莎罗匆匆将若初送回熙和宫安置好,就一把拉过五皇子质问道:“可是你下的蛊害了若初?!”
“姑娘莫急,在下只曾用过瞌睡虫在若初身上,何来害人之说?”五皇子一路被莎罗极粗鲁地拽着走,却半分未减其谦谦君子风度。
“那依你所见,能否判断若初发生何事了?”莎罗看着五皇子的眼睛定住了一会,寻思姑且信他一回,便开口求助。
或许是事态严重,五皇子的表情严肃了几分,领着莎罗走近若初床榻,边观察若初情势边说道:“瞌睡虫我未收回是不假,却不曾想也起到害了她的作用。”
“那具体是什么令若初变成现在这个样子?!”莎罗束手无策,关于蛊虫毒物并非她懂得和擅长的领域,要是玥蝶在这就能帮大忙了。只可惜艾希利卡不在,很难开启时空隧道,除了回程的通道可以由血月提供一时半会,但是要去到玥蝶所在的空间那就没办法了。
“若初的反应极像中了集合之毒,瞌睡虫的瞌睡液,混合了‘苦青’与开水冲服……最后一个不可缺少的反应之物,则是三皇兄的独门之蛊,‘盅蛊’。”五皇子翻了翻若初的眼皮,探看了若初的口舌,又转而摸了摸若初四肢,鉴定了一番才下了定论。
“那是什么毒?大概会有什么反应?”莎罗看着冷汗津津的若初,着急道。“初期会有腹痛发汗口干舌燥等反应。”五皇子从怀中掏出一只青瓷瓶,瓶口对准了若初的鼻头晃了晃瓶子。连站在五皇子身后的莎罗,隔着五皇子都能闻到的烈香飘散开来。只见一只深褐色的小虫子缓缓从若初的鼻孔中爬出,钻进了青瓷瓶中。
“我先回收了瞌睡虫,避免它再分泌瞌睡液,从而加速集合毒素的反应。”五皇子收回手中瓶子,又掏出一支竹管,从里面倒出一些散发出浓郁药味的青色液体灌给若初喝下。
“‘苦青’好解,只要用上含有‘苦青’藤汁液的药物就能解开这‘苦青’叶的毒。”五皇子做完这些事,若初的表情稍有缓解,却在服下‘苦青’藤液面色稍有缓解的当头,突然像是被人扼住喉咙一样,若初猛然张开双眼,瞪着站在床边吃惊的莎罗和五皇子,并且极其艰难地挣扎手脚想要呼吸,一张小脸瞬间憋成青紫色,舌头外露,脸色痛苦难当。
“你给她喝下的才是毒药吧?!”莎罗不可置信地看着几乎快要再次昏死过去的若初,焦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一把推开五皇子,不管不顾地冲上前找寻“血月”中储存的解毒药物,也不顾五皇子在一旁惊异的眼神,手中金光反复,从“血月”中抽取了许多瓶瓶罐罐出来,凡是可能用得上的解药,莎罗都试着灌了一两滴,却都丝毫未见若初的痛苦减缓。“嘁!”莎罗本想割开自己手腕取出些自己的毒血试着能否搏上一搏,以毒攻毒来治愈若初的时候,门外响起了问话声:“若茹公主可还好?”
“回圣天大祭祀,小公主似是腹中绞疼,正于内间休息。”门外的宫女依她之所见据实回答道。
站在一边愣神的五皇子顿时像是找到了主心骨似的,迎到外间去开门,并回过头向莎罗解释道:“是老师来了!若初有救了。”
莎罗腾然间才想起以自己的身份现在已经做了太多,既然若初在不知道是谁但是叫圣天大祭祀的人的帮助下也许有救,她还是先变成猫身静观其变吧。
“若茹小公主如何了?”羲和天泽进来见到未来将会继承自己祭祀之位的五皇子,出声询问。
五皇子带着羲和天泽绕过分隔内外间的屏风,正想再多安慰安慰那金眸银发的姑娘时,发现屋内除了躺在床上的若初以外,空无一人。
“人怎么不见了?”五皇子感到很奇怪。明明那姑娘话里话外连行动上都是极其关心若初的样子,这会儿怎么不见了。正寻思着,听闻羲和天泽询问了第二遍之前的问题,五皇子方才如梦初醒,赶紧回答自己老师的问话。
羲和天泽倒是未多理五皇子的精神恍惚,走至榻前查看若初的情况,电光石火间,羲和天泽的突然出手,吓得躲在若初被褥下的莎罗差一点以为被发现了,结果羲和天泽抓住了若初的脖颈开始用力!
