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上回的接风洗尘宴结束后,羲皇就把王将军和出使和羲国的凰腾国使臣送了回去。送完人,晚间回到熙和宫的若初一想到要跟一群小屁孩读书就头疼,身为质女的她又无其他事可做,只想感叹接下来的日子有的熬了。
次日清晨,卯时一刻,若初便被阿碧吵醒,开始洗漱穿衣梳头。若初一脸怨气未消地坐在镜子前,嘟囔道:“那么早就直嚷嚷还让不让人睡觉了。”她还只是个孩子喂!没有充足的睡眠,她怎么快快长大,赶紧完成任务就回家去!谁能来同情她这么一个苦逼孩子!阿碧一脸愧疚地帮若初梳头,阿碧也担心小公主会受不了早起,不过还好,小公主只是有点起床气,抱怨抱怨就算了。这倒让阿碧松了口气。
若是小公主赖床晚起,只怕会影响了去和羲国圣天大祭祀那里读书。要知道现在小公主身份微妙,这读书的事还是羲皇亲自说出来的。若是小公主在和羲国出了什么错,这皇宫里上上下下都看着呢,万一牵扯到两国关系便又是一场大战。阿碧也希望自己的主子——小公主能够快快乐乐、无忧无虑地成长,可是大公主在小公主临行前还不断告诫阿碧不仅要照顾好小公主,还要保护好公主。阿碧想到这,胸腔内就有一种“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不复还”的悲壮情怀了。
“在想什么呢,还不快点跟上!”若初看着给她理顺了头发后,就一直呆愣在那的阿碧。已经走到门口的若初,皱了皱眉,走回去在还保持着弯腰姿势的阿碧眼前挥了挥手。“回~魂~啦!”若初发现挥手不管用,还调皮地伸手弹了阿碧一个“栗子”。“哎哟!疼!公主下手好重!”阿碧立马回神,一回神就捂住了微微发红的额头。“走了。去羲和圣殿的书院路还远着呢,还不快跟上。”若初心底偷笑着,还是孩子的稚嫩脸上摆出了一幅小大人式的严肃表情,率先走了出去。“哦。唉。公主等等我啊!”阿碧今日反应有点慢半拍,不过人倒是语随身动,话音一落就追了上来。
当若初到达羲和圣殿的外围时,便看到了羲烨朔。
这一回他倒是显得异常热情。一见到若初便走上来跟她寒暄:“若茹公主来得真早。”若初听闻,笑了,甜甜地回道:“彼此彼此,烨朔哥哥。”这羲烨朔长得还挺高的,她得仰着头看才行呢。“呵呵,公主说笑了,指不定大哥,二姐和五弟先到了呢。”羲烨朔做出了个请的姿势,若初也不跟他客气,抬脚就进了神殿外围的门。他请她先走,那她就先走呗。她才不会傻得像那些古人非要客套一番,你谦我让一番,你推我挤一番,耗上个大半天才进了个门。羲烨朔看着若初进去,笑了笑,便也跟着进了神殿外围的门。
书院门口已经站了两名男子。待若初他们等人走至近前,其中一名男子便开声道:“这不是凰腾国那边送来的质女嘛,没想到是个小孩子。”“就是,还乳臭未干就被送来了。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凰腾国没人了呢。”另一名男子近乎讨好般地说道,在若初眼里看来,那另一名男子就只差摇头摆尾来乞怜主人垂爱了。羲烨朔小声对若初说:“先开声的,是我的大哥,当今太子殿下。另一个,则是准世子。”若初微笑着点头,扫了那两名男子一眼,抬脚就越过他们,直接无视他们的存在,进入了书院的书房里头。
若初背对着那两名男子,不用猜都知道现在他们的表情肯定是目瞪口呆,然后就是气愤地出声道:你站住!
