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国宴求娶

晚间，后宫又再度忙了起来，也就是张罗大辽八王子来访的事，虽然这八王子在辽国似乎并不怎么受宠，但好歹是代表辽国而来，为了彰显大梁的大国风范，自然要摆出国宴。
说起这位辽国八王子，叶苒也是有所了解的，这位八王子其实并非平庸之辈，十二岁就随舅舅出征，征战沙场数十年，建立功勋无数，在大辽军队中声望极高。本来这样的荣耀放在辽国，就算不是皇位的有力竞争者，也该是个万人敬仰的亲王。可不知道是因为这八王子是一个鲁莽匹夫，还是因为大辽可汗有所偏袒，这八王子在十七个皇子中是最不受待见的一个。
大辽派这样一个皇子，无非就是想让大梁觉着，大辽并非屈服于他们，派这样一个皇子，礼节到了，也不丢面子。
可叶苒寻思着，难道大辽可汗就不怕这愚蠢的八王子把这一场出使搞砸吗？毕竟现在的大辽是不能和大梁再起冲突的。
随后国宴开始，叶苒也明白了，原来他们也是有两手准备，这第二手，便是八皇子旁边的十五皇子。年仅十四，其貌不扬，叶苒一开始也没注意到他，可几番敬酒下来，这孩子滴水不漏，还帮八皇子解了几次围。这次出使只是作为陪同人员，可在叶苒眼里，他才是主角。
祁曚走过来为叶苒添酒，叶苒趁机问了他这十五皇子是何方神圣。
只见祁曚细声答道：“这十五皇子和八王子是一母同胞的兄弟，从小就以天资聪颖在草原出名，是所有大辽皇子中最讨可汗欢心的，若不是因为年纪太小，他也会是皇位的有力竞争者之一。据说他们兄弟两人关系极好，大辽可汗也有意无意把他们安排到一处，众人都猜不出何意。”
叶苒把玩着酒杯，这大辽国王的意思她或许能揣测到几分，这一次让八王子出使，许是也有历练他的意思。毕竟八王子军功摆在那里，大辽这样崇尚武力的国家里，是很有声望的。虽然王庭不承认这个人，但是军队里的将士可不是这样想的。
另外，有着十五皇子这样的军师辅助，正好弥补了他在政事上的缺陷，可谓是绝佳组合。不过从另一方面讲，将这两个人放在一块不一定是为了八王子，也有可能是给他小儿子铺路，或者借这十五皇子的手，除掉八皇子的势力。
帝王的心思本就难猜，也不是在大梁，叶苒不愿多想。端起酒杯用余光瞄了那八王子一眼，早就知道当初兴明行宫劫自己那人的身份，现在看到他正装出席，还是人摸狗样的。
叶苒默默盘算着如何不让其发现自己，又可以修理一下这家伙，却不知，某人已经盯上她，正把盘里的牛肉当做她，一刀一刀的分割着。
看着枯燥的舞蹈，八王子巴特尔十分不耐烦地抖着腿，一旁的明彦箖斜眼乜着，嗤之以鼻，这样的人居然是王族！有这样看法的不止明彦箖一个，很多大臣都有这样的看法。
一旁的十五皇子乞颜思勤像是没看到这些鄙夷的视线一般，从容的起身，“本皇子代表大辽可汗敬大梁皇帝一杯，另外，可汗为了表示友好，特命我带了些礼物前来。”
思勤拍了拍手，示意外殿的人把东西搬上来，一些人刚想嘲笑大辽能献出什么，那几箱宝物一打开，顿时亮瞎了他们的眼，灯火通明的大殿，却也被那些珠宝掩盖了光芒，众人迟迟才适应了光亮。
思勤看着那群大臣惊掉的下巴，这还不算什么，帝王见过的宝物还少吗？“皇上，这只是一部分。”
叶苒看了这皇子一眼，如果说前一刻大家是被这些宝物怔住的话，那这一刻便是被这十四岁少年散发的帝王气息所震惊。身为异国使臣，在如此尴尬之地不慌不忙，语气拿捏得当，不让别人侵他一毫。
而他口中的“宝物”除了眼前的这一批，便是缓缓走上大殿的几位舞女，思勤眼神示意她们，随即便坐下欣赏大辽的歌舞。往来邦交，不外乎送些宝石美人，叶苒也想到了。不过也算是思勤好运，大梁皇宫里从来没有辽国女子，叶翔看到这些，想必必然心动。
果不其然，她看向叶翔，虽然还端在那里，但那举手投足间微妙的动作，已经显出他内心的喜悦之情。
