察施坐在院房里,看着坐上的早膳,听到瑾乐的房门吱的一声开了。一会儿王府的丫鬟端了洗涑的水来,察施盯看着瑾乐的房门,不知道在想什么。
瑾乐穿着一身青蓝的衫衣出来,翠绿的发带高束青丝。察施觉得真是好看啊,他是在等瑾乐一起吃早膳的,却不想他至始至终不曾看他一眼。关了门便径直的出了院子,察施也没叫住他,看他衣角消失。沉着脸坐着,心想,瑾乐越来越任性了,都多久了,还生气。
明明说好了那天的第二日,让古塔赴宴的。一大早便让人备了一桌酒菜,银瓶坐在桌前,一直等到日薄西山也不见人来,才知觉自己又被敷衍了。也许他根本就不记得,记得也不会来吧。那日给古塔擦伤口被夏姐姐看见了,她那个样子明显是生气了,古塔那么畏爱夏姐姐,又怎么会来呢。不来就算了,于是便让人倒了酒菜喂狗,不知道这一顿下来,那几条狗要长多少斤才是。
银瓶开始也想,他不来就算了,她也是堂堂的中南府的孙小姐,多少人要和她做朋友呢!就算现在没有,以后也会有很多。晚上还这样想,可第二日就不自觉的早起去了古塔的住处,可惜没见着人。中午又去了一趟,还是没人。下午再去还是没人。银瓶想,古塔是做什么的为什么总是那么忙。每次他都不会在,在的时候呢,又有夏姐姐在,她想这样一定会很辛苦吧。他会功夫,可以做护院,还可以做她家的护院,到时就让他天天陪她玩儿,也不会这么累了。
经人打听,银瓶才知道,原来古塔在王府当差。在这之前他还不知道她住了五年的鹿州城居然有王府,为何都不曾听人说过。原来她每次路过的哪条繁草杂树丛生的小巷进去后,那坐落在冷清的街道旁的破宅子竟是王府。那里面的住的是什么样王爷呢?他怎么从未听说过,问爷爷,他说那里面的是逍遥王,不受待见空头王爷,还让她别去玩儿。她说那里面的一个侍卫救的她,爷爷说,报过恩就不要来往了,免得惹了麻烦。银瓶努努嘴模糊的应了。
站在这街道上,也觉得阴风阵阵。她听说这原是一个被砍头的知府的被查封的宅子,她想这王爷是多受人不待见啊,居然被赐用这么晦气的宅子做王府。想必是惹了天大的事儿。
已有好几日不曾见过古塔,今早惯例的又去了古塔的住处。还比平时还早一些,还是不见人。踌躇之下还是来到了这里,站在这敞开着,连个应门的门童也没有。在王府前踌躇不前,这样贸然的进去是不是有些不太礼貌。
在银瓶进退为难时,与察施斗气不想与他同进早膳的瑾乐出来。恰好看到这个大眼樱口一身嫩橘的褥裙的小姑娘,奇怪的看着她。
“你找人?”瑾乐看着脸红的银瓶问。
银瓶看着这个病怏怏的小公子,十七八岁的样子,大不了她多少,想不会就是这王府的主人吧!又小又病的,怪不得受人欺负,还要住这样破的地方。
“你是这王府的主人?”银瓶不好意思的问。
瑾乐摇头,看着这小姑娘的穿着,非富既贵,找逍遥王会有什么事呢。“不是,你找王爷?他可能出去了。”
“不是,那个……我,我是想找古塔,他是在这里当差吧?”银瓶说着,有些脸红。
找古塔?听着,瑾乐不得不好好打量这小姑娘了。若是找王爷他倒是不惊讶,只是怎么找古塔?古塔是什么时候勾搭上这样的贵小姐的?要让夏姐姐知道了,就不怕削嘛?
“找古塔呀?他住城外呢,你知道吗?”
“我去过了,不在,好久都没看见了,想看看他是不是有事。”
连住址都告诉人家了,关系非浅啊~“不在?一大早也没看见他进王府,如果不在王府的话,就应该在我姐姐那里。在城中杨柳巷里最大的那户人家,住户叫夏葵,你去看看吧,他定在那里。”瑾乐还记得古塔掐青了他的手腕。
“夏姐姐?你是夏姐姐的弟弟?”银瓶看这病怏怏的小公子,实在是看不出他那里有一丝与夏姐姐相像。
她居然认识夏姐姐,这到让瑾乐有些惊讶。
“裴公子,这是?”瑾乐刚想说什么,恰碰上莞如和古塔从王府出来。莞如看着这小姑娘有些熟悉,就是想不起在那里见过。
瑾乐摇摇头,看着最后面的古塔,脸色不悦的说“不知道,是来找古塔的。”
“你怎么找到这儿的?”古塔冷眼看着银瓶,眼中稍有怒意。
看不到人的时候想着,看到了,见着他不悦的眉眼,又害怕低着头,怯怯的说“你答应过我的,要去赴宴。”
古塔皱眉,想说什么,瞥见不远处往这儿来的夏葵。于是收了嘴,别个头。
夏葵说好与莞如今日去选马,左右等不到人,便来了这里,看是不是有什事改了行程。来了,看见一行人现在门口热闹的很的样子。其中还有银瓶那小丫头,不问她怎么找到这儿,看着脸上就不悦了。
“怎么来了?我正要去你哪儿呢。”莞如说。
夏葵瞥了一眼低着头的银瓶,说“让我等这么久,还想不想学了?”
