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安皇宫,养心殿叶翔看着成堆的奏折实在心烦,基本上都是些芝麻小事,其他的也都是围绕两广地区的动荡,那边的百姓似乎都有心想要投靠汗蜀,原因也是对于朝廷的不满,一直得不到解决。叶翔想着想着,便想到了叶苒,如果她此刻在身边就好了。所有儿女当中,其实自己最看好叶苒,她很聪明,每每都能提出一些别人想不到的点子,在政务上帮了自己不少忙。
在梁国,女子干政其实是有,但不多见,比如前代的圣元皇后,曾经垂帘听政,与梁武宗几乎平起平坐。当今的太皇太后年轻时,也是一个不能忽略的人物。但这些并不代表女子可以任意在朝为官或者干政,大部分人还是反对女子从政的。
叶苒则是一个特例,叶翔在她16岁及笄时,送了她一份生辰礼物——可同皇子一样上朝听政,这在当时可是引起不小的反响。
经过一年,所有人都看到了这位公主非凡的见解,反对的声音也逐渐被压了下去。如今叶苒不在,自己到还真不习惯。叶莛的能力其实也不差,但总觉得他的品行有些不好,这也是自己迟迟未立太子的缘由。加之叶莛并非嫡子,所以朝廷上立他为太子的声音也不大,倒是自己最小的皇子呼声较高,原因也就是他是唯一的嫡子,只是才12岁,实在太小了点。
“父皇,看您似乎不太高兴,有什么事说出来给蕊儿听听,或许儿臣能出出主意。”
叶蕊踏进殿来,手里还端着雪梨膏,走到叶翔面前微微行礼便到了他身边。
“安平来了,还端了东西过来?”
叶翔放下手中的奏折,示意她把东西端到面前,自己这个女儿也是挺好的,虽然比起叶苒她不够聪敏,但是也不需要自己每个儿女都那么厉害,喜欢叶蕊就是她长得像已故的皇后。
“父皇,这是我亲手做的雪梨膏,知道父皇最近事务繁忙,难免火气过大,所以就做了这给您送来,您尝尝可还好,据说当年母后最擅长做这些。”
叶蕊微微一笑,服侍着叶翔,十分孝顺,叶翔心里的阴影也去了大半。
“嗯,不错,很有你母后当年给朕做的味道!可惜你母后去得早,现在你姐姐她……”
叶翔看到这些又不免想到了叶苒和先皇后,又有些伤感了,叶蕊本来以为自己做雪梨膏可以博得叶翔喜爱,却忽略了由物思人这点。
“父皇,不还有儿臣在您身边嘛?对了,您刚刚在批些什么奏折?可否说给儿臣听听?”
叶翔又吃了几口,看到叶蕊对这些挺感兴趣的,其实说给她听也无妨,但话到嘴边却……
“没什么大事,你呢还是多花点时间陪陪太皇太后、太后她们,她们都挺孤单的,好好孝顺她们才是该做的。你姐姐她……算了,不说这些了,你先下去吧,朕还要忙,这膏挺好吃的,下次再做给朕吃啊!”
叶翔摸了摸她的头以示抚慰,叶蕊虽然嘴角挂着笑,但心里却高兴不起来,自己还是无法和姐姐比!
“是,儿臣告退。”
叶蕊也不再过问,有些事急不得。
叶蕊刚出养心殿,便碰上了大皇子叶莛。
“拜见皇兄。”
叶蕊行了个礼,对于叶莛,自己和他并没有什么交集。
“是安平啊,你是来给父皇请安?”
叶莛可以看了看天,如果要请安,这时辰也不对啊!
“皇妹我是来送雪梨膏的,宫里姐妹不多,父皇又比较喜爱我和姐姐,如今姐姐不在,自然我要好好照顾父皇。”
叶莛何尝不知道她话里的意思,众位皇子公主中,叶翔比较宠爱的就是先皇后生下的三位,但虽然不喜叶蕊的话,也没表露出来。
“原来如此,那就先这样了,我还有事要禀告父皇先进去了,自从升平不在,朝中的一些事都落在了父皇和我身上,着实有些压力啊!”
叶蕊听到这话,他是在指自己无法像叶苒那样插手朝中之事?心里唯一的痛又一次被人触及,虽然很想发火,但这里是养心殿,耳目众多,也只好作罢。
“如今皇姐不在,大皇兄应该是最高兴的吧?”
叶莛那点心思,朝中何人不知,如果说太子之位最大的竞争者是谁,那非叶苒莫属了!
“皇妹这话可不能乱说,被有心人听见了,皇兄可就有难了!”
