氧气耗尽,鼻腔刺痛,涩疼的眼睛只看到阳光投进水里,光彩一片。发与水草缠绕,红衫随水波浮起。好像听到了玉壶的声音,说‘我只有你了’最后消失于眼逢儿的最后一丝光亮……
睁开眼睛,全身如重感冒似的酸软。看着还算熟悉的房间,松了一口气。还好一切都如自己想的在发展,这水也没白跳。
屋里没有点蜡烛,但眼睛适应了黑暗,还看得清楚。想起身倒杯水喝忽然的被一个声音惊住。
“想要做什么?”声音清冷,在这安静的夜里却很响亮,制人。
随着声音夏葵才看清那个坐在窗前软塌上的男子,虽不常听他说话,但也知道他是谁了,心头松了口气,放下警惕。不而,有想到了什么。惊愕的看着古塔。
“不会是你救了我吧?”
古塔微微皱眉,想到响午那惊险的时刻,心头莫名的情绪让他有些烦躁生气。不明白她为何有这样的胆子,就为了那封信居然要豁出性命。要是罗桑不游泳,或是根本不屑救她,这后果她是知道的呀!
“不是,是他救的。”他倒是要救来着,却有人先他一步。
夏葵真正松了口气才问道古塔的来意“你怎么在这儿?是玉壶有什么话要你带给我吗?
古塔没说话,就这样坐在那里不知道有没有听到夏葵说话。不而,才带着些凛冽的味道说道“在没想清楚之前最好不要那么莽撞,否则会什么也捞不着,还彻底的赔了进去。”
莽撞?夏葵笑笑“没把我的事情我和不会做,罗桑的一切早打听透了。”
“最好!”
见他这个态度,夏葵也懒得和他多说什么,难道他只会在玉壶面前才那么恭训?
“你还没说你为什么在这儿,玉壶是不是让你带什么话给我了?”
古塔起身,走到桌边倒水“没有,王爷只是让我来协助你。以后有什么不便的事可以随时找我。”
话罢,走向床边将水递给夏葵,低垂着眼不看夏葵,心头忸怩得很。他从来都不敢看夏葵的脸,至从在马车里,她给他手绢和吃的后,就更不敢了。
夏葵没想到他是给自己到的水,茫然的接过还来不及说上一句谢谢,古塔就已经从窗户飞身出去了。夏葵心头好笑,这么急,是便秘吧?抿了口水,笑笑,其实古塔也不是那么冷血,还知道关心人。
第二日,夏葵早早的起了床,楼下已经人声鼎沸也不见落缤楼的管事来催她出客。只是让大夫给她诊了脉,让她好生休息,夏葵知道这定是罗桑的安排看来鱼上勾了。
小丫鬟送来的饭菜放在桌上已经凉了,夏葵却一口未动。其实他很饿,只是那人不来让她怎么吃得下!躺在窗边的软塌上,身体虽无昨日那样酸软了,但脸色还是有些苍白。
一直到了晌午,罗桑也没有来,夏葵开始担忧他是不是看穿了什么,或是并没有中自己的圈套,救自己不过是出于正义之举。就在心头暗骂罗桑没有责任心,没有爱心,救了人就撒手不管了,也不来看看之时,门外传来沉稳的足音。夏葵有预感这就是罗桑。
门被推开了,落兰呆望着窗外的繁柳出神,没有发现。罗桑看着侧躺于软塌之上的女子,一席白绸长衫至地,秀发无饰,随意散漫。
“落兰姑娘身体还未见好,就在床边吹风,对身体不好吧。”
房间了徒然多久一个声音,着实吓了落兰一下。慌张起身,看见是罗桑,脸上有些惊讶,愣了神。
“啊!是将军啊,真是对不起,方才想事情有些出了神,所以没注意到将军的到来,还请将军见谅。”
素面常嫌粉,洗妆不退红。罗桑看得有些出神。
落兰低着头,许久不见罗桑说话。悄悄抬眸,才看见他正看着自己。落兰茫然的摸了摸脸,轻抚耳鬓的乱发别于耳后,才哓然。于是头更低了,羞涩的说“真是对不起,落兰不知将军要来,没有好生梳洗打理,现却以这般面貌接见将军真是有失礼数。还望将军稍贾借之。"回过神,罗桑才知自己失态了。歉意的说“落兰姑娘何有失礼之说?倒是本将不请自来有些冒昧了。”
落兰知道他是给自己台阶下,于是笑笑“将军请坐吧。”
罗桑正欲坐下,却看见桌上凉透了却未曾动过的饭菜。“姑娘身体还未康复,现下不吃饭这是为何?”
“额……”落兰微微蹙眉,有些为难,不知如何作答。
罗桑见她这副样子也大致猜出八九,于是坐下毫不客气的说“正好,我从军处来也没有吃饭,不知能否与姑娘共食?”
落兰惊讶“冷汤剩饭,怎能入得将军之口。我去让人从新换上。”
说着就要出去,却被罗桑叫住。
“不必了,以前打仗粮食短缺之时,野菜树果都吃过,现在又怎么介意这些呢?”