莞如笑笑,不接嘴。看出了夏葵看着银瓶不高兴了,看来两人也算是相熟了。瑾乐叫了声夏姐姐,夏葵点点头,算是应了。斜着眼瞪了一眼古塔,古塔看着,张嘴想说些什么,看夏葵的脸色觉得还是等她消气了再说吧。
“沈小姐也在这儿啊?”夏葵看着银瓶问道。
银瓶抬头,看着夏葵,眼神有些躲闪,勉强的笑笑。“夏姐姐好,我~我来找古塔的。”
莞如勾着嘴角看着夏葵和银瓶,看着小丫头的样子也是和贵小姐吧,古塔是用什么勾搭上人家的,看这小姑娘似乎也挺心仪古塔的啊。只是似乎打错了注意,夏葵也不会因为她的身份年纪而手下留情。
“找古塔?为什么?……哦~我记得你要报恩吧,怎么?古塔没去?也真是,请了三番四次也不去,一点也不给沈小姐面子……”
“怎么都在这儿呢?这么热闹是做什么?”夏葵还没说完,黎皿笑着差了进来。
银瓶正因为夏葵的话而满脸通红,黎皿的及时出现算是给他解了围。瞬时觉得这人光芒万丈。见黎皿差进来,夏天脸色稍变,撇撇嘴,别过头去不看他。
“这是做什么,都站在这儿?”黎皿远远的就看到了一行人堵在了门口,气氛怪异。他也认识这个低着头,满脸通红的小姑娘是中南府的孙小姐,沈银瓶。前面太后寿宴上见过。张太后还夸小姑娘聪明伶俐,乖巧可人。
“没什么,只是沈小姐来找古塔而已。”谁也不说话,莞如只好笑着圆场。
“还走不走啊?”夏葵板着脸看着莞如说。“瑾乐要不要一起去?我带你去吃早膳,然后陪我们去选马。”
从他来,夏葵脸色就一直僵持着冷淡,黎皿皱眉,没说什么,他不就是打了一个下人嘛,有必要闹别扭嘛!
看夏葵脸色着实难看,莞如笑着和黎皿说了几句后,上了备好的马车。夏葵扶着马背,想到了什么,转过头皱眉,看着古塔,命令道“我要吃鱼,回来就要吃到。”
马车消失在街头。夏葵像是真正的主人,安排了所有人。黎皿眯眼舒缓了气,脑门上青筋跳动。头疼得很。古塔拽着刀,低着头,踌躇着不知去留。最后瞥了一眼银瓶,想着王爷定是知道她的身份的吧,那么有怎么会放过这个结识中南府的机会呢。所以他应该留出空间才是。于是,向黎皿行了礼,亦然转身离开。
黎皿看着古塔宽厚挺拔的背影,心头火气升腾。他总觉得有什么已经脱离了他的控制,这感觉太不好。那到底是什么?想着这里还有一个人需要招待,黎皿压制住情绪,转头温和的笑看着银瓶。
“姑娘是中南府沈大人的孙女,沈银瓶小姐吧?”
银瓶看着古塔离开,眼睛红红的看着这个给她解围的人,点点头“你是这王府的主人吧?”
“嗯,不知沈小姐来敝府有何事?大忙,我自是无能为力了,不过>这府上的事情我是可以做主决定的。沈小姐有何事不如进来诉说?”
银瓶睁睁的看着这个不称‘本王’而自贱‘我的特别王爷’。
夏葵对鱼有偏执性的爱好。无论什么时候首先想到的菜肴便是鱼。古塔也因此学了好几种鱼的手艺。总怕夏葵吃着,买了两条刺少的青鱼,想着要做什么味道才好。似乎夏葵也没什么挑剔,便选择了清蒸和水煮,天热,吃辣的会上火坐在院子里等待,知道日半西山也不见人来。鱼是热了又热,味道都快坏了,古塔想,人不会直接回去了吧,会是还在外面玩儿着呢。这样的日头,逛上一天的晒得有多疼啊,古塔想,是不是出去找找人,又怕夏葵与她错过。纠结后,决定带着鱼先去夏葵的住处,看看人是不是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