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03沙华

『壹』〖镜中花〗
悠悠百年，寻寻觅觅。
浅嗅，清风里夹杂着荷花的清香。
“公子这是在等人？”
“嗯”
“等哪家姑娘呢？”
“一个带着个香囊的姑娘”
“那可要公子好找，这样的姑娘可不少”
“好”
姑娘离去，未曾发现身上多了个荷花香囊。香囊有点旧，却依然能嗅到淡淡的荷香。
公子噙着一抹笑，隐约透着忧伤“此生能在遇到你，已是足矣，你若安好，便是晴天。”
『贰』三生石边，“先生这是在干嘛？”
“等人！”
“等谁？”
“等了三世的她！”
“哦！看来先生还是个痴情人儿啊！我先投胎转世了！先生再见！”女子走过，先生转过身去笑道:“呵呵！第四世了……”
『叁』〖水中月〗——世事如棋，当局迷，旁观清。
男子如玉，女子如水，佳偶天成。
“你输了”女子落下最后一枚棋子。
“嗯”
“有心事吗？”
“嗯”
“……”
“香囊不错”
“呃..这个是路人，啊不，旧友……”
“明天我不来了”
“..为何？”
“要准备登基大典”
“这样呀，到时候我一定会去……”
“顺便会举行封后仪式”
“..恰巧明天有事，我就不去凑热闹了”
“嗯”
树影斑驳，女子托腮，在石桌上坐了一夜，不知在想些什么。
『肆』〖风中尘〗雨落亭檐，声声入耳，不知要把思绪引向何处。
绯衣白伞，白衣红伞，倒是一处好风景。
“近来可好？”
“风调雨顺，百姓安居，边关安定，怎能不好？”白衣男子眼神轻佻。
“她死了，就在前天。”
“……你们觉得骗我有意思吗？上回你说她投了井，上上回你说她得了天花，上上上回你说她失踪了，结果呢，她还不是好生生的站在我面前？！”
“这次是真的，前几回...谁知她会下井捉蛙，谁知她会把朱红涂料弄得满身，谁知她会跑出去半个月不曾留书信竟是周游……”
“你以为这样说，我就会信吗？”
“那你要怎样，你难道真的以为乱来数年的边关一夕平定，闹了数月的灾荒一朝消失，是因为你这个所谓的天子或天神的功劳？是她，用了自己所有的修为帮了你，你却从来都没有在意过她。”
“……”
“她让我转告你，祝你幸福。”
雨愈下愈大，有了倾盆之势，小亭内独留一柄红伞。
『伍』【忘川缘】有条路叫做黄泉。
有座桥叫做奈何。
有条河叫做忘川。
忘川河旁有一株并蒂花，如血般妖冶，曼珠沙华。
“沙华，等我们修炼成人形，一起去凡界看看可好？”
“好。”
“沙华，等我们修炼成人形，一同像凡人那样走过前世今生可好？”
“好。”
“沙华，我要你伴我生生世世，不离不弃。”
“好。”
终于，年复一年，日复一日，曼珠修成女子，绝代风华，沙华修成男子，玉树临风。
“沙华，我要菩提果。”
“沙华，我要麒麟角。”
“沙华，我要凤凰翎。”
不论她的要求有多么无理，他都逐一满足。
“沙华，我。。我好像爱上了一个凡人，你可不可以帮帮我。。。”
这是他遍体鳞伤，筋疲力尽取到海龙胆，日夜兼程赶回冥界后，曼珠对他说的第一句话。
他同往常一样，答应了，什么山盟海誓竟都抵不过她的一个要求，他笑自己太傻，会相信凡人戏本子里的风花雪月。
这是最后一次了，他这样骗自己，没想到竟一语成谶。
“沙华，不要离开我，你答应过我的，不做数了吗？我不要那个凡人喜欢我了，好不好。”
“来不及了，曼珠。”沙华无奈地闭了眸子，感受着慢慢消亡的过程，不舍与留恋都将化为乌有。
不久，曼珠沙华长出了枝叶，但那朵并蒂花只剩了一株。传说，另一株化为了枝叶，甘心以如此低微的方式伴着那株孤独的曼珠沙华。
但是花与叶生生世世不得相见，花开，叶落，花败，叶出。
曼珠绽色，沙华莞尔。都化为了回忆，而回忆，终究只能留在过去。
『陆』【焚悲歌】——只要你愿，只要我有，搭上性命又算得了什么？
赤红的发，绯红的衣，如同修罗在世，让人胆寒。
“墨姑娘，万万不可逆天而行啊！”白衣老者妄想拉回这个快要坠入魔道的可怜仙娥。
“哼，逆天又如何，万物生死凭什么由他说了算？”
“一切皆为命数，天命不可违啊”
“可我偏偏不信命，怎么办”绯红衣裙迎风而动，她像一只等待浴火重生的凤凰，高傲，冷艳。
“这……”
“我相信他，会成为一代明君，千秋万代！”
“唉……”
她甘愿为他受着炼狱之火的灼烧，为他承受千年的孤寂，永世不得超生。
只因他娶了个与她九分相似的皇后，只因他临死前的心有不甘，只因他是她唯一喜欢的人，挚爱。
如此，足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