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边城紫烟遇无心，无心插柳柳成荫

“驸马呢？”睡眼惺忪的李伶舟向端着盆清水进来的桃儿问道。
“驸马？我的好公主，驸马去漠北，早就起程了。”桃儿无奈的摇摇头，把盆放在桌子上。
“什么？已经走了？”李伶舟跳起来。
“恩，您是想要送驸马吗？”桃儿问。
“是有这个打算来着，可是他已经走了。”李伶舟有些失落，又坐到床上。
“没事的，公主，驸马只是去请王爷回京，很快就回来了。您不用担心。”桃儿一边扭干脸帕一边安慰道。
“我哪有担心他，那种小人，走了都不跟我说一声。”李伶舟接过帕子，往脸上敷。
桃儿笑道“明明是您昨天叫驸马不要打扰您的清梦的。”
“桃儿。”李伶舟放下帕子愠怒道。
“没有没有，是桃儿听错了。”桃儿赶紧解释，接过脸帕在水里搓揉。杏儿端着漱口的水进来，才让桃儿免遭一顿骂。
“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
段温甜身穿苍青色长袍，袖口用布带缠边，黑色马靴蹬在一匹白马脚蹬上，白色的发带换成了黑色，迎风前进在队伍前端，让人望而生畏。这一路上，不是没有新奇好玩的东西，风景更是美不胜收，可有江风随行，段温甜时刻提高警惕，无奈只能摆出一副很严肃的样子。在他旁边的江风也毫不逊色，两人装扮差不多，唯一不同的是，江风从京城出来就一直笑容满面，好像给人点了笑穴一样，在黑色骏马上，像极了要去娶亲的新郎官。
“两位大人，再走十里就到西王戍守的边城了。”
“恩，知道了，你先下去吧。”段温甜不温不火的说道。
“哎，等一下。”
“不知江大人还有何吩咐？”
“其实也没什么事，赶了那么多天路累死本少爷了，到了城里，先找个客栈休息休息。你先别告知王爷，我和段大人想先暗中查看一番，你就先去找个客栈，保密，知道么？”那人见江风的眼神便知道要找什么地方了。
江风是个出了名的爱拈花惹草的主儿，这回好不容易出来一趟，肯定是不会放过这么好的机会的。说完随便看了段温甜一眼，不过温甜倒是没有注意到他的眼神。温甜也不好拒绝，这江风在自己面前也做不了什么，爱怎么就怎么吧，要是自己拒绝反而更会引起对方的怀疑。吩咐完后，一切恢复自然，队伍继续浩浩荡荡的朝边城行进。
边城青楼紫烟阁房间里，“不知江兄邀在下来此有何贵干，要是父皇知道这大老远来不干正事，而是到这烟花之地寻花问柳，我俩怕是要挨罚啊。”段温甜一边喝酒一边假装很随意的问。
“啊哈，这个段兄不必担心了，皇上要的只是西王回京，我们这跑腿的干什么，他老人家又怎么会在意呢？不过，公主殿下要是知道驸马爷你的话，在下就不好说了，哈哈哈哈。”得意洋洋的江风戏谑段温甜。这也难怪，刁蛮公主，天下皆知。
“哦，那就多谢江兄提醒，回去后还望江兄替温甜保密啊。”段温甜举杯道。心想自己假意如此，以退为进，看那江风到底想耍什么花样。也不知何时起，对任何人都有防备之心，也许这就是所谓的做贼心虚吧。
“一定一定。温齐啊，娶了那刁蛮公主，你一定受了不少委屈，所以呢我就叫了这里的头牌，今晚让你好好享受享受。”
“呵呵，多谢江兄，那我只有恭敬不如从命了。”
“哈哈哈，原来驸马爷跟别的男人一样嘛，金枝玉叶也会有腻的时候对不对，在下就去隔壁了，你自己看着办。”江风见自己的计划成功开心的出了房门。过了一会儿一个女子在门外叫道“公子，小女子可以进来了吗。”
段温甜不禁把头偏向声音传来的门外道“恩，进来吧。”
“公子，一个人喝闷酒，不寂寞吗？”那女子只穿了一件薄衫，妩媚的伸手挽住正在倒酒的段温甜，在这个地方穿成这样谁都看得出是要做什么，段温甜急忙把手缩回来，这女子一来就这样急促，哪里像是这里的花魁，分明就是想男人想疯了的烟花女子。
