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江月照初人(一)
这些天,当局政府的警察,还在四处寻找董若菡,警察局的局长谢石与董若菡的父亲董友长历来有恩怨,就借机让警察开了枪,而且,谢石正想找董友长的把柄,这次,正好让他看见了董若菡参加请愿,他就想抓到董若菡以后,再到北洋政府上面去告董友长的状,这样一来,就可以将董友长送进监狱,但是,他却没有想到,董若菡带领的学生人数众多,其中也有一些爱国人士,这样想要抓到董若菡就非常的不容易,于是,谢石下令开枪,致使董若菡受伤。
谁知道董若菡被人救走,这让谢石大为恼火,他将全部的警察派出去,四处搜寻,但是一点消息也没有,他尤其加强了医院和诊所的搜查,可是,非常奇怪的是竟然无人去看枪伤,这更让他头疼不已,他寻思着,除非董若菡已经死了,要不然肯定会出现,可是半个月过去了,仍然没有见到董若菡这个人应该出现的地方。
董若菡受伤之后,谢石就派人在其家门口监视,以搜捕学生运动的领导者为名,天天来家里查探,她的父亲董友长对谢石更是无可奈何,而董若菡的母亲听说女儿在外面参加学生运动,被警察打了一枪,生死未必,便哭了起来,“若菡,你究竟在哪儿呢?”
家里的丫环婆子悄悄安慰着:“太太,小姐那么聪明,一定会没事儿的!”
“若菡,若菡……”董若菡的母亲,在家里撕心裂肺的哭了起来,董友长背着手,眉头紧锁在屋内踱来踱去,听着妻子的哭声,他更加心烦,于是,气急败坏的说:“别哭了,事情怎么处理还不知道,你就知道哭!”
董若菡的母亲被她父亲董友长这么一说,停止了哭声,擦擦眼泪,问道:“我担心若菡的安危,她究竟怎么样了,你倒是派人出去打听打听呀!”
董友长摇摇头,一脸的无奈,说:“谢石正在找我的麻烦,若菡这个死丫头竟然去参加什么学生运动,弄不好我们一家要被牵扯进去,那时,我就会被谢石栽赃陷害,还是先想想谢石会对咱们家怎么处理再说!”
“老爷,这么说……我们的赶紧想个对策!”董若菡的母亲也担心起来,她在屋内坐立不安起来,不停的来回走动。
“现在哪有什么办法,谢石就是我的死对头,早已经跟我杠上了,我一直在躲着他,谁知道若菡这孩子不争气,竟然给我找个把柄,让谢石攥在手心,唉……”董友长唉声叹气,一时也想不出什么好办法。
“老爷,我实在担心若菡,你还是派人出去打听打听吧!”董若菡的母亲是爱女心切,心里根本顾及不到董友长所担心的问题。
“你就不要在这添乱了,现在派人出去,不正中谢石的下怀吗?他天天派人监视着家里的一举一动,如果派人出去,他更知道咱们跟若菡没有断了联系,我已经跟政府上面打了报告,说若菡很早离家出走,早已经跟家里断了联系,就是避免家里因此受到牵连,也避免她的行踪被人知道,”董友长缓缓叹了口气,说:“你以为我不着急担心?我比你还急……”他的话很有道理,家里这么多人,如果受到女儿的牵连,整个家庭就会落入不可挽回的境地。
董若菡的母亲毕竟是个女人,不知道其中太多的缘故,她担心女儿在情理之中,但是,却不知道董友长与谢石之间的恩怨才是危及整个家庭的重要问题。
这几天,信羽良也是手脚无措,毕竟董若菡受伤了,而且这个伤也比较危险,虽然不至于致命,可会留下后遗症,这让人多么的担心和担忧,更何况,董若菡是受到自己革命思想的影响,才与父亲背道而驰,离家出走,这样激昂的斗志让他称赞,但也让他心里不免捏了一把汗。
毕竟董若菡没经历过任何风雨,是养在深闰的大家闺秀,然而,在自己的影响和带动下,开始走向了革命,革命毕竟是要流血牺牲的,这让信羽良的心里充满的恐惧和担忧,他担心董若菡会意志不坚,会半路退缩,会出现各种各样的问题,但是,这次学生运动出事后,他对董若菡刮目相看了,那么大的一个枪伤,竟然就自己挺过来了……
看着董若菡慢慢恢复了健康,信羽良的心总算安慰了不少,但如今,董若菡却不能出去,因为搜捕董若菡的告示还始终贴在北京城的四处,她只能还暂住在易洁美的房间里,避避风头,过后再出去了。
可是,时间过得很快,三个月过去了,警察局依然没有解除对董若菡通缉,这让信羽良很着急,他觉得不能这样长期下去,否则革命的事情,会增加太多不必要的麻烦。
这天,他来看董若菡,拿了一包衣服和化妆品,他说:“若菡,我想,要不然你先去外地躲一阵,你看怎么样?”他征求董若菡的意见,也是想在革命这件事情上,尽量不让任永熙和易洁美知道更多。
“也好,”董若菡说话的声音像蚊子那么小,虽然没有完全落下不会说话的后遗症,可还是有些影响的,她问:“躲到哪儿去呢?”
