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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护花金佛

倾城 乐迷呀 2024-11-16 20:31
听着那声“本爵”,听着那斩钉截铁的“绝不辜负”,路如玉浑身一颤,看着不知何时出现的金灿身影,她心下一虚,脚底发凉,“爵,爵爷……”
这些日子以来,路如雪并没有如自己所愿活得凄凉,反而风光至极,让她是又恨又妒。然父亲早前曾告诫过她,路如雪已是冷爵爷的人,万不可再与之斗气而得罪了冷爵爷。虽说自己身边也有个出身名门的杨晋鹏,但到底他自身并无官职,凡事都还得依靠家人几分,终比不得眼前这位做事随性。
当然,若只单论权势,路如玉倒不认为自己该在他面前示弱。真正让她、让路家忌讳的是冷俊才的另一面。除却爵爷的身份,他还是全国最大货运码头的东家。他的货运码头遍及各省各地,几乎同时掌握了全国的陆路、水路两路的货运路线。路家家大业大,各地生意不少,可运输方面却无一不是依靠冷府。如果冷俊才有意发难,路家的生意必会大受打击。
路家生意便是她这大小姐的身价,是她赖以富贵的命根子,她比任何人都在意。是以,她不爽快只能烂在肚里,如今却被逮了个正着,难免心虚害怕,唯恐会因此招来冷爵爷的记恨,给路家惹祸上身。
此刻路如玉真是后悔,不该在这大路朝天的花园里口无遮拦的。冷俊才却好像不知她心中狭獈一般,笑看巧儿道:“这位姑娘心真细,不愧是大小姐身边的人。本爵忙了这些日子抽不开身,没来看二小姐已是不妥,不想还竟糊涂到连件像样的首饰都没给准备。”
说着微微转首,对身侧的管家嗔道:“管家,本爵想得不周到,你怎么也不提醒一声?生生让二小姐委屈了这么些日子。”
冷管家惊慌谢罪,冷俊才不耐地摆了摆手,“好了,好了……只会放马后炮。赶紧的,立马去珠宝行搜罗一些来。记住,不是最好最漂亮的不要。”冷管家应下要走,他又叫住了他,“等等,还有让沈记布庄的老板带些时兴绸缎速来一趟,别耽搁了。”
“是,是……”冷管家惶恐万分地退了去。
冷俊才看着浑身不自在的路如玉主仆冷笑一声,拂袖而去,却又突然想起什么似的折回,对路如玉道:“提醒大小姐一声,这下人是该管教的,没个尊卑,实在不成体统。”话是对路如玉说的,可他的双眼却始终不离巧儿,“也提醒你一句,她,你口中左一个右一个的‘她’,是路家二小姐,是本爵未来的姨夫人。如果你一直不懂得如何尊称她,本爵府里的教导嬷嬷会很乐意教你的。”后面的话则是对巧儿说的,他嘴角含着莫名笑意,眸里却是冷得令人生寒。
巧儿不自觉地后退两步,双腿不由自主地颤着。爵爷府里有“百花齐放”,“百花齐放”的上头便是管着她们的教导嬷嬷。据外界传闻,教导嬷嬷甚是严厉,懂事的她自然和颜悦色,可碰到不懂事的,她手中的皮鞭可从不吃素。
达到的效果很好,冷俊才满意地笑了笑,他相信她会改的。如此,他便该去会会那对他唯恐避之不及的人儿了。他很好奇,她现在是不是还跟以前一样倔强乐观,还有她见到他这个不称心的未来夫婿,又会有怎样的表现呢?
想着想着,冷俊才不由哑然失笑,他发觉自己还真自虐,家里一堆美娇娘等着,他不去享受温柔乡,却巴巴地跑这来哄一个正眼都不瞧他一眼的人。
一身穿紫袍的男子从树后走出,望着前面走远的金灿背影,眼底神色莫名。此男子正是路如玉的未婚夫,路如雪从前错看的男人杨晋鹏。
路如玉见到他,立即飞奔投进他怀里,撒着娇道:“晋鹏,那冷俊才欺负我。你表姐不是皇后吗?你可要让你表姐为我作主,帮我好好出出这口恶气。”话虽这么说,她却比谁都明白,皇后是不可能因这点小事出面的。
果然,杨晋鹏只是安慰道:“好了,别生气了!等将来有机会,我一并向他讨回来。”
明知结果如此,路如玉还是难免失望,却也只能点头,甚是委屈地依偎在男人怀里,却不知男人温柔看她之时,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厌恶之色。
那厢小院里,路如雪散了所有围着她的人,独自坐在秋千上静静失神。她现在日日不得出门,外界的消息是一点也没有,不知先生现在可有危险?不知哑奴可有回明园?不知他们知不知道她已回了路家?
