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山下的集市

看来小姐的话是对的，当然，那些个小厮决不仅仅只有十个八个，而是足有二三十个，更有几个带刀的，威风凛凛的在前面开着道，中间是老太太的轿子，老太太后面是小蝶的轿子，再后面足足十大马车，除了三个马车里面装的是一些丫环婆子，余下的全是生活用品。小蝶的倒是轻省，只有一马车，而老太太足足有六马车，小蝶看的都不禁暗自啧舌，老太太怕不是连整个谢府也带了去？当然，这也让她重新审视起自己的外公家，只去一趟祖庙，就是如此的大手笔，又回想自己从来到这里的那一刻到如今，谢家赏下来的银钱都折合着算下来也足有几千两银子了，而且一出手就是四个死契的家奴，这决不仅仅只是个普通商贾的人家。这个时候也便有些相信了杏儿的话。心里突然有些后悔，自己还是太过莽撞了，若英子是个知礼的倒也罢了，若是个不知爱惜的，再出什么岔子，还真是麻烦，当下存了心思，便吩咐杏儿换一下，把英子叫到自己的轿中来。
杏儿走后，不大会儿的工夫，英子便从后面的轿子里面跑了过来，“小姐，杏儿说您叫我？”英子没敢进来，只是在轿帘外面问道。
“噢，上来吧，我有些话要对你说”小蝶在轿内捧了一本书，懒洋洋的说道。
“嗯”英子应了一声，挑开轿帘儿，这才爬将上来，规规矩矩的坐在张妈的身旁，略有些紧张的看着小姐。
“英子啊，知道我为什么带你来吗？”小蝶放下手中的书，直了直身子。
“小姐您说”英子心里突然有些不安，有些想哭，小姐一旦严肃怕就不是什么好事了，她倒是希望她骂自己几句，那样倒也让人放心。
“别紧张，只是叮嘱你几句，这次祖庙之行，说简单也简单，只要做好自己该做的，不要做那些自己不该做的，言行一定要检点，不要给老太太抹黑，本本份份的，就可。你今年十五了，按理说也到了女儿家订婚的年纪，可是你也知道自己是家生奴，又是死契。我倒是不反对你能寻找到自己可心的夫君，可是要记得，女儿家在没有进门之前，一定要自尊自爱，别让任何人瞧不起我们，当然我这也是先给你们几个立下点规矩，凭你们一个个精灵透顶的，也断不会做些糊涂事，另外，若真有合心意的，不妨和小姐我直说，我也可以帮忙相看相看，若合了意，倒也不失件好事，记下了吗？”小蝶似有意又似无意的将目光划过英子的身上。
“是，小姐教训的是，英子记下了，请小姐放心，英子此番随小姐上山，一定不会给您丢脸的”英子毕竟十五岁了，小姐饶是说的再好听，她也听出了其中的意味，当下表明着自己的态度。
“嗯，去吧，我这里没事了”见小姐打发了英子，张妈在一边有些奇怪的望向她，几番张了张嘴，可是自家小姐一副懒懒的样子，倒叫她一时半会儿的不知道说什么才好。对于小姐为什么说这番话她当然不知道原因，小蝶也没打算告诉她，生怕她又一惊一乍的。毕竟跟着老太太去，而老太太又是个极沉重的，断不会喜欢的，由此挨了骂就真个犯不上了。
马车里安置的很舒服，铺着厚厚的垫着，软枕，被子，一应俱全。随着摇摇晃晃的频律，小蝶的脑袋多少有些晕沉起来，不知觉间便睡着了。
见小姐睡着了，张妈疼惜的把薄被拉过来给盖上，顺手将手里的书拿放到了一旁，随着马车的摇晃，不大会儿的工夫，自己也犯起困来。
就这样时走时停，白天赶路，夜里住店，折腾了四天之后，听刘妈和张妈俩个人聊天知道，明天就可以到达祖庙了，当下有些开心起来，说实话，马车里再舒服，也不及躺在床上睡觉舒服。
又听刘妈说明天中午的时候，就能到达山下，按往常的惯例，所有的丫环婆子都必须下轿上山，以示虔诚，而山下正好是个集市，大家一面可以再添置些必需品，一面也可以去逛一逛，毕竟上山就是几个月不能下山，所以这个机会大家更加珍惜。
