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生日宴那天,不仅仅是陛下,就连皇后以及太后都来了。木清娆原本是想躺在床上,就算无聊,也要躺一天,可没想到王妃特意送来了一套华丽衣衫,吩咐下人帮木清娆梳妆打扮好。
“真是赶鸭子上架!”木清娆摸着华丽的衣袖,就是再好的衣服,她也无心欣赏了。
“小主说什么?”小月问道。
“没什么……”木清娆故意拉着长音说道,“你怎么又叫我小主?好别扭啊。”
“待会儿我也要跟着去服饰,万一叫错了,少不了又要挨骂的。”小月叮嘱道,表情略过一丝很不和谐的忧伤。原本最擅长识人的木清娆是能够察觉到的,只是她现在没有什么心情去在意那些了。“哼,真麻烦!”
结果麻烦的还在后面。木清娆到了前厅,按照小月教的连续行了好几个大礼,弄得自己脖子酸腿疼的。看着一屋子的人都跪坐在地上,木清娆心里又暗自叫苦,这些人真是有桌子不用桌子,非得跪着吃!
行过大礼之后,木清娆坐在哪里又成了问题。原本她一眼就看到千暮羽的,想着跟上次一样就行,却被小月硬生生拉住了。小月向她示意了一下敬王身边一个空位。
不是木清娆不愿意坐到他旁边,可是一眼望去,身边全是花枝招展的女人,自己再去插一脚,心里就觉得超级不爽。没办法,还是得去,就当自己“入乡随俗”了。
敬王看着她一副“小肚鸡肠”的样子,嘴角便扬起了笑意,“你可是跟王妃同样的位置,还有何不高兴的?”
木清娆朝他吐了吐舌头,做了个鬼脸。“看来传言不假,皇兄果然对这位妾室情有独钟啊。”宇文皇后笑着说道,口气温婉,听不出什么刁难。太后也在一旁附和的笑笑。但陛下的脸色却不是那么好,只是一杯杯地喝着酒。
木清娆红着脸低下了头,还不忘白了敬王一眼。
“太后跟陛下这么早就来了,臣真是惶恐啊。”敬王说道。原本以为生辰那天只是简单的一顿家宴就好了,可谁成想午后他们就来了。好在提前都准备的差不多了,只是木清娆还没有叮嘱过。虽然她总是没规矩,但总没有恶意,再加上宠妾的位置,应该也不会有什么事。
“这是家宴,不必拘泥于君臣之礼。琰辰已是而立之年,现在已是战功赫赫。前些日子,敬王府还遭到刺杀我。跟琰轩自当是来看看。”太后语气很是老练,虽然细雨轻声,却让人耳目警醒,“只是可惜,恭王刚过世不久,不能给你办个盛大的晚宴。”
木清娆忍不住抬起头看了看,这太后果然是有气势,像是个历经沧桑的人,举手投足大方。但,怎么看着比陛下身边皇后还要妖媚?想必年轻的时候更是风华绝代。接下来的事情才热闹呢,因为帝王家族的人陆陆续续都来了,但凡遇到些身份尊贵的人,木清娆都要站起身来,麻烦的要死。
木清娆在大殿上东张西望瞄了半天,突然发现千暮羽身边有个空着的位子,哈哈,那是给自己准备的么?
木清娆拉了拉敬王的衣角,小声在他耳边说,“我要坐千暮羽那边,可以吧?”
敬王的嘴角明显抽搐了一下,作为王爷的宠妾,木清娆居然跟自己说,她要去坐在一个谋士身边?
木清娆撅着嘴,“坐你旁边,目标好大只,我可不愿意当炮灰。”
敬王偷偷看了一眼座上的陛下,心里也有些犹豫。可还没等他应允,木清娆就轻快地站起身来,跑到了千暮羽旁边的座位。
在座的人都很惊讶,但敬王只是端着酒杯一饮而尽,并未说什么,所以其他人也就明着反对什么。
最难堪的只怕要数千暮羽的脸色了吧,“你过来干什么?”
“我看你这儿有个空位置,不是给我准备的么?”