“姑娘，在下去上个茅房，麻烦你等一等，一定要等我回来哦。”段温齐轻轻抬起那个女子的下巴，暧昧的注视了对方好一会儿。扰得那女子脸红不已，段温甜迅速爬起来走出了房门。
“小哥，现在有一件好事给你做，做不做。”段温天对一个提着一壶灯油的小厮问道。
“公子，有什么事您吩咐小的就行。”那小厮恭敬的回答。
段温齐凑到小厮耳边耳语一番，只见那小厮眼神发光，但又失落道“公子，这恐怕不行啊，被发现小的会被赶出这里。”
“帮个忙嘛，十两银子。”段温甜一手拉住小厮，一手拿出银子来问道。
“公子，这。”小厮看了看银子想了想依旧面露难色“哎，那行，你不愿意，我找别人去。”温甜放开手故意抬起脚要走。
谁知小厮一把拉住欲走的温甜道“成交。”温甜微笑将银子递过去。两人找了个隐蔽的地方换下了外袍。段温甜戴着小厮的帽子走在前面，那厮偷偷摸摸的跟在段温甜后面进了房间，小厮故意用宽大的衣袖遮住脸面，一进房间，那女子便匆匆迎上来黏住穿着段温齐衣服的小厮。那小厮叫段温甜不必添油，而是叫他把灯吹灭，不要打扰他二人的春宵一刻。段温甜应一声，吹了灯便走出去。
“添油的。”温甜拿着油壶在门外喊道。
“进来吧。”温甜甩了一下挂在肩上的毛巾走进房间，那女子正在梳头，没有注意到笨手笨脚的段温甜，段温甜慌慌张张的勉强加了油正准备出门时突然被那女子叫住。
“你是新来的？”那女子奇怪的看着背对着她的段温甜。
“恩。”
“转过脸来。”
“额，姑娘，小的还有很多房间没有去，就不打扰姑娘了。”温甜说道急忙往外走，不料明明开着的门忽然之间就被关上了。一看旁边突然多了个丫鬟，吓了段温甜一跳。为了不打草惊蛇还是随便说几句吧。段温甜转过来低着头看那姑娘道“姑娘，您还有何事吩咐小的？”
“把头抬起来。”那女子不许反驳的叫道。段温甜没有办法只好照做。那女子看了她腰间的玉佩一眼，看来刚刚自己再在镜子里看得没有错。
“公子长得这么俊俏，在这里做个掌灯也太浪费人才了。”女子见眉清目秀的段温甜便调戏道。
“姑娘夸奖了，姑娘若没事，小的就先告退了。”段温甜怕事情暴露，一有机会就想开溜。
“换了掌灯的我怎么不知道呢？而且还是个俊秀的少年郎。”那女子摸着头发贤淑的坐下。
“姑娘，我只是情势所迫，借杨兄的身份用一晚，还望姑娘不要说出去。”段温甜知道如果不坦白，这个咄咄逼人的女子不会放过自己，只好坦白从宽。
“好，我不说出去，但你是谁又为何如此呢？”那女子还是不肯罢休问道。
“姑娘，您就放过我吧。我还得完成杨兄的工作呢。”段温甜恳求道。
“本姑娘只是问你姓名，又不要你的命？这般害怕做什么？”那女子笑道。
“在下段温齐。”段温甜说出来才后悔，怎么那么老实。
“原来是段公子。小女子蒋无心，见过公子。”
“姑娘不必如此，身份既然已经说明。那在下就先走了。”温甜拿起油壶。
“公子既然有难事，不如就留在这里？”那女子道。
“不用了，多谢姑娘好意。”温甜笑嘻嘻开门。谁知一个醉汉恰好从外面破门而入嘴里大喊道“小爷我今天睡定你了。”后面跟着四个打手。段温甜瞬间被挤到了门后面。
“无心姑娘，陪老子睡一晚。”那醉汉上来就搂着蒋无心，后面的小厮也都在门外看着笑起来。蒋无心一把推开那男子道“给你三秒钟，还不消失，别怪我不客气。”
“哈哈哈哈，三秒钟？我数一数啊。”那男子说道伸出左手，一根一根数起来。笑嘻嘻的眼神突然一下子变的凶狠，抬起手就要一巴掌打在蒋无心的脸上。段温甜正准备趁乱跑出去却见到这一幕，飞快的跑过去一把握住那醉汉的手。大家都惊讶的看着这个添油的小厮。蒋无心暗中放下已经运好功准备打出去的手掌。
“你他妈的那里冒出来，快放开老子，要不然，牙齿都给你打掉几大瓣。”那醉汉吼道，门外的打手们也都冲进来，准备围攻段温甜。
“人家不愿意给你睡，何必勉强呢？”段温甜瞪着醉汉瞥眼看一眼蒋无心道。
