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跟小国师什么事情都没有!”墨染一脸阴沉的按住左自庸的双肩,一字一句的看着他说道:“我们是清白的!什么事情都没有!”
左自庸眨巴了眨巴小眼睛,一副我懂我懂的表情,无所谓的说道:“母妃不用担心,庸而说信了便是!这种事情小太监们经常说,庸儿会当做什么都不知道!”
墨染的脸如今都绿的发紫,紫里透着一股黑气。这小兔崽子脑袋里究竟都装了些什么乱七八糟的,还有这不信人只信自己的作风像极了他的父皇左辰奕。墨染有一种炸肺崩心的感觉,她有些难以控制情绪的抬起了嗓音,一脸杀机:“哪里的太监!都叫什么名字!”
左自庸怔了怔神,嘴角抽搐了几下,赶紧从墨染面前跑掉了。他不想欺骗墨染,又不想因此害死那些小太监们,这是他第一次从墨染眼中看到杀气。他确不知道,把墨染惹毛的其实并非那些嚼舌根的小太监们。
墨染独自一人躺在床榻上,这是左辰奕跟墨染合欢后,第一次没有来到墨染身边,墨染感觉有些冷清,难道这就是一种习惯。
原本认为,每日有左辰奕陪伴入眠是一种折磨,可他突然不在身边,又或多或少有了几多落寞。墨染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径而起身下床,批上一件单薄的外衣,乘着月光走出了殿外。
身边没有妙妙儿和玉娘,墨染感到无比的孤独,在这个寂静的夜里,冰冷的皇宫之中,她孤身一人,无人陪伴身旁。
突然凤鸾殿方向,红光冲天,一片赤红。墨染见后,倒抽一口凉气,惊慌失措的冲凤鸾殿狂奔而去。
一路上,她脑中想的都是文德皇后,担心她的安慰,她为什么非要死呢,鸿鸠国君何德何能,值得让她搭上自己的性命!
墨染欲要冲进熊熊烈火之中,被及时赶到的左辰奕一把抓了回来。墨染像发疯一样哭喊叫闹着,想要挣脱左辰奕的钳制,冲进殿内。宫人侍卫在极力抢救凤鸾殿的火势,汹涌的烈火确一点儿也不停歇,像是不把凤鸾殿烧成灰绝不罢休!
金甲侍卫怀抱着文德皇后,从烈火中快步跑出。左辰奕赶紧叫侍卫把文德皇后送到墨染的平乐殿,墨染见文德皇后被抢救了出来,激动的冲上前去,见文德皇后还有气,蹲在地上失声痛哭起来。
左辰奕走上前去,扶起在地上的墨染,把她打横抱起,一脸心疼的抱着她朝平乐殿走去:“御医很快就到,没事了,没事了!”
墨染在左辰奕的怀中,像一个孩子,放声哭号。左辰奕看墨染如此痛哭,心仿佛在滴血一般,他很后悔,今天因为一时赌气,扔墨染一个人在平乐殿,虽说这跟眼前发生的事情没有什么关联,可他不知道怎么的就想了起来。
平乐殿一所房间内,御医给文德皇后诊断完便退下,开方煎制药品去了。墨染站在一旁闷不吭声,已经快伤心到气结了。
御医和其它宫人都退下,左辰奕让墨染回房休息,墨染说什么也要陪伴文德皇后身边。左辰奕拗不过她,只好答应。
左辰奕担心墨染身体,亲自出去打点宫人给她准备吃食,墨染不吃不喝,就一直那么守着文德皇后。
侍卫来报,说是起火原因基本已经确定。左辰奕知道后立马离开了平乐殿,去确认情况。这可是大事,皇后的寝宫起火,究竟是谁那么大的胆子。恐怕此人是想引发两国矛盾,更很有可能是敌国兰耀派来的人。
兰耀国浑帝,狼子野心,这些年一直窥觊文楚国国土,又与鸿鸠国敖帝狼狈为奸。之前左辰奕觉得鸿鸠国会牵制住兰耀,他又与鸿鸠国联姻,给文楚留出了喘息的机会,可如今看来,兰耀国不但要防,还要严加防范。
墨染见左辰奕出去之后,坐到文德皇后的床前,眼中尽是悲愤。皇宫中从慌乱一片,到又得清宁,只用了短短的时间。
墨染见文德皇后眼睛不停的抖动,走上前去查看。她坐在文德皇后床前,不停的重复着:“一定要死吗?一定要死吗?”
文德皇后迷迷糊糊中听到了墨染的话语,她睁开眼睛,表情僵硬,眼中泪光闪烁:“死了就能见到我那妹妹了!”