千暮羽脸色更加难看了,这是夏笙的位置。只是没想到他今天怎么就没有来。罢了,让他们摸不透敬王这个爱妾是个什么心思也好。
此时的敬王府前厅里,真是难得如此热闹,虽然没有朝中大臣,但是帝王家族的人基本都到齐了。
“哎呀,我听说琰辰府里尽是些能歌善舞之人,怎么今天就没什么歌舞助兴呢?”九皇叔在那里痴痴的抱怨道,手里拿着酒杯,却无心饮酒。木清娆盯着这个大腹便便,模样倒有几分可爱的老头。千暮羽则压低了声音,告诉木清娆,此人就是九皇叔是太上皇的九弟,也是御赐的锦王,王爷与陛下的九皇叔。九皇叔一向是在乎风花雪月,精通音律,喜爱歌舞。对于朝堂之上的所有事情都不关心。这样也好,起码一家富贵荣华,诸事顺心。木清娆觉得他一定是个很好相处的老头,但从面相上看就是个憨厚之人。
“九弟,你是来给琰辰庆生的,还是来欣赏歌舞的呢?”太后笑着说道。
“都有啊,都有。”九皇叔憨笑着说道。
“我看九皇叔就是来欣赏歌舞,再顺便庆贺琰辰的生日的吧?”长公主打趣地说道,在场的所有人也都笑了。长公主,即御封的昭和长公主,是太上皇的长女——卫琰玉,昭和长公主现已三十有五。虽说他是太上皇的长女,但关于她的身世,谁也说不准。那时还是王爷的太上皇在王妃去世不久便将太后叶氏迎娶进门。那时,长公主依然两岁有余。偏偏这两位当事人谁也没有解释,太上皇更是对她疼爱有加。况且她生得漂亮,与太后也很神似,所有人也就都把她当做太上皇与太后的长女。
木清娆看着她总有种说不出来的奇怪,看起来颇为慈爱,声音也是温柔细腻,模样也俊俏。但跟太后比,总有一种说不出的老态。但是她的眉心似乎有些难以察觉的戾气……大约也跟她的经历有关吧。
纵然得宠,长公主的生活也并不尽如人意。年轻时嫁给了当时极富盛名的梁将军,不成想三年之后,梁将军却突发隐疾去世。当时长公主已有三个月的身孕。旁边那个十岁的男孩儿便是梁将军的遗腹子,取名梁泽义。三年前长公主又下嫁给了吏部尚书之子——罗忠。这样的事情恐怕也只有在皇家才会有吧?
“额娘,十一怎么没有来?”梁泽义拉着长公主的衣袖,问道。到底是含着金汤匙出生的,看起来就很贵气。木清娆突然想起了孤儿院的孩子……不过气质是有些差距的。
长公主拉着梁泽义的手,宠爱地摸着他的额头,“你啊你。琰彬是你的小叔,怎么能如此称呼小叔叔呢?”
梁泽义口中的十一,就是卫琰彬,也是太上皇最小的儿子,今年也只有八岁而已。两个小孩虽然有些辈分的差距,却玩得很好,自然也不忌讳什么。十一这个名字倒是亲切,木清娆立即就对这个没有到场的小皇子产生了无限的好奇心。
“琰彬好像前几日出京了,应该是来不了了。七皇叔现在也在关外,也不会来了。”皇后笑着说道,“三皇叔身体不好,这种场合他一向是不到的。看来应该就我们这些人了。”
先来说说这个三皇叔,也就是怀王。自小聪慧过人,只可惜过慧易折,三皇叔也是体弱多病,常年都药不离口,能下床的日子也是屈指可数。
七皇叔,也就是忠王,则是跟三皇叔完全相反。平日做事鲁莽,一副三大五粗的样子。他跟敬王一样都是战场杀伐之人,但却没有敬王那般的智谋及沉稳,在朝中很不得势。他本人也完全不喜欢参与什么政事。经常戍守关外,与些蛮人打打闹闹而已。
说话的人的身份大致都了解了。在场的还有两个未说话的。一个清秀的男儿,是九皇子卫琰鸿,刚满十八岁,至今还未封亲王。生性内向,不善言谈。每每这种场合也只能在一旁安静地坐着,吃些东西。
另一个水灵的女孩,却是一反往常。她就是太后所生的小女儿云阳公主——卫萱儿,已经有二十了。平常她都是唧唧喳喳的,笑颜如花,可今日却只是坐在太后身边,神情憔悴,闭口不言。
“萱儿你怎么了?是不是有什么心事?”长公主注意到卫萱儿情绪似乎不对,关切的问道。”
“我说怎么怪怪的,”九皇叔大笑着说道,“原来是少了萱儿的声音。”
“是啊,我们萱儿一个人说话就抵得上一群人,她这一安静,我们也冷清不少呢!”皇后也笑着说道。
“你们净会拿我寻开心!”卫萱儿嘟着嘴,不满地说道。
“萱儿是在担心自己的终身大事么?”长公主想了想先前太后曾说,萱儿年纪不小了,是该好好择一门亲事了,在看她今日的神色,也就猜的差不多了。
果然卫萱儿眉头皱的更紧了。
“看来长公主说对了。”皇后看了看卫萱儿的表情,也是恍然大悟的样子。
太后轻轻摇了摇头,“你看萱儿,年纪确实不小了,却没有一点长大的样子。我这个亲额娘拿她也没有一点办法啊。”
“好生热闹,看来我不在的时候,错过了重要的事情。”这时敬王再一次进来,神色自若,好像并未发生什么事情一样。众人望向陛下,看他面无表情,不像是生气。
“正好,我也想问问琰辰的意思,你说我该给萱儿找个什么样的夫婿,才能管得住她呢?”太后笑着问道。
敬王抬头看了看卫萱儿。卫萱儿也看着敬王,表情复杂,不一会儿又咬着嘴唇低下了头。
“不管什么样的,只要萱儿喜欢,就是最好的。”敬王淡淡一笑,似乎并不那么乐意回答这个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