“老子做什么，还要你小子来教？”那醉汉刚一拿出暗藏的小刀蒋无心惊了一下，不料段温甜另一只手握住那醉汉的手腕用力一捏，白刀子哐当掉在了地上。随着那大汉撕心裂肺的惨叫，四个打手开始攻击段温甜。段温甜用力一推，四人赶紧护住摇摇欲坠的醉汉。那醉汉叫道“管我做什么，给我打爆他的脑壳。”那四人一起冲过来，段温甜左右前后都有敌人。小丫鬟准备上前帮助，却被蒋无心拉住。小丫鬟也知道蒋无心想要试一试段温甜的武功了，也乖乖站在一旁。只见段温甜前一拳，后一脚，最后用一招横扫千军，将私人段全都扫倒在地上哀嚎。五人见段温甜功夫了得，那醉汉道“好汉不吃眼前亏，我们走。”匆匆忙忙消失在房间里。段温甜拍拍手掌，拿起油壶，甩一甩肩上的毛巾道“告辞，无心姑娘。”
“站住。”
段温甜不敢相信的回过头看了一眼蒋无心道“你不是吧，我刚刚还救了你呢。”
“所以，你不准走。”蒋无心道。
“好，既然姑娘这般想留住在下，那在下就只有恭敬不如从命了。”段温甜说罢便把手上的东西放在桌子上，贼贼的搓了搓手向蒋无心走去，俯下身子，闭上眼睛凑到了对方的唇边。
“你做什么？”蒋无心见此人突如其来的动作，赶紧站起身来斥责。
“呵呵，姑娘留住在下，难道不是为了做这些？”段温甜见自己的计策顺利进行，色眯眯的盯着蒋无心说道。这一招对家里的李伶舟可是有用的很，没想到在这里也一样有用。
“你无耻，本姑娘留你，才不是因为，因为那种事。”蒋无心被段温甜这样调戏，心里紧张不已。
“哦，那姑娘你到底有何赐教？”
“你先坐过去。”蒋无心的脸早已红透，不过还是恶狠狠的叫段温甜离自己远点。
“请说。”段温甜坐到桌子边喝了一口酒轻声问道。
“小女子只不过见公子长相不凡，想结识公子而已。”
“哦，原来如此，你早说嘛，害我曲解你的意思。”虽然搞出一副真相大白的模样，口气里还是充满调戏的味道。
两人就这样你来我往的说了一大堆，但段温甜说的没一句真话，出门办事还是少惹麻烦的好，何况自己驸马的身份，要是家里那个刁蛮公主知道，可能比自己欺君还严重。两人初见，竟然聊到卯时。段温甜起身道“无心姑娘，现在时辰不早了，在下要回自己的房间把身份换过来，多谢姑娘的款待，咱们有缘再见。”段温甜说完作揖告别。
“后会有期。”蒋无心也抱拳回应。
一大清早，江风就跑到段温甜的房间，只见段温甜只着中衣，那女子则是只穿着肚兜和段温甜躺在一起，睡得香甜。见江风进来，两人急忙从床上起来，女子赶紧穿了衣服走人，而段温甜则是用责怪的眼神看着江风道“江兄这么早就过来找在下，莫非是发生什么事了？”
“哦，没事，没事，在下多有冒犯，不过驸马昨晚睡得可好？”不解现场的一切江风，听完段温齐问话才反应过来。
“姑娘的那什么不错，多谢江兄啊，段某还从来没有这么舒服过呢。”段温甜伸伸懒腰一副昨晚劳累过度的样子。
“那段兄就赶紧梳洗一下出来用膳，在下先出去了。”江风作揖出门。心里为江雨儿为李伶舟打抱不平一个遍，想着想着忽然觉得可怜的不是她们，是自己。
“拿去，这是你的酬劳。”江风不情愿的给那女子一锭银子。
“谢谢公子。”那女人双手接过银子，便准备走。
“哎，等一下，昨晚你跟那位公子？”江风还是不愿相信那就是真的段温齐。
“公子这么问，小女子不知怎么回答，小女子第一次觉得做女人可以这么幸福。”那女子羞红了脸回答。
“走吧。”江风听到了自己不想要的答案失望道。
段温齐，算你狠，这公主殿下都满足不了你。哼，咱们走着瞧。江风在心里暗暗骂道。
女子闺房中，蒋无心边想边笑。小丫鬟见主人笑得那么开心便问道“无心姐姐，昨晚那位段公子可是你认识的人？”
“我不认识他，不过，我认识他腰间的玉佩。”蒋无心从容的回答，梳着自己的头发，面容浮现一丝微红。蒋无心正是七华堂七堂的堂主，也是这家紫烟阁的头牌，说是头牌，但真正的目的是收集各路情报，替段青云监视戍守漠北的李成渝。西王与齐楚勾结之事，正是她告诉段青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