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初见滢 2

那梁偲尹生性娇蛮，瞧得夏斓滢衣裳小家子气，自然要讽刺一番，不想夏斓滢只以沉默作答，气恼了梁偲尹，那梁偲尹便用狠狠扭了夏斓滢手背，这才叫夏斓滢忽的出声。只是如今哪能道出实情，只得是利用那伤，好好做一番文章。
陈嬷嬷眯眼瞧着夏斓滢手背，果真见一道红痕，思忖须臾，终挥手让婢子退下。对夏斓滢道：“只许了一次，下不为例！”
夏斓滢急急应下：“明白了，多谢嬷嬷。”又投了一记感激的目光予青辞。
青辞只置之一笑，取下鬓边八宝翟金点翠流纹步摇，簪予夏斓滢髻中，平添抹贵气。
夏斓滢即便未曾见过世面，亦晓得青辞所赠步摇之金贵，忙伸手摘下。
青辞佯装薄怒：“不许动。”将步摇重簪好，对夏斓滢笑了笑：“真真儿是美极了。”
夏斓滢面颊微红，轻言：“姐姐真是个好人。”
好人？青辞不禁失笑：“敢情之前你一直把我当坏人了。”
夏斓滢忙摆手：“斓滢并非是此意。”
青辞笑了笑：“好啦，逗你的。”
夏斓滢嗔了声：“姐姐惯爱戏弄人。”
无需自我介绍，只这样，谈笑风生，即便之前不相识，亦毋须多言，便自然而然相视而笑。
踏进前厅，静的仿若是风浪前的沉息，唯那珠玉碰撞间的响声不绝于耳，平日听来好听之至，在今，却似蝉鸣般聒噪。青辞垂首不语。
陈嬷嬷脚步停于花梨雕木四扇屏风几寸之外，打了个千儿：“太后娘娘万福。”
身后一众秀女也跟着打千儿道：“太后娘娘万福。”
片刻后，屏风后传来声“嗯”，极尽慵懒，却有着无法忽视的沉稳与威严。
青辞缓缓起身，只觉心悸。
“哪个是灵丫头？”太后的声音中隐约渗出股子柔和。
只见梁偲尹前一女子站出，温糯地喊了声：“姑姑。”
那女子浅粉竹叶缎面镶边葱绿广袖宫装，挽了如意高寰髻，左侧发鬓簪镂空填翠含芳玉搔头，发中小巧缎花成簇，右侧下方一只金累丝衔珠蝶形流苏簪，流苏在烛光渲染下，熠熠生辉，映女子酡颜娇艳。皮肤白净，修眉俊眼儿，眸中眼波盈盈。背脊直挺，泛出股内敛稳重。
能称太后为姑姑的，只有宰相大人的千金虞扇灵了。
“诶，几年不见，灵丫头又是漂亮不少啊。”太后带着笑意的声儿传来。
虞扇灵只作一笑：“哪及得姑姑风华依旧？”
太后笑意扩散：“真真儿是嘴如蜜般。”
后听见窸窸窣窣的音儿，多半是太后起身。
果真，不消半刻，便见一绯罗蹙金刺五凤吉服，簪金凤出云点金滚玉步摇，扣大红牡丹缎花。虽过四十年华，风韵犹存，难得的是添了份威严之息。
青辞才算是彻底明白了，这太后大摆阵仗，是为虞扇灵撑腰来着，想必日后那些个婢子内监对虞扇灵是卑躬屈膝，千金搏一笑。
夏斓滢轻扯了扯青辞衣袖。由于青辞提出与夏斓滢同行，陈嬷嬷卖银子的面儿，点头同意了。夏斓滢小声道：“姐姐可见过太后？”
青辞摇了摇头，又道：“如今还是不开口，方能如太后愿。”
夏斓滢想了想，笑着点头。
太后是为虞扇灵撑腰而来，只有噤口不语，方能让太后满意，让太后觉得目的达到。或许，为虞扇灵撑腰是其一，震慑新进秀女是其二。
太后满面笑意走来，挽上虞扇灵柔荑，眸子随意一瞥，在见到青辞时，手陡的一松，瞳孔猛然放大，面色微显苍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