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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3章 怎奈此情成追忆(三)

日暮逐红霞 命中劫 2024-08-14 20:46

###103章 怎奈此情成追忆(三)

“梁上孤雁,寂寞谁解孤单?”易洁美此时才理解了哀愁的滋味,她站起身来,说:“已经很晚了,你休息吧,我明天会到家属处去登记……”说完,她离开了客厅的沙发,走向客厅右侧的屋,推开门进去关上了门。

任永熙看着她那被门关闭起来的身影,心里也是乱糟糟的,但是他明白自己真的一时半会儿,还接受不了易洁美,这其中,有无尽的伤心,无尽的哀怨,无尽的往事,还有无尽的伤痛,无论如何,他都无法接受她,让她靠近自己,这就是人生,真真实实的人生,他对她冷漠相对,而她对他却是真情一片,当这种真情无法换来任他一丝一毫的转变,她无奈了、伤悲了,但却仍然不肯放弃,这就是她要坚持的爱情……

第二天,易洁美早早起来,到学校的家属处登记,之后,每天都到学生演讲的课堂里去听一次课,这对她来说,也是一个心灵的安慰,后来,她的生活就一直这样继续着,任永熙因为早出晚归,跟她碰面的时间也不多,但她依然为他洗衣做饭,虽然做得不是很好,但是,任永熙偶尔会在家吃饭了,这让她稍稍看见了一丝希望……

这期间,信羽良也会时常来坐坐,与任永熙一起品茶论诗,易洁美就多了一些接近任永熙的机会,她会经常为他们二人泡好茶,再准备一些点心,而后才悄然的离开……躲在一旁,静静的看着任永熙的所有言谈举止,深深的眷恋着自己心里爱慕的这个人!

信羽良对任永熙和易洁美的婚姻感情知道一些,偶尔会打趣的称呼易洁美为嫂子,调节一下他们之间紧张的气氛,有时同学同学的叫着,毕竟他们都是校友,只是,这些年见面次数很少,有了一些生怯的感觉,其实,信羽良曾经无数次的劝解任永熙,既然因为家里诸多的缘由无法离婚,那就坦然的面对,去接受易洁美,然而,任永熙太过于执着那些原本已经不属于自己的感情,仍然念念不忘表妹支心辰,所以,这也让信羽良感觉无可奈何,只能以后慢慢再说了。

对于信羽良与董若菡的感情,任永熙始终不看好,因为董若菡出身于官宦封建之家,父亲当局政府的一位机要秘书,在他看来,董若菡亲近信羽良一定有着某种目的,他一直提醒信羽良要格外小心,但是,信羽良对他的观点持反对态度。

信羽良说董若菡与父亲有很大的分歧,她尤其反对父亲为当局政府做事,更是与父亲的观点水火不容,为此,父亲将她锁在了家里,她在佣人的帮助下,才得以逃了出来,一直住在学校里。

信羽良对董若菡的深信不疑,让任永熙难以接受,他知道如今信羽良与自己走的越来越远了,可毕竟是上海的同乡,又是同学,如今是同事,太多的关系让他无法表现出来他心中的苦恼。

这苦恼有来自于家庭方面的,也有自于朋友层面的,他觉得自己现在是,心有千万的烦恼,却不知说给谁人听……

易洁美也只能顺其自然的看待自己的婚姻感情,她仍然每日坚持去听学生的演讲,接触新的文化新的思想,渐渐的也得以认识了董若菡,在她眼里,董若菡不仅是个勇敢的姑娘,更是个有思想有主见的人,对国家民族社会的责任心始终让她觉得不可思议。

这一天,大学里的学生都离开学校,到当局政府门前去请愿了,要求结束军阀混战的局面,让人民太平的生活。

易洁美虽然很想参加这个活动,可是看见任永熙没有参加,一时之间,她做不了主,就没有去。

信羽良和董若菡都参加了,而且董若菡还是此次请愿的学生代表,晚上,学生们与警察发生了冲突,为保证学生安全,董若菡让信羽良带着一些学生,撤回了学校,自己则在哪里继续抗议。

深夜,政府门前响起了枪声,董若菡身受重伤,被几名学生趁乱之际救回了学校,一名学生负责背着董若菡,一些学生负责引开警察,当他们回到大学的时候,警察也追来了。

学生紧张之余,信羽良匆匆赶到,他安排学生撤离到最安全的地方,然后自己背着董若菡直奔任永熙的住处。刚刚还在屋内客厅紧张担忧的任永熙,正踱来踱去,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打断了他的思绪,他赶紧打开了门,一看是信羽良,他二话不说,把他们拉进来,看着已经受伤的董若菡,任永熙很吃惊,问:“怎么会这样?”