随即，思勤适时出声：“皇上，可汗说这些美人当做礼物送给大梁，如果皇上不嫌弃，可挑几个合意的，给您的后宫，添添色彩。”
思勤很懂人心，身为帝王不能直接表露喜好，下面的人顺水推舟，便能得到帝王青睐。思勤这话说完，叶翔果然对他亲热了几分，众位大臣也不再敢对着他们指手画脚。要化解别国的鄙夷，不靠争吵，巧妙的讨好帝王，便足以盖过群嘲之声。
这样的一个人精，叶苒都不敢小觑，还好他不是自己的兄弟，不然自己夺位之路又要坎坷几分。下意识的看了眼一直没出声的巴特尔，她倒是很想知道，在这样的弟弟身边，是何感受？
似乎像是约好了一样，巴特尔竟也看向叶苒，两人视线碰撞，就如当初在那树林里一样，叶苒心里暗叫不好，这个脑袋缺根筋的可别做出什么害人又害己的事！
她想着起身出去避一避，却没有快过某人的声音，“皇上，听说你们大梁皇子公主中人才济济什么的，本王倒想略窥一二。”
也难为这个八王子，本来胸无点墨，倒折腾出几个成语，他那眼带笑意的视线不住的往一个方向飘去，众人也都注意到了本来在一旁并不起眼的叶苒，只因她是现在唯一一个站着的公主。
叶苒见躲不掉，便缓缓直起身，嫣然一笑，掩饰刚才起身的尴尬，回答八王子：“八王子真是说笑了，皇子公主们身份高贵，岂能在大庭广众之下像街头艺人一般在这卖弄。”
叶翔同意叶苒的说法，如果安排王侯将相的子女上前表演节目倒还说得过去，而八王子竟然提出让皇室子女登台，着实不合规矩。
“升平公主既然都开口了，本王也不好说什么，毕竟公主在我大辽也是颇有盛名，本王也不敢得罪”，八王子笑着说道，叶苒则在心里暗骂这家伙，这家伙分明是在暗示叶翔自己风头过盛，这家伙哪像个只会打仗的莽夫！已经把自己得罪了遍！
“八王子这话又说岔了，本宫自认为无过人之识，也是因为父皇扬我国威，才有机会让辽国百姓知道本宫。”
说着便对叶翔举起酒杯，虔诚一笑，顿时打消了叶翔原有的一点不悦。
看着八王子直接忽视思勤的暗示，叶苒料想他们兄弟两关系也不过如此，又看着喝了几杯酒的巴特尔，觉得今天这国宴吃的实在不安，身平最怕遇到两种人，一种是像叶藤那样与世无争却又别有深意的，另一种就是眼前这样的傻子。
只见那傻子又再度起身，恭敬地朝叶翔敬了一杯酒，叶翔虽不喜这位王子，但也只好举杯回敬，酒杯刚到嘴边，就听他说：“这一杯当做本王求娶贵国公主的诚意。”
叶翔顿时愣住，想着好险没有把这酒入肚，不然就是答应了他的要求，谁也没料到巴特尔会突然这么提议。酒杯举在唇边，喝也不是，放下也不可，一时两难。
“本王想要迎娶升平公主，还望皇上允许。”
此话一出，反应过来的群臣顿时议论纷纷，不过几乎都是嘲笑这巴特尔痴人说梦，他一个大辽不受宠的皇子有什么资格迎娶大梁的公主，况且还是升平嫡公主。
“八皇子说笑了，你们来大梁之前可没有这种请求，这与礼不合。”
身为礼部主客司郎中，郑熠乗是这次接待使臣的主要负责人之一，他这一开口，算是让叶翔有台阶可下。没错，他们这一次只是战后的一次普通出使，确实没有联姻这一准备。
巴特尔不顾思勤的阻拦，直接说道：“你们大梁都收了我们辽国女子，为何不能将你们的公主嫁于本王？”
巴特尔起初也只是为了逗弄一下叶苒，可如今倒是把他的一股傲气逼了出来，娶叶苒的心也坚定几分。另外，之前不了解叶苒，刚才听手下人说，这叶苒是大梁声望极高的公主，这位公主政治手段强悍，要是把她娶作王妃，自己登上皇位的几率必然又大上几分。
“你是把本宫和那些歌姬作比？”
听着叶苒不温不火的话语，也不知她此刻什么心情，了解的人都知道，这叶苒已是处于爆发的边缘，这巴特尔却浑然不知，还一脸得意的对着叶苒。
叶苒走到众人面前，大家也没说什么，早就习惯了叶苒这一作风，也不会觉得她一女子这样多不合规矩。
“好！”叶苒慢慢上前，“八王子想娶我可以。请问聘礼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