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卿池率先从云端上走下来,站定在天宫大门前,对随后而来的卿凰说道:“你确定,要自己去父君那里?”
卿凰停下脚步略微思量了一会儿,对着卿池咬牙道:“君子报仇,十年不晚。”说完,便站在卿池身后,轻推了他一下,催促道:“快走了。”
卿池笑着摇摇头,与子羽作别后,便和卿凰一同往他们父君议事的宫殿走去。
想着天帝现在应该在处理公文,卿池和卿凰便绕过正殿直接去往侧殿,不过刚到殿门口时,当值的仙官便走过来告诉卿池天帝此时正在帝后的寝宫中,很显然,这是天帝的意思,告诉卿凰自己正在等她。
而听见这句话时,卿凰脸上的表情不禁更加苦大仇深,卿池则一副幸灾乐祸的模样对卿凰说道:“快走吧,不然茶凉了就没好戏看了。”
卿凰抖了个激灵后退了几步,抚额道:“啊,今日衣裳穿的少,刚才腾云时风有些大,似乎着凉了,现在头正疼的紧呢。”卿凰一边说着,一边往后退。
卿池一把抓住卿凰的手腕,摇着手中的折扇不紧不慢的说道:“是嘛,要是着凉了可就不好了,正好去母后寝殿的途中会经过制药房,我可以先带你去看看,病来如山倒,这药可是不能停的。”说着,作势就要将卿凰往制药房的方向拖。
卿凰简直快要哭了,“四哥,我跟你到底什么仇什么怨啊,你至于这样对我吗?”
卿池见卿凰这样的表情,被她弄的哭笑不得,拿起扇子对着她的额头就是一记,也不在逗她,“我跟你无怨无仇,只是替你的智商感到着急,你说你,呆在仙山这三千年,除了脸又圆了些,这智商真是一点长进也没有。”
卿凰难得的没有因为卿池说她又圆了而呛回去,只是手捂着眼睛一副愁云惨淡的样子,似乎预见了什么般,“我只是一想到待会父君还不知要怎么罚我我就头疼的紧,我可不想进小黑屋子关禁闭,而且母后也在场,肯定也会因为我偷跑出仙山而不高兴的,我最不想的就是惹母后不高兴了。”
“当时敢做,现在没胆子担着了?”原本就只是想戏弄卿凰一番让她长长记性,卿池看见目的已达到,终是软下心来拍拍卿凰的肩膀以示宽慰,“放心吧,就算你想去小黑屋父君也不会同意的。”
卿凰扭头看着卿池,疑惑不解的问道:“什么意思?”
“你不会真的以为凭你和那个臭小子就从仙山中偷跑出去还不被人发现吧?你别忘了,你离开仙山时母后大哥可都还在呢,你觉得凫徯的速度再快,能快过阿鹏吗?”卿池摇摇头看着卿凰,一副真不知道我怎么有你这么笨的妹妹的悲叹表情。
卿凰觉得她四哥好像没说错,但仍是有些不敢相信,结结巴巴的问道:“你,你是说,母后知道我离开?”
“你以为呢?”卿池一边拉着卿凰往他们母后的寝殿走去一边解释道:“母后早就知道你不可能安安稳稳的在仙山中呆的长久,所以在我送你去元君那里之前就写了一封信让我带给元君,大意就是说若你想走的话请元君随时让你离开。”
卿凰一边不情愿的被卿池拉着往前走一边低头嘟囔着,“可是母后从来不会请求别人的。”
“还不是因为你这不省心的家伙,卿池回过头来看着她,“后来我还和大哥打赌,猜你能在仙山中呆多久,大哥说三千年,我就多加了二百五十年在上面。”作势就用食指虚点道:“你说你,就不能多呆个二百五十年,害我白白输给大哥一件兵器。”
两人说话间,已经进了院子,卿池正欲往里走,却被卿凰拽住,只见卿凰用食指戳戳前方,卿池顺着看过去,发现半开的窗户前,他们的父君和母后正并肩站着,父君正在作画,母后在旁边不时笑语些什么,两人脸上也尽是恬淡的表情。
卿池后退两步默默地和卿凰站在一起,两人看着窗户前的身影,都舍不得打扰这一刻的安恬时光。
卿凰笑着小声说道:“父君和母后,很好。”转头看着卿池轻声问道:“四哥,你最想要的是什么?”
卿池的眼前浮现一个人,嘴角不禁微微上扬,“选一处安身,得一人白头。”
过了一会儿,卿池和卿凰才放轻脚步向殿中走去。
“父君,母后。”卿池和卿凰在书案前站定,一起对着天帝和帝后行了大礼。
帝后抬起头,坐回梨木圈椅中向卿凰招手,“凰儿,过来。”一向散漫惯了的卿池见没他什么事,便走到一旁坐了下来。
卿凰一如幼时,笑着扑进帝后的怀中,一旁的天帝将手中的狼毫丢进笔洗中,佯装生气道:“你这小家伙,敢违背我的谕令,是不是太久没受罚心里不舒坦?”
卿凰又往帝后的怀中钻了钻,吐吐舌头半撒娇半讨好对天帝说道:“父君,孩儿知道错了。”又神秘兮兮的站起身垫脚在她父君耳边说道:“元君和西王母交好,我在仙山的时候,西王母有送来桃花酿,后来我求元君帮我问一下西王母可不可以将酿酒的方子写给我,没想到西王母答应了。”从怀中掏出一张纸笺交给天帝,嬉皮笑脸的说道:“父君,你就别生孩儿的气了。”
天帝笑着点点卿凰,也坐了下来对帝后道:“看看,真是个鬼机灵。”
卿凰嘿嘿笑道:“父君,你不生孩儿的气了?”
帝后摸着卿凰的头柔声道:“你父君怎么会生你的气。”
卿凰又重新缩回到帝后的怀中,一只手拉着天帝的袖角,轻轻说道:“我在元君那里时,每天都会想念父君和母后呢。”
天帝的眼中早已不是身为帝王的无上尊严,而是一个父亲对孩子的宠爱,“那你就不知道回来看看?我这老头子可是等了你三千多年,谁知道你出了仙山就跟别的臭小子跑了,真是女大不中留。”
卿凰找借口干笑道:“我不是怕父君因为我不听话生气嘛,嘿嘿,没想到父君没生气,嘿嘿。”
“放眼整个天界,也只有你把我的谕令不当回事,你觉得我会指望你在仙君处老老实实的呆上一万年专心修行?”天帝重新拿起毛笔继续画着刚才未成的丹青。
卿凰张大嘴巴,好半天才说出话来,“父君你,”眼角余光正瞟见坐在一旁喝茶的卿池,话锋一转指着卿池道:“父君,母后,四哥他今天欺负我来着。”
被提到名字的卿池被口中的茶一呛,剩下的半杯茶悉数灌进衣襟中,抬头一脸无奈的说道:“怎么扯到我这来了。”
卿凰撇撇嘴道:“谁让你今天要用捆仙绳绑我来着。”
卿池放下茶杯,举起双手做无辜状,“捆仙绳是父君给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