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还在下着,起了点风,斜着的雨点子,打在兰花的脸上,凉的有些难受,立秋后的雨,一次比一次冷,兰花感觉到一股子无法抗拒的冷,由着心,生出来,布满全身,兰花紧了紧身上的蓑衣,还是无法抗拒那份冷从心底升起。
兰花皱了皱眉头,甩了甩头,不想想刚刚听到的消息,可是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事就是往心眼子里钻。
心里闷闷的疼着,迷迷瞪瞪的走回了家,家里面没有人,她娘最近老是往外跑,说是去打叶子牌,可也不知道谁家玩牌会带着她,就那人缘,还不得把谁气个好歹的,每天拧着个大pigu,里外村子的晃荡,也不知道有什么晃荡的。
兰花依着门边坐了下来,半天没有想起来把蓑衣脱了,还是楸子在外面踩着水光着个大脑袋撅着个冲天辫子,也不知道喊了句什么,兰花猛地发现自己竟坐在门槛子上了。
忙活动了下木了的手脚,起来身子进了屋,就着炕边的笸箩,拿起给楸子做的棉鞋,有一下没一下的做了起来。
其实兰花藏钱,没有别的意思,她就是不想让老张知道,现在老张不在,还好说,要是等老张回来了,就是苍蝇腿那么大的银子,也得被老张搜出来拿走,去换成酒,进了他那狗肚子。她娘又是个耳根子软的,经不得老张磨。
兰花看不得她弟和她妹遭罪,眼看着要到冬天了,桃花和楸子的棉衣还好说,去年的缝缝补补拆拆洗洗,能将就,可脚上的鞋子说啥也得换了。去年楸子的鞋已经破的没法要了。一开春就给撇了,桃花的更是不知道拽扭哪里去了,这不她娘也不理会,还是得兰花张罗,好说歹说的楸子的鞋兰花娘给置办了。说是见谁家正好做鞋,要了一双仅够楸子做棉鞋鞋的东西,也不知道是哪个邻居家要的。到了她和桃花的,就得她想办法了。
起初跟她娘提了几次,她娘根本没打拢,兰花无法,只能攒点小钱,想着给她和桃花置办双棉鞋。
本来以为,志远的任何消息对她来说,都没事了呢,可事与愿违,兰花现在也无心想别的了,就着给楸子做鞋,想掩饰自己内心浓浓的悲伤,可是,无论怎么使劲,都忘不了志远这个人。
一上午就这样稀里糊涂的过去了,兰花娘进屋的时候,见冷着锅灶,气就没打一处来,拎起来扫炕的笤帚,就要打兰花,兰花还没有反应过来,身上硬生生挨了两下子笤帚疙瘩。
“你个浪妮子,你大晌午的不做饭,你卖什么单,你他娘的想男人,也不能大白天想,把你s的,你离不了男人是不是,你身上又痒痒了是不是,我不给你熟熟皮子,你不知道马王爷几只眼。”
兰花木木的站在那,也不知道躲一躲,她娘打了两下子,见她这个样子,也不知道为什么,没有再打,瞅了她两眼,骂骂咧咧的去抱柴火了。
柴火还有些湿。这两步又淋了些雨,更不好生火了,兰花娘半天也没有把火点着,气的又跑进屋子,拿着笤帚作势还要打兰花。兰花这会子也回过神来了,进了厨房,收拾起锅灶,准备起午饭来。
兰花娘盘腿坐在炕边上,嘴里也不闲着,大声骂着:“你个浪妮子,你给我听好了,你休要做那白日梦,人家已经有主了。和你无缘。你最好别给我惦记,实话告诉你,你惦记也是白惦记。等老张和万青一回来。你就给我收拾收拾去万青家,什么嫁妆,你也不要想了。我告诉你,没给你卖到窑子里换钱花,你就烧高香了。”
边说,边冲着地上吐了口吐沫。“啊呸!还把自己当玩意了,我告诉你,你啥都不是,一个丫头片子。赔钱货。搅家精要不是我想着你是我身上的肉。好歹你投奔我一回,这会子我就把你打死,扔到乱葬岗子上喂狼吃。”
兰花已经被骂习惯了,也不还嘴。楸子什么时候回来的,她们娘俩谁也没有在意。楸子愣愣的看着她娘,有些不明白。她娘为什么对她姐姐兰花这个样子。
楸子鸟悄的跑到她娘跟前,拽着她娘的衣服大襟:“娘,你那是说的啥话啊,我姐听了该多难受。你能不能不要啥都瞎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