,人言可畏,你可知道,你和秦浩总去帮他们父子,已经有人说玉美人淫性不改,竟连未成年的女孩都勾搭起来,你要帮他们,要想个稳妥的法子才好,不然,不但辜负了你的一片心意,那父子两个也不会好受。”
月清辉一听,气的脸通红道:“小真和他爹已经够惨了,怎么还有人不放过他们,那些传谣言的人太过缺德。”
想了一想道:“娘,您说的这些话,有理的很,我也想过,若是没个说法,想长久的帮小真和他爹也难,我实在喜欢小真,干脆和小真定亲算了,如此一来我们家帮他们就名正言顺了,娘,您看如何?”
月家明吃惊的看着女儿,想不到女儿竟想到亲事了,转而一想,女儿也十六了,在大户人家,长辈已经给安排通房小厮了,就笑道:“辉儿,你的法子不错,这不是儿戏,你真的喜欢小真?你打算给他什么名分?”
月清辉嘻嘻一笑道:“娘,咱鸣雷国女子一向夫侍众多,等级不同,互相倾轧,以致大多家宅不宁,想来我日后也不会只娶一个,我想过了,以后不娶正夫,只纳侧夫,这样,不管他们能不能给我生孩儿,地位都一样,家宅也能安宁,我要以纳侧夫的礼和小真定亲。您看如何?”她年纪还小,从小在鸣雷国长大,一国风俗如此,还没有一生一世一双人的想头,自然如此说。
月家明欣慰的连连点头道:“辉儿,你果然是个有出息的,小小年纪,竟能想得如此周全,人也厚道,这世上男子可怜的很,你能为以后的夫侍着想,想着好好对待他们,不愧是我月家明的女儿。小真的事就按你说的办,咱们从明日就好好预备定亲礼。”
月清辉收了笑,郑重给母亲施了一礼,道:“娘,那我先多谢您了,也替小真谢谢您,我想七日后就下定礼,要累您和四爷爷、五爷爷辛苦了。”
月家明点头,又道:“辉儿,你从私塾回来是不得已,那时咱们家也没有银子供你,娘就没再提让你进别的私塾的事,如今你为咱们家又挣了这么一大笔银子,到城里官塾念书只怕也够了,娘再打听一下,办了定亲的事,你就接着念书去吧,若真中了秀才,也能省下一大笔赋税银子。”月清辉自是点头答应。
月家明将剩下的四百两银子分成三份,自己存起一百两银子,又分别给她爹和叔叔一百两当私房,剩下一百两银子放在书房的木箱里,做平时家用。又和她爹、叔叔说了要给辉儿定亲的事,把辉儿只纳侧夫的话说了一遍,文氏兄弟很是欢喜,觉得孙女长大了,自己对孙女的教养没白费,孙女长成了厚道的好孩子。
月家明先是找了媒人去小真家说亲,接着就开始给月清辉办定亲礼。
这说亲说容易也容易,说难也难,容易的是门当户对的,嫁娶都容易,难的是门不当户不对,就算家里是做官的和那有钱的,两方都愿意的也难。
月家和玉美人家,都是村里人家,除了玉美人的名声,也算是门当户对,这说亲就不难。
月家明找来了玉媒人,这玉媒人不是旁人,正是以前林媒人的儿子,因妻主早已去世,和女儿住在一起,林媒人去世后,就接了他父亲的衣钵,也做了媒人。月家明答应事成之后,给他二两银子,玉媒人大喜之下满口答应。
玉媒人带着月家明来到玉美人家的木篱笆外,说是来说亲,玉美人惊疑不定,见是玉媒人才开了门,将她们让进木屋,玉美人和玉媒人是同出一族,相互认识,因此,刚坐定,玉媒人就满面笑容的对玉美人说道:“玉兄弟,给你道喜了,你家小真被月家小姐看上了,那月家小姐真是人品端方、俊朗大方,为人也厚道、家境也殷实,以后小真嫁了过去,你也能跟着享享福了---------”
玉美人抱着小真,低着头,不知在想什么,并不吭声。小真不懂发生什么事,看看这个,望望那个,一团孩气。
月家明见玉媒人说的浮夸,怕坏了女儿的事,不等他说完,就诚恳的对戴着面纱的玉美人说道:“玉兄弟,我是月清辉的娘,我家就在咱们村南边,你该知道辉儿就是总来找小真玩的那个女孩子吧,她十分喜欢小真,央求着我来提亲,你放心,以后她一定会待小真好,我女儿说了,要迎小真做侧夫,而且日后不娶正夫,不会让他受欺负受委屈。”
月家明当着玉媒人的面,不便露出和玉美人相熟的样子,恐那玉媒人离了这里,回去乱说,于玉美人的名声无益,玉美人也明白,就表现的不那么热络,她本来抱着小真,一直垂着头,听到月清辉要迎小真做侧夫,立誓不娶正夫,才将头抬起来,定定看着月家明,面纱动了动,说道:“月家主可是说真的?清辉这孩子真是如此说?”
其实开始玉美人一听来求亲的是月家,心里就隐隐知道是常来帮他,总是陪小真玩的月清辉,他对月清辉印象极好,那孩子长相清秀,脾性好,又是个读书人,再说对小真也好,他就有点动心。
他知道自己在四里八村已经名声扫地,儿子只怕找不到好的妻主,纵使有同情他冤枉、不怕他坏名声来和他结亲的,可能也是让儿子做侍儿,真儿本无依无靠,若做了地位极低的侍儿,以后的日子可怎么过。
再一听,月清辉的娘亲自来求亲,又说迎小真做侧夫,还说不娶正夫,他不由激动的很,若是真的,儿子终身有靠,自己也放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