“喵!”莎罗无法在人类面前展示一只会说人话的猫,只好尖利起嗓子,从喉咙里发出不断的咕噜咕噜愤怒的声音,亮出爪牙,试图抓破羲和天泽的手时,被五皇子出手半路抱走。
“哪里来的小野猫,一出来就乱咬人。”五皇子按住怀中乱动的莎罗。莎罗哪里顾得着害羞,眼看那羲和天泽的手掐着若初的脖颈越来越用力,几乎红了眼地拼命挣扎着要到若初身边。
“嗡……”一道金红色的光芒自若初手腕射出,弹开了羲和天泽的手。
“这是怎么回事?”五皇子看得一愣一愣的。
“跟上一次不一样了。”羲和天泽看着若初的手腕,沉思道。他的关注点倒是不一样。
“喵!”莎罗趁着五皇子分神的当口,脱离五皇子的钳制,飞扑到若初身前做出保护的姿态,对着羲和天泽呲牙咧嘴。
“去找三皇子来。”羲和天泽未再做动作,只是吩咐了五皇子下一步要行动的指令。
“是,老师。”五皇子知晓其中缘由,快速地出门去寻羲烨朔。
“你就是之前五皇子口中所说的‘不见的人’吧?”羲和天泽看着莎罗炸毛的猫身,悠悠闲闲地坐在床榻附近的矮脚椅上。
“嘁!原来你早就知道了。”莎罗回过头看了眼若初从被羲和天泽掐着脖子后,那青紫纵横的脸和缓了许多。不明就里的莎罗惊诧地回望羲和天泽,歪了歪猫头,表示不理解。
“‘盅蛊’是三皇子的蛊物,吾不好插手。”羲和天泽取下手腕上的一小节金色的镯子,放置于木几上。那一小节“手镯”居然动了起来,摇摆扭动着身子要绕回羲和天泽伸出的手指上。
“这是?!金蚕蛊?”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的莎罗当机立断下了结论。看到羲和天泽点头承认,莎罗不禁松了口气:原来是手腕上的蛊王要压制若初身上异动的蛊虫,羲和天泽才会做出让人无解的动作吧。
“这个孩子不舍得离开吾的身子,不得不出此下策让尔误会。”羲和天泽表示了歉意,并问道:“不知阁下是何人?”
莎罗松了口气,通过“双瞳”探入羲和天泽的灵魂,通过他的记忆得知他除了一出生就被选定为大祭祀传人后一直被养在神殿里长大,并不是什么很特别的人。刚刚还以为自己暴露了呢,想来他也是看不透的罢。
莎罗摆出一副天上地下唯我独尊的架势,并以猫躯睥睨着羲和天泽:“吾辈乃是尔等无法仰望之神,吾的名号乃天赐之音。”如此这般装逼了一番。却忘了自己还维持着猫身哪来的睥睨天下之势,倒是滑稽好笑极了。
莎罗只听见身后传来噗嗤的闷笑声,猛地一回头,看见似乎已经安然无事的若初憋笑憋得脸都通红了起来。
笑什么笑啦。莎罗瞪眼。
没…没有,我只是在练腹肌。若初努力让自己看起来皮笑肉不笑。
“醒了?可感觉好些?”羲和天泽步至床榻前看了眼若初,递上一杯刚刚在茶几旁温热的茶水吩咐若初喝下。
待若初喝下去之后,莎罗坏心眼地悄声在若初耳边揭露:“刚刚你还喝了蛊虫的口水哟!”
“噗。”若初差一点呛住背过气去。一副你别恶心我的表情看着莎罗。
爱信不信,金蚕蛊你知道的。你体内的蛊虫不安分,这个大祭祀心慈手软不肯把它杀了,只好用蛊中之王来压制一下,不然你可是会有性命之忧的哟~莎罗诡异地翘了翘猫颊两侧的胡须,幸灾乐祸地笑着。
呃…若初噎住了,想吐出来也不是,但是这么喝下去了感觉肚子里怎么都不舒服。纠结难看的表情落入羲和天泽眼里还以为若初还未好转,疑惑道:“还有哪里不适吗?莫非是盅蛊又有动作了?”
若初看着那嘴角真的快要咧到耳根后的莎罗,不爽地狠狠瞪了她一眼。抬头应付一脸狐疑的羲和天泽:“多谢圣天大祭祀相救,若茹感觉好多了。”说着还跪坐在床榻上行了一礼,反正她是病人,虽然礼不可废,但她比较喜欢实事求是能省则省嘛。行礼时眼角瞄到莎罗还在笑,便伸手扯过厚厚的棉被一把盖住莎罗,把她给困在了里头。
羲和天泽看着这一幕,不动声色地在脸上扯开了一丝笑容。若初若能抬头看看,必定会为这如同能让冰雪初融的春色暖阳的一笑而震惊。要知道纵使圣天大祭祀全身气息一直散发着我是好人,却是鲜少有与之气息相同的表情出现过。可这一笑却也如昙花一现,随着门外传来三皇子和五皇子驾到的通报声响起,那一笑也就此消失。
若初与莎罗停止了打闹,莎罗自觉地缩进了被窝里,只露出眼睛和鼻子。若初看了看不觉得有什么异常,也就半靠在床榻边看向往这边匆匆走来的羲烨朔和五皇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