她一面打开了包裹,一面拿出了里面的衣服,眼睛惊异的看着。
“到河北沧州。”信羽良也边拿着衣服边说:“沧州那儿有我一个远亲,你到那里比较方便,我哪来这些衣服和化妆品,就是要你乔装改扮一下,然后,夜间出城,你看怎么样?”
“好,”董若菡点点头,表示赞同,之后,她与信羽良一起出了房间,任永熙和易洁美正在客厅了冷冷的看着对方,谁也不说一句话,但信羽良毕竟是他们俩个共同的同学校友,帮忙是必须的,然而,谁也没有想到,这个忙帮的竟然过了头,一帮就三个月,仍然无法解除通缉。
起初,任永熙并不觉得有什么,可是,看着易洁美的情绪总是反反复复的跟自己提起结婚至今的一些委屈,他就开始厌烦,如果没有董若菡和信羽良的存在,他可以敞开了说,而如今,董若菡的存在,和信羽良时时的到访,让他无法细说任何事情,也不能心里忍受着一切。
“永熙,”信羽良过来拍拍他的肩头说:“我要把若菡送出去!”他的目光坚定,带着很多智慧,任永熙看了,心中不觉一惊,他问:“怎么送出去,现在盘查这么严?”
“我已经想好办法,也找好了人,今晚就出城!”信羽良说的斩钉截铁,丝毫没有犹豫,任永熙感觉好惊讶,他说:“那可一定要小心呢!”
“放心好了,没事儿,我已经做好了一切的安排。”信羽良说着,就开始帮董若菡乔装改扮。一会儿,董若菡竟变成了一个乡下的小媳妇,这让任永熙都不敢相信,信羽良居然有这么好的方法,他点点头,说:“不错,毫无破绽,真希望可以顺利的出城!”
“谢谢你们对我这么久的照顾!”董若菡声音非常的低,她对易洁美和任永熙对自己的照顾表示感谢,她以为是自己在这里阻碍了任永熙和易洁美,致使他们之间有了隔阂和矛盾,所以,她也希望自己尽快离开,有了这个机会,她欣喜所狂,她悄悄对易洁美说:“谢谢你,真是打扰太久,让任老师自己住那边,我很抱歉!”
易洁美脸色一红,微微笑了笑,说:“没事的,任老师不介意这些的。”她的话不是说个董若菡听的,而是在说个任永熙听,毕竟那是她心仪的丈夫,而这个丈夫对她却很冷淡和冷漠,这才是她内心的痛。
晚上,董若菡在信羽良的安排下,悄然顺利的离开了北京,信羽良则趁着夜色又回到了北京大学,继续他往日的教学生活。
董若菡和信羽良走了,屋内只剩下了任永熙和易洁美,依然是冷漠的相对与沉默的木然,良久,易洁美定定看了看任永熙,眼睛里有委屈,有沧桑,有迷茫,有无奈,有柔情,有眷恋,然而,她却不知道如何再去表达了,她低低的声音,打破了屋内的静谧,说:“永熙,你需要我为你做什么,你能告诉我吗?”
他回望着她,长长出了口气说:“不需要,我什么都不需要你来做!”
她感觉很尴尬,也很受伤,她想发火,但是,她告诫自己,这是北京,这是北京,不是在上海,没有上海滩那个大名鼎鼎的父亲易松年为自己撑腰,自己要忍耐,也只有忍耐,才能赢得永熙的爱。
她这样想着,慢慢平静下来,说:“我知道我什么都做不好,让你很苦恼,但我是你的妻子啊!”她依然这样对他说着,希望能够给她机会,她也知道,他很执着,对自己的成见一时也无法解除,她只有做好自己,以求得他慢慢原谅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