当冷俊才到达院外,看到的就是这么一个甚是愁苦的身影。看来,她是真不愿意嫁给自己了。无奈苦笑着,他该如何才能让她明白,他想娶她的心有多诚、有多真呢?
“冷爵爷,你开什么玩笑?你府里的丫头个个都比我漂亮,你犯得着娶我这样的当姨太吗?”这是两年前,他第一次向她提起婚事时,她说的话。最后,还一口咬定,他纯粹是在拿她寻乐子。
唉,难得的真心却招来了六月飞雪,他冤哪!难道她就不知道她有多么与众不同,多么令他心醉吗?
冷俊才终是迈进了小院,嘴角挂着他惯有的桀骜不驯的笑意,“瞧你那张脸愁的,可是在怨我这么些天都不曾来看你?”
路如雪抬眼淡淡地瞟了他一眼,不愿理他。冷俊才倒也不冷场,兀自解释着:“宫里尧王病了,我这为人臣子的得为君分忧,这些日子都在宫里侍疾。这不,尧王病情才有好转,我就巴巴地往你这来了。”
路如雪不愿搭理,却也不能捂着耳朵,他的话也就平白听了去。听了,自然会放在心里消化消化。冷俊才能出宫,那尧王的病肯定也是无大碍了。就不知是谁揭了那皇榜,会不会是先生呢?
想至此,路如雪心下激动,却又故作镇定道:“听说尧王的病很严重,不久前还下了皇榜,可是有哪位名医或高人揭榜了?”
“聪明!”冷俊才赞许一笑,道:“三日前,一哑人揭了榜。原本皇上不相信他的医术,但苏公……呃,也就是尧王的外祖父,前皇后的父亲,他坚持让哑人一试,皇上也就应允了。没想到那哑人在给尧王诊过后,只回了一趟他自家药舍,便用他自配的药把尧王身上的毒解了。更让人意外的是,皇上要依皇榜赐赏,他却一一婉拒,就连白银都分文不要,真真是富贵繁华皆浮云,众人皆痴,我独醒!一个身有残疾之人,竟能有如此心境,真是人不可貌相呐!”
如此感慨,从一个满身铜臭的人身上说出,多讽刺可笑!路如雪就当刚刚只听了一段戏文,听过就算了。不过……
哑人揭的榜?会是哑奴吗?如果是哑奴,那先生应该也在才对。冷俊才的话里虽自始自终只说哑人,路如雪还是忍不住抱着希望问:“只有一个哑人吗?”
得到的答案却是肯定的。
尧王的病有救了,某个富贵闲人也得空了,而路如雪从那天起却再也没过一天安生的日子。今天,富贵闲人兴致一来,招来了一堆工匠,将小院上下里里外外整了个新。明天,他又看着院中甚是空荡,又招来了一堆花匠,培土、作穴、下种、施肥、浇水,那忙得……路如雪看得是眼花缭乱,晕头转向。
“小姐,爵爷看中了一枝花簪,让珠宝行的掌柜给送来了!”
“小姐,爵爷相中了一匹布料,布行的老板送来了!”
这样的事也是日日上演,路如雪几乎要就此崩溃。
这日,雀儿又急冲冲地进房,开口便道:“小姐,门外有人要见您,是……”
路如雪终于忍无可忍,不耐地打断雀儿的话,“不管他是谁?是珠宝行也好,布行也罢,统统让他们回去,我再也不要见到这些人了。还有告诉冷俊才,叫他别再送东西来了。”后一句,是对屋里的牡丹芍药说着。
无故被吼,牡丹、芍药甚是委屈地对望一眼,雀儿也哭丧着脸道:“小姐,来人不是珠宝行,也不是布行的啦。是一个哑人,他递给门房大叔这个。”
哑人?难道是哑奴?路如雪急急接过雀儿递来的纸条,上面只有“路如雪”三字,却是她熟悉的字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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