“啪”一个耳光响亮的打在文德皇后的脸上,她困惑的看着墨染,没有伸手阻止,也没有任何举动。墨染再等么激动,也不至于下手打她啊!她可是皇后,一朝的国母。墨染应该明白这个道理才是!文德皇后惊讶之余,想想也罢,自己都不拿自己的性命当做一回事了,还在乎这区区一巴掌作何!
“你死了也见不到她!”墨染眼泪已经决堤,她又伸手扇了文德皇后一个耳光:“她还活着!月明公主还活着!你死了怎么可能见到她!你若是真的疼爱她,觉得亏欠她,就好好的活下去!”
文德皇后瞪圆眼睛看着墨染,伸手抓住墨染的衣袖,急切的询问:“你怎么知道她还活着的?你怎么知道我说的妹妹就是月明公主!”
墨染甩开文德皇后的手,起身向后大退一步,情绪已经崩盘,整个人失去了理智:“龙檀木手镯是我的!是我的!”
文德皇后闻言大吃一惊,她不敢相信眼前的这个女子,会是当年的月明公主:“你撒谎!你有什么目的冒充月明公主!”
墨染哽咽到已经说不出话来,她冲上前去,揪住文德皇后的衣领,一把把她扯到床下,痛怒交加的盯着她,眼中尽是说不出的悲凉:“大胆春桃!还敢对我不尊!我看你是活的不耐烦了!”
可她不可能是月明公主,那张脸,怎么可能会是!月明公主所中之毒,她心中很是清楚,因为那毒就是她带去青麟的:“不可能,不可能!你到底是谁!有何目的!”
墨染顿足跺脚,百感交集,为什么她就是不相信自己呢!她鼓足丹田之气,喊声嘹亮,完全忘记了自己如今身在何处:“我是端木月明,青麟月明公主!你,是我的贴身宫女春桃!也是鸿鸠国派去的细作!”
房间内一片死寂,文德皇后震惊的看着墨染,心中感受无法用语言来描述。这是当年月明公主跟她玩闹的时候,经常吓唬她说的一句话,眼前的女子还知道,她就春桃!这是连自己父亲都不知道的一个青麟宫女的名字!
文德皇后爬身跪在墨染面前,泣不成声,她终于见到了自己口中记挂的妹妹,不是在阴曹地府,而是活生生的:“我对不起公主!对不起公主!”
亡羊补牢虽为时晚矣,可念在跟她多年的感情,墨染不忍心再责骂她什么了。墨染伸出手把她拉起身来,心中波涛汹涌,脸上泪水窜流不息。
这时大门突然打开,左辰奕从门外进来。他已经在门外呆了一段时间,从墨染喊那句‘我是端木月明’!
左辰奕脸色极为难看,他怎么都不会想到,自己心爱的女人竟然是亡国公主端木月明。文德皇后是可能是细作,在他的接受范围之内,可墨染的这一身份,让他心中倍感沉重。
墨染见到左辰奕,恍然发现,自己竟然忘记这,这是在文楚宫中,也忘记了自己如今的身份,还有文德皇后的境况:“皇上都听见了?”
左辰奕依旧阴沉着一张脸,点头算是回应。他眼神复杂的看向墨染,不知是愁还是忧:“朕是该叫你虞儿,还是该叫你端木月明,或是尊称你月明公主!”
墨染面部僵硬没有血色,一旁的文德皇后亦是如此。墨染紧紧的牵住文德皇后的手,深沉的对左辰奕说道:“她是无辜的,只不过是一枚卑微的棋子,皇上是否能放过她!”
左辰奕走到桌前坐下,嘴角抽搐,微微仰头冷冷笑道:“真是笑话!朕哪儿敢对她如何!即便是她把朕的凤鸾殿烧成了灰烬,朕也不敢拿她怎么样!”
说罢左辰奕站起身子,直径走到文德皇后身侧,俯身上前,在文德皇后耳边说道:“朕原以为是兰耀的细作所谓,没想到会是你!鸿鸠国真是心意难测啊!”
左辰奕身子离开的时候,顺带把文德皇后腰间暗袋处的短刀抽走。他绝对不可能让文德皇后死掉,否则就是着了鸿鸠国的道儿。
墨染看到左辰奕拿起短刀一掌拍在桌子上,木桌碎成四块。看来左辰奕十分生气,还是大动肝火的那种。
墨染很想谢谢左辰奕及时发现把短刀拿走,不然文德皇后还会继续寻死的。话又说回来,即便是把短刀拿走了又能如何,以后会有更多次,更多种办法从她脑子里蹦出来。如今只有想办法让她打消去死的念头:“现在还一定要死吗?”
既然左辰奕不该知道的都知道的差不多了,那当着他的面说这些也就无所谓了。省的背着他说还惹得他疑心兮兮。
文德皇后不语,冲墨染笑了笑,便回到床榻上再也不说半个字。左辰奕拽住墨染的衣袖,将她拖回了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