“你给本太子站住!”太子怒气冲冲地上前,一把拦住她:“本太子还没说完话,你这个小小质女不准走!”太子一副无赖的样子,让若初觉得好好笑。看来这太子没什么威胁性,更是没有危险,只不过是个骄纵惯了的孩子罢了。若初看着自己面前高大的太子,还是狠狠地抽了下嘴角:都长那么大了,心性看起来只有孩子般大。她看着都要为这个纯洁得有些愚蠢的太子殿下,鞠一把同情的泪水了。
“我是看太子哥哥应该是讲完话我才走的。”若初努力装乖巧,“世子哥哥都说话了,那岂不就是太子哥哥说完了吗?”若初不想在她异能还没恢复的这个时候,在人生地不熟的地方惹麻烦上身,就算是个单“蠢”到不行的“麻烦”也不要。四两拨千斤便轻飘飘地挑开话题,并把“仇恨”拉到别人身上去了。
回过身子,步入书房,坐到角落的座位上。若初都还能听到站在外面的太子在训斥准世子的声音。直到圣天大祭祀的到来,才把这段“窝里反”的争吵风波平息了下来。
二公主和郡主齐齐请了病假没有来,五皇子派了人传话说今日约了友人在宫外相聚,也不能来了。所以偌大的房间里,摆满了书架桌椅,却只有零星几人了。
若初支着脑袋,看着低垂着头,双双走进来的太子和准世子,唇角边绽开了可爱的笑容。看来,以后的日子也许不难熬了吧?光是这么个太子就好生有趣,偶尔逗弄一下,也是挺不错的陶冶情操之事啊。只要不惹麻烦,能为自己之后的质女生涯做点有趣的事,她是很乐见其成的。
天泽一进来就把目光投向坐在角落的若初,见若初盯着太子一直看,还露出稍显“猥琐”的笑容。不由得轻咳一声,并把视线同时移向了坐在若初斜前方的羲烨朔看了一眼。
自若初进了书房就站在屋子外头的阿碧,一直透过窗户观察着若初的动态。现在阿碧一见圣天大祭祀进了屋,咳了一声,所有人都齐刷刷看向圣天大祭祀。唯有她的公主还没反应过来,一直盯着人家太子看。阿碧觉得自己都快要被公主大胆的目光害羞死了,便赶紧在窗外指手画脚地想让若初专心听课。
若初一开始还没看到,等她看到了,第一堂文理课已经讲得快接近尾声了。阿碧一边比划一边还急,心想公主怎么还不理她。大祭祀已经在台上讲了半天了,公主的书都还没翻开呢。公主看完太子,也别只顾东瞧瞧、西看看啊!
若初看着窗外的阿碧,阿碧回望着室内的若初。
若初挑眉,暗道:何事?阿碧眨眼,回道:公主别看了,听课要紧!若初皱眉,再道:什么?阿碧瞪眼,回道:公主,听课要紧!若初抖眉,道:不知道你说什么。就算知道我也要当不知道!阿碧干瞪眼,回道:公主!大祭祀向你走来啦!若初做了个鬼脸给阿碧:急急急,看我不急死你!哈哈哈!
阿碧站在外头脸色惨白,惨了惨了,抱头侧趴着的公主根本没看到大祭祀的走近,公主又听不进去她的话。这下子该如何是好?
“若茹公主。”天泽的声音在头顶响起。惊得若初一吓,赶紧抬起头来:“圣天大祭祀。”若初急忙起身恭敬地行了一个礼。“公主似乎心不在焉啊,莫不是圣天教的不对?”咦?这男人似乎生气了?若初这么地如是想着。先前在羲皇面前自称名字,现在自称时却道出圣天大祭祀一职的封号“圣天”……此举意思是?就算若初心中千回百转地想摸清天泽心思,却断然不敢在此时抬起头确认一下。因为的确是自己有错在先,再来就是怕惹出多余的麻烦。
“抬起头来。”天泽的声音开始变凉。“呃。是!”若初抬头的第一反应,便是看向天泽的双眼。嗯,果然是生气了,得灭火先。“今日吾讲到‘君子有九思:视思明,听思聪,色思温,貌思恭,言思忠,事思敬,疑思问,忿思难,见得思义。’便问若茹公主,此句何解?”天泽的声音依旧凉薄。诶?这里也有论语、也有孔子吗?想罢,心里还是很庆幸考到了个知道的。于是响亮地回答道:“此话应解:‘君子应有九种思虑:看的时候要想想看清楚了没有;听的时候要想想听明白了没有;侍人的脸色要想想是否温和;对人的态度要想想是否恭敬;说话要想想是否忠诚;做事要想想是否认真;有了疑问要想想怎样向人请教;遇事发怒时要想想后果;有利可得时要想想是否正当。’不知若茹解得可对?”站在窗外的阿碧眼见公主顺利地答了出来,提到嗓子眼的心顿时安定地回归了原位。
“若茹答得很好。”天泽声音缓和了下来。他转头看向被罚站在前排座位上的太子便道:“太子殿下若是连一个六岁的小女孩都比不过,那可是个笑话了。”说罢,便挥袖走出门外,头也不回地再道:“今日的早课结束。午课在未时开始,都回去用膳。”
若初刚松一口气,便看见太子仇视的眼神,刚放松下来的心情,突然逆转直上,直直地在心底打了一个突。若初只能在心底苦笑,看来圣天大祭祀倒是挺会给她找事,一波未平一波又起,难道看出来她的心思了么?想以“玩弄太子为质女生涯的终身己任”的目标想法都被看穿了?那不可能!可是她只想平平淡淡地那么玩一下就好,作甚要面对这傻小子的猛烈地报复性麻烦!
看来质女生涯也不是那么好走的。路漫漫其修远兮,吾将上下而求索!那正正好,她若初从来信奉的指标都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以千百倍奉还!”这句“金”句名言。或许她还得感谢一下在百忙之中还能给她找麻烦的圣天大祭祀?因为生活因此而变得似乎不那么闷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