果然如刘妈说的，中午时分，前面的轿子便停了，小蝶在张妈的搀扶下走下了轿子，朝前面走去，刚走过去，正好老太太也下了轿，小蝶连走两步，扶了上去，“丫头，来，陪外婆在这集上好好逛逛，刘妈，咱们也有快两年没过来了吧？”老太太一边拉上小蝶，一边回身对搀扶着自己的刘妈说道。
“可不，足足小两年没来了，哎，这时间啊，过的就是快呢”刘妈一边搀扶着老太太，一边忙着整理老太太有些发皱的衣服。
“是啊，老喽，咱们都老喽，这把老骨头还真是禁不得折腾几回喽，来，丫头，陪外婆好好逛上一会儿”老太太一边叹感岁月的无常，一边也稍有些兴奋的拉扯着蝶丫头的手，快步向前方走去。
“外婆，小心脚下，慢着点儿”小蝶有些想笑，所谓老小孩儿，大概说的就是外婆吧。
“不妨不妨，哈哈，一看到这山啊，心里就舒坦”老太太一边哈哈笑着，一边不住的朝街市两边打量着。嘴里喃喃的不知道嘟囔着些个什么，小蝶反正也听不清，只是加快了脚步，跟了上去。
集市上出乎小蝶的意料，并不简单的只是个小集市，而且人也蛮多的，酒楼，衣坊，连同一些贵重的珠宝玉器居然都有得卖，如果看不到后面的山，还真以为自己到了哪处繁华的城镇呢？
集市对小蝶的吸引不大，况且她也没有买东西的打算，倒是远处连绵的群山让自己一颗平静太久的心驿动不止，仿佛有无穷叫做梦想的东西在里面，等待着自己去靠近，去发现。
“丫头，发什么呆呢？快随我老太婆进来”老太太一边说着，一边拉起丫头朝一处珠宝楼走了进去，“噢”小蝶应了一声，下意识的抬头看了一眼“谢家珍宝斋”，心下一愣，怎么回事？同名同姓的吗？
“哎呀呀，老太太，昨儿个上午就接到您老要来的消息，没想到这么快就到了，快，快，里面备好了茶水，先休息下，马上就开席”正在她胡思乱想的空档儿，从里面突然迎出来一大帮子人，打头的是个年近六旬的老头，老头儿精神矍铄，一脸的笑意，无端的给人一种亲近的感觉。
“哈哈，老马啊，咱们又见面了，如今到了你的地盘儿上，你可是照应着点儿啊”老太太一边笑着，一边快步走了上去。
“老太太说笑了，我老马也不过就是替主家看管的管家，蒙老太太信任，扎根在这里，您才是这里的主人，莫可折杀我老马啊”俩个人亲亲热热的寒喧着，倒把众人晒在了一边。
寒喧过后，马管家的目光这才打量到小蝶的身上，“恕我老马眼拙，这位小姐莫非就是您那有着一颗玲珑心的外孙女小蝶？”
“嗯，老马你看这丫头怎么样？”老太太开心的脸上挂着一丝问询。
“好，好，来日定是人中龙凤，不可小觑”马管家看了几眼说道“内敛有余，沉稳有余，心思憩淡，定是个富贵的命”
“哈哈，承你老马的吉言，来，丫头，快给你马爷爷问个好儿”“是，小蝶谢过马爷爷赞美之言”小蝶忙面带笑意，上前恭恭敬敬的揖了一个。
“哎呀，不敢不敢，折杀我老马了，好，好，乖孩子，既然叫我一声爷爷，那我可得给个见面礼，来，丫头，这个小玩意值不得什么钱，别要嫌弃”说罢从怀里取出一个小锦盒，递了过来，小蝶倒也不纠结，上前行了个礼接了过来，嘴里说声“谢谢马爷爷”
“哈哈，不谢不谢，这东西说起来也是你外公家的，我老马不过是做了个顺水人情，倒是叫丫头念着我的好儿了”马管家此时一脸笑意的说道“好了，酒席已经备好多时了，快，老太太，丫头，快来吧”说着起身站到了一旁。
“好，小两年没有尝过你做的这地道的叫花鸡了，今儿丫头你跟着我老婆子可是有口福了”老太太口里应承着，径直起身，率先走到前面，刘妈忙旁边搀扶着，小蝶和张妈紧跟在后面，再后面是马管家，身旁还有一个年青的男子。
淡淡的目光看将过去，这个男子大约二十左右岁的年纪，长的端端正正，给人一种老成持重的感觉，见小蝶看向自己，礼貌的点了下头，小蝶略有些诧异，之后，也礼貌的点了下头，转身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