说着拿起筷子自顾着吃了起来,还让人给落兰也添了副碗筷。
夏葵明明很饿,却怎么也没有食欲。草草的吃些。心头有些堵闷,就罗桑的话,他怎么看都不像是奸腻之臣,懂得忆苦思甜,又不为小结而娇纵的人又怎么会是呢?但是玉壶是不会错的,难道是这个人为了讨美人欢心,故做此态?
罗桑看落兰吃饭的样子,举止优雅,令人赏心悦目。再和着昨天她的文采来看,还真不是烟花之地的姑娘般娇奢空华。
“你这么精瘦,应该多吃些东西才好。"说着给落兰夹了块尽满油脂的肥肉。
落兰看着碗里的肉,有些为难,但还是夹到嘴里咀嚼。油脂散漫口腔,有反胃的感觉,却也忍着。其实心头在大骂罗桑,不解风情,居然给一个女孩子吃这么大的肥肉。
看她这副样子,罗桑才知她不喜欢吃肉。“不喜欢就吐了吧,不要为难。”
落兰倔强的摇摇头,吞下后,喘口气说“将军盛情,怎能弃之?更何况将军还是我的救命恩人。”
罗桑见她这么认真的模样,愣了一下,而后笑说既然如此,那本将问姑娘一个问题可否?
落兰神色有些僵硬了,心头暗叫不好。难道他发现了什么?虽然如此,但还是硬着头皮笑说“将军但说无妨。”
“方才本将进来之时,姑娘居然为发现,看着姑娘在发呆,不知姑娘在想着什么?”
原来只是好奇这个。夏葵松了一口气。
说道这里,落兰眉羽间的愁云结了起来,侧目看向窗外的阴云,似乎要下雨了。
“将军知道吧?城外有很多乞丐。”
罗桑不解“知道,这又怎样?”
落兰低头,笑得有些惨淡,而后接着说“我是一个多月前才来到孟州城的,在那之前,我还是随着父亲逃荒的清白人家的姑娘。”
听着罗桑,有些难以置信“”你是赵州人?
落兰笑着微微点头“对,我是赵州人。在十几日前自愿卖到这儿的,我父亲死了,饿死了……我必须给他送葬。”
罗桑皱着眉,没有说话。落兰接着说“将军打过仗,不知道野菜树果比起树皮草根简直是人间美味。将军打仗是为了保家卫国,世态安澜。却不知这天下平了,百姓的生活却未平。涝灾快两个月了,死的人更多了,难道将军没有听到这城外苍凉的悲泣吗?你说,这兴,百姓苦。亡,百姓也苦。最后我们拥护的朝廷给了我们什么?"罗桑无言以对,只是看着落兰。他想不到有一天会在一个女子这儿听到这样一番震心之话。她忧着天下之忧,却没乐着天下之乐。可是正如她所说,这乐在那里?罗桑可惜,可惜这人居然是个女子。
罗桑离开了,饭还未吃几口就走了,没有说一句话。神色很是凝重。
在那天之后,四日了夏葵也未见到罗桑。夏葵心头也急,刚有些进展,不会把自己给忘了吧!那要什么时候才能拿到信,见到玉壶?而且距离下一次毒发的时间也不远了,想到这里夏葵就毛骨悚然。不知道师傅有没有拿到解药,会不会是已经拿到了,见自己不听他的话,就不来找自己了!
三日后的正午,落缤楼的客人并不算多,但还是有几个喝得昏天黑地的醉鬼。夏葵虽是假卖到落缤楼的,但还是要做着本分的事情免得惹人怀疑。
台子下一个被酒气熏的脸通红的男用一种什么人看了都一目了然的眼神看着台上婀娜的夏葵。夏葵对这个男子很有印象,这些天差不多每日都能看到这人。她自然知道他在想些什么,。
男子起身,焉焉的笑看着夏葵,从台子侧面的台阶走走上台子。看着夏葵的笑意更浓了,夏葵皱眉,知道他要做什么,心头恶心。男子一下搂住夏葵的腰,夏葵厌恶的别着脸,推攘着男子的胸膛,拉开与他的距离。男子喝出的酒气,熏的夏葵难受,警告道“公子请自重,小女子卖艺不卖身。”
男子并不在意夏葵的话,只顾着凑近夏葵,嗅着她的身体“落兰,你也看到了,我天天来捧你的场,够诚意了吧……落兰你怎么这么香?”
“放开!你放开!”夏葵捶打着男子的胸膛,到对于男子来说这不过是蝼蚁之力。
“落兰,我是真的喜欢你,我可以给你赎身娶你。”说着男子就要亲夏葵的脸。
任夏葵怎么推都没有用,下边的人也不管闲事,落缤楼的人更不可能为了她得罪权贵,正在夏葵焦急无奈之际。忽然手臂被一只有力的大掌抓着,再看那男子,身体已飞腾出二三米之外。
夏葵转头,只见这解救自己的人戴着一副面具。眼睛死盯着那个捧腹大痛的男子,有要杀死他的意味。虽带着面具,但夏葵从这人整体的冷冽的气质和下半脸的样子可以确定这人是古塔。
古塔紧拽着拳头,隐忍着心头的怒气。而后不看夏葵一眼甩开她的手臂,在众人惊骇的目光中断然离去。
夏葵没反应过来,刚进门口看到这一切的罗桑也没反应过来。
“滚!”罗桑回过神走上台子,将落兰拉于身后睁目怒视着那边台柱下的男子吼道。
男子捧腹窝于地上,看到是罗桑,立即强忍着疼痛连滚带爬的出了落缤楼。
罗桑蹙眉看着落兰很是抱歉“对不起,我来迟了。走吧,不跳了,以后也不跳了。”
夏葵勉强的挤出一个笑容,庆幸罗桑没有怀疑戴着面具的古塔。心头恶斥古塔没有分寸。
进了房间罗桑才问“没事吧?”
