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循声望去,牡丹急急一拜,“爷!”
路如雪只微微一福,却不开口。路如玉则心不甘情不愿地一拜,“见过尧王!”
云尧并没有理她,只走近路如雪,“发生何事了?脸色怎么这么难看?”语声异常温柔,看着她的眼里满是忧色。路如雪扯出一抹略显牵强的微笑,“没什么,只是走久了有些累而已。”
“那本王陪你回去!”说是陪,云尧却说着一把将路如雪抱起,不顾她嚷嚷着要自己走,在路如玉震惊的目光中抱着她离去。一路上,引来他人的侧目,他也毫不在意。
尧王一向冰冷如雪,人人都道他待人过于冷漠,若为他伴侣定然无趣,不想他竟会在众目睽睽之下抱着侍妾回宫,且眼底竟有掩饰不去的温柔。
是羡慕、是吃惊,一路的瞩目让路如雪又羞又喜。埋在男人怀抱,听着他有力的心跳,此刻她宁愿相信他对自己的宠爱疼惜,并不完全因为感激,却不敢多作他想,只愿紧紧握住眼前。
秋猎,是皇室向有的惯例。往年皆在中秋过后便排上日程,然今年民间灾情不断,边境又有战事掀起,狩猎这等闲事自是无人顾及。朝中文臣武将各尽其职,文为救灾献策,武为保国献身,云国一片水深火热,云国的两位皇子亦是兢兢业业,出谋出力。
民间灾情稍控,瘟疫又起,大皇子苦寻良方,又亲入疫区,救难民于水火;边关峰火不断,二皇子亲赴前线,助其舅上阵杀敌,奋勇无比;两皇子一文一武,为国排扰解难,随着疫情得到控制,随着战事的不断告捷,他们的美名远播,渐渐成了朝中文武两派各厢拥护的皇位继承人选。
立储,是每日早朝必议之事。文一派言:尧王乃皇长子,贤德爱民,储君之位非他莫属;武一派道:尧王长年游学在外,对国中事务不甚了解,而二皇子早年便已助君处理国事,且乃当今皇后之子,论资历论地位皆比大皇子更适合储君之位。
文武双方各执一词,皇帝对他们的言词不予置否,只在深思半刻后道:“云尧云焱一般优秀,朕皆寄于厚望,然储君之位兹事体大,需待他们各自历练一番后,再作定夺!”
立储之争就此平息!彼时,民间疫病尽除,边关战事大捷,皇帝龙心大悦。有心人提:“今冬气候甚暖,秋猎时机已过,不如将秋猎之行改为冬游。一来弥补秋猎未行之憾,二来……近日皇上专心政务,难免冷落了后宫,皇上不如趁此机会带内眷们出宫散散心。如此,娘娘们心生欢喜,必不会再为琐事纷争,皇上也就不必再左右为难了。”
皇帝正为后宫纷扰烦心,听此官建言,当下便允了。
合宫上下,无不欢喜。后宫内眷并不多,难得的出宫机会,皇帝没有落下任何一人,包括皇后在内的所有妃嫔全数随行。除此之外,还有二皇子的正、侧二妃及尧王身边的路如雪。
冬游的场所,选定在皇家围场旁一块辽阔的平地。
因随行的还有一干文武重臣,故而宫中女眷并未与男子们同居一处,而是按品阶依序分配在平地的西边搭蓬而居。
平地似草原辽阔,路如雪站在小丘上眺望在马背上奔驰的将士们,心中无限感慨。这自由的气息,无拘无束的策马奔腾像极了她梦中向往的大漠,她却恐再无前往的希望了。
“也不知舅舅来中原了没有?”她喃喃自语,神情难掩落寞。
“哟,这不是尧王身边的路姑娘吗?一人在此作那悲伤模样,可是要引人来与她安慰?”
挪着婀娜步伐而来的是二皇子的正、侧二妃,那话里带刺的则是侧妃丽妃。路如雪转身一福,只淡淡地见过礼后便要离去,不想却被丽妃拦了下来,“路姑娘怎么见着我们姐妹便走?你……该不会真在等什么人吧?”
等人?路如雪莫名地将她望着,自她被皇帝赐于尧王后,这二皇子的两位妃子遇见她便免不了一阵冷嘲热讽。到底是她身份卑微,哪怕只成为尧王的女人也是高攀的,才会引来这两位好事主的嘲讽。
“两位娘娘说笑了!此乃皇家重地,常人不可随意出入,如雪又能在此等待何人呢?”路如雪说着便要躲开了去,那丽妃却不依不饶,“恐怕姑娘等的就是宫里人吧?”
越发离谱,路如雪无语望天,“二位娘娘地位显赫,现在这般无中生有地胡搅蛮缠,就不怕失了身份么?”
“哼?好犟的一张嘴!二皇子带着众武将在骑马射箭,你在这小丘候了这些时候,难不成是在看他们练箭不成?”那正妃终于忍不住出声,却张口便似要将人生吞了一般。但她的话,倒也让路如雪明白了她们的敌意,敢情她们误以为她在此看的是二皇子,却是可笑至极!
“如妃娘娘,如雪方才确确实实只是看他们骑马,至于马上何人,其实如雪并未看清。况且,如雪已是有主之人,又怎会对旁人心生他念?娘娘实然多虑了!”
这般诚恳周全的解释,旁人定不会再作纠缠,可如、丽二妃却好似认定了她“心怀不轨”一般,与她僵持着不肯让路。所幸这时尧王差了一名内监前来唤她,路如雪借机退去才得以脱身。待随内监到了围场旁的树林,才知唤她者竟是另有其人。
“抱歉!若非借着尧王之名,恐会惹来非议,所以……”
“爵爷客气了!爵爷为如雪解围,是如雪该言谢才对!”
让内监唤她的是冷俊才,此番他亦伴君前来。本是无意经过,见如、丽二妃与她为难,于是招来一可靠的内监,借尧王之名帮她解围。
许久未见,望着那张美艳依旧的熟悉脸庞,冷俊才道不明心中滋味。昔日,他那般小心翼翼地呵护,不舍她受半分委屈;而今,她入深宫,处境艰难,他却再无护她的权利。
“尧王……他对你好吗?”冷俊才喉间干涩,挽不回的过去是心中无法愈合的痛。路如雪默默点头,她不知该与他说什么,也不知该如何面对一个痴心男子的落寞。
彼此相对无语,沉默须臾后,路如雪想要离去,冷俊才却又唤住了她,从怀中掏出一把断箭,“这是鲁老大让我转交与你的。”
鲁老大?路如雪迷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