叶莛看着这位妹妹,宫中的女人都不是善茬,现在叶苒的事成了一个谜,朝中很多人怀疑是有人故意而为之,现在自己可不能和这事扯上什么关系。
“其实妹妹我没别的意思,只是想说妹妹我不喜欢兄弟姐妹之间有嫌隙,所以希望和皇兄好好相处。”
叶蕊略有深意笑了一下,叶莛半刻后也听懂了她的意思,确实,如今最大的敌人已经没了,和别人也不必闹僵,既然对方有意和自己联手,又何必往外推?
“皇兄也是这么想的,那就先这样了。”
这一来一往,就奠定了结盟的基础,至于之后能不能成,谁又能知晓,皇宫里天,此刻晴,下刻雨,最不缺的就是变化。
……
那天看到叶苒的画像后,朱花整个人的心是乱的,她不知道那代表了什么,但是从温言的表情来看,那必不是什么好事!
朱花越想越乱,想来想去也只有得出一个结论,一个自己害怕的结论……
但心里却慢慢下定主意,她便放下手中的活朝温言屋子走去。
扬州城内,陆祺庭在这三天算是走遍了扬州城大小医馆,当然,洛林轩也没闲着,他更是扩大范围在扬州城外到处搜寻“老板,我向你打听一个人,可有见过如此长相的一名女子?她身边还跟着一名年轻男子。”
“这人我没见过。”
那家店的老板看了画像后,便回答了陆祺庭。
“好的,谢谢,另外我来这里也有另一件事要办,向你买一味药。”
陆祺庭看了老板一眼,眼里有点犹豫,但随后便又坚决起来。
陆祺庭买完药走出医馆,突然便有一人撞了上来,两人直接倒在了地上。
“啊,对不起对不起!”
撞上陆祺庭的便是那宋临君,说起来,摔得比较惨的倒是陆祺庭。他倒是成了宋临君的肉垫了。
“没事……”
“小子!没钱就不要给我住客栈,拿上你的东西滚!”
一个肥头大耳的壮汉从客栈里走出来,顺带把一包行李扔了出来。宋临君捡起行李也没有表现出多尴尬,而是坦然的拍了拍上面的尘土,这一点倒是让陆祺庭刮目相看。
“这位兄台,你这样对待一位顾客,不怕以后生意做不下去吗?”
陆祺庭看不惯那位壮汉,想着帮一帮宋临君。
“你谁啊你,少管闲事,这小子没钱还死赖在店里,要是对这种人好,我的店才开不下去了呢!”
宋临君看着陆祺庭,想不到这人竟然肯帮自己,但又听到那店家居然诽谤自己,便出声说了句:“我并非有意赊账,只是手头确实紧,我也答应了一定会还上的,哪是你说的这样!”
“你这穷酸秀才到哪弄钱啊?去偷还是抢啊!”
宋临君听到这话正要反驳,陆祺庭就先上前一步,拿出一锭银子,“这够不够他拖欠的房钱?”
那壮汉看了一眼,拿过银子掂了掂,“这还差不多,如果要继续住店那就进来吧。”
陆祺庭转过身看向宋临君,宋临君其实并不想他这么做,这样托欠别人人情总归不好,尤其是个陌生人。
“谢谢你的相助,将来有机会必当回报!”
宋临君对着陆祺庭恭恭敬敬的行了礼,搞得陆祺庭有点不好意思,这是小事一桩而已。
“不必挂怀,举手之劳而已,请问兄台还要继续住店吗?”
宋临君看了一眼这家店,这座城,确实也没必要再待在这里了,“不了,我打算离开这南下。”
“好吧,敢问兄台姓名,在下陆祺庭,可以交个朋友吗?如有需要,以后可到临安,打听一下北街陆府,便可找到我。”
宋临君看着此人,觉得他身上没有贵公子的娇气,而且看他的谈吐,必是有点墨水的,觉得此人可以结交。
多年之后,宋临君还是会时不时想起当初的那位白衣少年,他给过自己的温暖,可是那时却已是物是人非。
“在下宋临君,愿和公子结交。”
两人相视一笑,“抱歉,本打算邀你到府中一坐,只是在下还有事,就先告辞了。这是一些散碎银子,你既然要远行,盘缠是少不了的。”
宋临君还没想通他居然在扬州也有住宅,就看到一个钱袋塞到自己手里,还没来得及拒绝,那人便已走远了。
“我定会归还的!”
宋临君冲着远方的背影喊着,看着这一袋分量不小银子,心里有点不安,而陆祺庭其实也是故意而为之,他知道要让宋临君接受自己的帮忙很难,只有这样不给他机会拒绝,才是最好的解决办法,只是……似乎再想见到宋临君,怕是难了。不知为何,想到这里,他心里竟有些不舍,才短短几分钟而已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