落兰笑笑摇头,罗桑放心的点头,好奇刚才那个戴着面具的人怎么救了人就走了“刚才那人是谁啊?”
落兰看了罗桑一眼,有些心虚“不知道,也许是那个大侠,看不过去了,出手相救吧。”
罗桑点头,落兰心虚,生怕他又问出什么,于是立即转移话题,看着罗桑带来放在桌上的黑木雕花锦盒问道“这是什么?”
看落兰好奇的样子,罗桑笑摸着锦面说“你打开看看。”
落兰不解为何要她来打开,看了一眼罗桑,小心翼翼的打开锦盒。里面躺放着一把琵琶,白玉铺面,金丝为弦,弦尾还用彩墨画着一株兰花,几只蝶儿嬉戏,栩栩如生。不知是这曼妙的琵琶音引了它还是这花香。
“送给你的,那日的曲子很好听,故事也很好,叫什么名字?”
落兰看了一眼罗桑,抚摸着琵琶面上的白玉,细润光滑的触感带着冰凉浸进指尖。落兰嘴角轻扬“白玉铺面,金丝为弦。落尾的幽兰也是出自名师之手吧?”
罗桑笑笑“你喜欢就好。”
“怎么会不喜欢,这么精致的东西任何一个女子见了都会有心动之感,只是这价格也不菲吧。”落兰看着罗桑,仿佛是在质问,语气也有些许责备之意。
罗桑见夏葵并未有兴喜之意,心头疑惑“不喜欢吗?”
落兰摇头“将军也许不知,你这随意送给一个青楼女子的物品值当后可以养活全孟州城的乞丐,可以救活多少受灾的难民。天下平了,可百姓的生活未平,做为父母官,需要将军做的还有很多,将军怎能似那些个庸俗之人在此讨好一个与己不关的青楼女子?”
说着落兰将锦盒盖上,递还给罗桑“将军的好意落兰谢过了,但这个我是不能收了。将军请回吧,我想休息了。”
不等罗桑反应,落兰就以将他推出门外。在门外徘徊一阵,无果'罗桑只好离开,只是走之前将锦盒放在了落兰的门口。的确,这样的俗物怎能配得上这个看透一切,点化尘俗的女子。只是这送出去的东西怎能收回。
不如罗桑所想,夏葵那是什么高洁自傲之人,在看到这把琵琶时就已经喜欢的不得了了。不过还是的装作一副淡然无视的样子。这世上怎么可能有不爱美好之物的人,更没有视钱财为粪土之人。只是这些男人就是喜欢这样娇做的女孩儿。在罗桑走后,夏葵便将他放在门口的锦盒拿了进来,打开取出琵琶一阵爱抚。
几天后,夏葵随着落缤楼的管事出城拜佛,惊觉城外的乞丐和灾民已经从成群城片变成寥寥可数了。打听才知道是朝廷的救济银下来了,中间还惩处了好几个中饱私囊的官员。难民们都纷纷领着粮食和银两回乡了。
古塔看着夏葵单薄的背影,微微皱眉“什么事?”
夏葵看着护城河的流水发呆,听到罗桑的声音才回过身挑眉笑道“来的挺快的,这笛子真好用。”
“有事就说吧。”
古塔对她的态度还是老样子,夏葵收起笑意,凝眉问道“城外的乞丐和难民少了很多,你知道吧……呵,一个奸腻之人是不会为了一利而破坏众利来损害自利的,你说是吧?”
古塔没说话,知道她醉翁不在酒。的确也是,夏葵接着说“古塔你老实告诉我,罗桑到底是好人还是坏人?”
古塔没有震惊她的问题,似乎早就知道她会问。只是这要他怎么回答,他不想骗夏葵,更不能辜负王爷。
“他杀过很多人,也救过不少人。我无法判断,但我知道如果他不死,总有一天王爷就会死”他想这不算是骗吧,至少他说的是实话。他知道只要扯出有关王爷的话,夏葵就不会多问。“没事儿的话我先走了,以后这种问题不要再问我,我也不会回答你,总有一天你什么都会知道。”
古塔觉得他不该跟夏葵说这些,但还是说了。
看着古塔离开的背影,夏葵不明白他想说什么。什么总有一天她会知道一切,她还需要知道什么?只是他说如果他不死,玉壶就会死……也许……不就是救了一些人嘛,说不定他只是想赎罪。那么做错了事就不是那么简单就可以算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