“不知道是谁下的命令,警察居然开枪了!”信羽良一面将董若菡放在沙发上,一面低声的说着。

此时,易洁美也来到了客厅,看见双目紧闭的董若菡,说:“把她放到我屋里,我可以处理枪伤。”

“那太好了!”信羽良满心的感激,将董若菡抱进易洁美的屋内。

“你们俩个都在外面守着,我给她处理伤口……”说完,易洁美就关门处理董若菡的身上的枪伤。

撕开董若菡的衣服,枪伤还在滴滴的渗着血,子弹打在了肩颈之上,“幸好不是致命的地方!”易洁美长长出了一口气,然后,挽起袖子,开始为董若菡取肩上的子弹。

可想而知,既不是医院,也没有麻药,要取一颗落入人体的子弹,是何等的痛苦呀!易洁美将剪刀在蜡烛的火焰上消毒后,就开始取子弹,疼的董若菡真想大声喊出了,可是,易洁美叮嘱她不可以大声喊出来,因为警察正在满处搜捕她,为此,她咬着自己的手帕,直到子弹取出来,她已经昏昏沉沉,几乎失去了知觉。

易洁美为她上了止疼止血的药,看着她渐渐安静的睡着,这才出来。

信羽良马上迎了上去,“她怎么样了?”他的眼睛里全是血丝,不仅是担心董若菡的安危,而且也是对这次请愿活动的深深自责。

“我已经帮她取出了子弹,”说着,易洁美将那颗子弹放到了信羽良的手里,又说:“虽然不是致命的伤,但是,伤在肩颈,危及声带,好了以后,恐怕……”

“恐怕什么?”信羽良双手抓住易洁美的双肩,摇晃着她追问着。

“羽良,你放开她!”任永熙在旁边瞅着他,一副很不满意的样子。

信羽良松开了手,说:“对不起,我太急切了,”他平静了一下说:“请问能告诉我,恐怕什么吗?”

易洁美看了看任永熙,见任永熙对自己并无任何表情,她明白,刚才任永熙看见信羽良抓住自己,那样的态度,是因为他与信羽良在国内形式上的分歧,与自己没关系,并不是关心自己,她根本不在乎自己,怎么可能关心自己,只是他借此机会,奚落一下信羽良罢了。

想到这里,易洁美整理好自己的情绪,说:“恐怕以后她不能说话了,无法像正常人一样交流。”

“不能说话!”信羽良犹如晴天霹雳,他简直无法接受这个事实,然而,易洁美就是这样说的,虽然她不是医生,可毕竟是她取出的子弹,她肯定不会骗自己,更不可能说假话,他踉踉跄跄的后退了两步,眼神呆呆的,竟然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了。

在失去银兰之后,上天感念他的痛苦,让他遇见了董若菡,然而,今天董若菡却因为自己这个失败的计划,而深受重伤,没有伤到性命,却伤到了肩颈,影响了声带,再也不能说话了,那对一个曾经健康会说话的人来说,将是多么的痛苦和痛楚,他有种想哭的感觉,他怔怔的站在那里,竟然说不出来一句话。

“羽良,你要坚强,我知道,你深深的爱着董姑娘,她发生这样的事情,你一定很痛苦,”易洁美安慰着,说:“没有到最后的时刻,谁也无法知道她还能不能说话,我说的也仅仅是恐怕,你不要悲观,如果被董姑娘知道了,她一定会更痛苦!”

易洁美的话说的实实在在,也让站在旁边的任永熙心中为之一颤,他盯着她,不知道接下来,她会对信羽良说什么……

“看见你那么在意董小姐,我好生羡慕,来到北京,我浑浑噩噩的不知道怎么回事,能看见你们这样的深情,对我而言,真是几辈子修来的福分,我想,上天不会辜负你的一片真心,一定会让董姑娘好起来的。”易洁美说这些话的同时,眼睛一直望着任永熙,她的眼睛里有几分忧郁也有几分炙热,全然都在任永熙身上,她只是在借题发挥,希望能够唤回任永熙那颗痛苦悲哀的心灵……

“谢谢你,希望一切能如你所说!”信羽良镇静下来,对易洁美报以感恩,他无法诉说他对董若菡的担忧,不仅仅是个人情感上的,还有革命道义上的,因为他们不仅是恋人,还是革命上的同志。

夜晚,信羽良在任永熙屋内休息,看着已经熟睡的信羽良,任永熙的脑海里一直在闪现易洁美说的那些话,他的心再次不知所措,面对易洁美,他究竟应该用什么的心来释怀过去呢?或许,需要时间,或许,需要机缘,无论需要什么,心都是冷冷清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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