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此时身处卿玦回忆中的卿池,可以切身感受到他大哥的喜怒哀乐,所以曾经卿池体会不到的关于卿玦的情绪现在也变得无比真实。譬如此时,卿池心里就能感觉到,正在桃源中习剑修行的卿玦,身体虽会疲累但内心却依旧充盈着简单的快乐与满足。
这也让卿池不禁想起了自己喝下红尘忘后,所剩的零星记忆中,唯一能让他觉得心安的地方就是桃源,所以在那段无所依靠,时刻充满惶恐的日子里,他一直呆在桃源醉死梦生,或许是因为那时的他同现今的卿玦一样,将记忆中屈指可数的美好全都留在了桃源。
其实,关于红尘忘,卿池喝的是稀里糊涂。卿玦曾告诉他这红尘忘本来是自己为卿凰准备的,因为他想让卿凰忘记那些与司昊上神有关的记忆,虽然他知道这样做有些残忍,但是起码可以让卿凰不在心痛难过。可谁知却在机缘巧合中,这杯红尘忘却被卿池喝了下去。
听到这番解释后,卿池并没有多加怀疑,只是心里十分郁闷,他想这得是多大的机缘巧合才能让自己摊上这么倒霉的事情啊。
----------------------------------以桃树为界,结界中卿玦表情认真,手中灼仑剑招术幻化极快,企图在出其不意之时刺向司昊,只是可惜无论卿玦的招数如何变化,速度又有多快,每次都能被司昊轻而易举的化解。
卿池站在一旁看他二人的过招也极是过瘾,不过仔细辨认中,他发现原来结界中的司昊不过是他本尊的一截影子所化,看到这里卿池不由得唏嘘一阵,心中却暗自偷笑,能看到他大哥吃瘪的样子,这还是十分难得的啊。
不过卿池看了一会儿便失了兴趣,因为他一向觉得,像修行这种既吃苦又不讨好的事情其实是不太适合他的,法术嘛,能防身就行了,累死累活的练个几万年几十万年的达到六界之上,称霸四海八荒的又能有什么用?关键时候不还是得依靠人多力量大。这样看来,他还是比较聪明的,一早便晓得这个道理,所以在他的封地上,抛开那些自己亲自训练的暗卫不谈,哪怕是那些普普通通的守卫都是个中翘楚,关键时候更是用处极大,卿池觉得,虽然这可能没有以一敌百时那般的威风凛凛,但这可比自己和对手真刀真枪的针锋相对省事多了。
似乎卿玦的回忆一直停留在与司昊的习剑上,卿池等了许久也没见卿玦的回忆在发生什么变化。他觉得闲的无事,便在桃源中溜达起来,这样也正好可以为自己所剩不多的零碎记忆多拼凑些片段。
卿池走了不远便看见了另一个结界,他心里暗暗寻思着难不成司昊又收了一个徒弟?这般想着他顿时觉得司昊上神其实也挺不容易的。走近一看,这个弓着腰正专心致志的挖桃树下的土,搞出一副灰头土脸的样子的,不是自己还能是谁?而此时结界中的自己也站直了腰,手中还抱着一壶桃花酿,正心满意足的咧着嘴笑。卿池顿感无奈,心道:原来曾经的自己竟是这般的不思进取,难怪他从来没赢过卿玦。不过他转念一想,能者多劳,多劳必要多思,而这中太需要费脑子的事情也着实不是他喜欢干的,所以安慰自己道:不思不取其实也无大碍,作为天族四殿下,上有能干的他大哥挡着,下有爱闯祸的他妹妹担着,自己嘛,好像也没无需在多做些什么,所以不管干什么,只要自己觉得高兴就行。
这样一想,卿池不禁顿时觉得心境豁然开朗。忽闻一声鸟鸣,卿池抬眼望去,一只玄冥之鸟正落于卿玦的肩膀上,嘴中还含着一封密信,卿池有些疑惑,这玄冥之鸟一般只为天帝和帝后所用,而且在大多数的时候也只是用于天帝和太子之间传送密信。可是在他的印象中,此时的天帝是他的父君,太子却并不是卿玦,而是他二哥卿竹承了太子之位。所以这玄冥之鸟无论如何也不该出现在这里。
卿池困惑的走到卿玦身边,视线落在这封密信上,信上仅有两个字—即日。只是这笔迹太过熟悉,令卿池一眼就认出这是他母后的字迹。可是,这个即日是什么意思?卿玦依稀记得,此时他的母后正是在清央宫同他父君一同闭关修养之时,那么又为何会写这封信给卿玦?
隐隐约约中,卿池又感到一丝不安,那杯被他喝下的红尘忘,令他忘记了很多的记忆,自己所能记住的,也不过是一些零散的,根本拼凑不起来的画面。而且当失去记忆的自己从桃源中再次回到天界时,天族中一切都已变了样,卿竹沦为了阶下囚,卿玦成了太子,甚至连他二哥的亲生母亲都被囚禁在自己的宫殿中不得出来。
那些卿玦云淡风轻的同自己所描述的被自已所遗忘的记忆中,是否有些事情被卿玦隐瞒了?卿池不禁越想越觉得浑身冒冷汗,那些似乎被自己忘却亦或是一直在刻意逃避的曾经,正一点点的回到他的面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