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月任由胤祥拉着到了园子的望月亭前,胤祥顿住脚步回头望着她。
他目光深沉如海就这样直直凝视着容月。
容月仰头迎着他的目光,许久才终于开口:“你生气了吗?”
“嗯!”
“真生气啦!”容月一紧张不禁急忙又歪了歪头,想要看清他隐在月光下的真实表情。
“不是生气,只是心里会有一点不舒服!”终于,胤祥轻声开口。
容月心里不禁微微有些紧张,本能的伸手拉住他的衣袖:“我……”
“不要说了!”
“啊?”容月傻住了。
胤祥顿了顿伸手将她揽进怀里。
他坚硬的下巴微微抵在容月的额头,若有若无的摩挲着。
“其实道理我都明白,你跟十四弟自幼一起长大的情分自然不会见死不救,只是当时看着你那样紧张的跪在皇阿玛面前拉着皇阿玛为十四弟求情,心里猛的就觉得那样难受,月儿,我常常在想,若有一日那个触怒了皇阿玛的人是我,你会不会也是这样为我苦求。”
容月轻轻扬起头目光坚定的凝视着胤祥:“我不会苦求,我只会在你承受任何惩罚的时候都陪着你!”
她的语气如此刻的月光一样柔和清淡,然而落在胤祥的心上却是掷地有声!
容月看着那双黑眸中隐忍的狂喜和震撼交替而过,来不及分辨她已被那微凉的唇吻住。
唇齿缠绵间多少的忐忑不安也已然烟消云散。
次日,容月早起熬好银耳莲子粥配上几个爽口小菜叫乌雅和青梨端着就去了康熙的寝宫。
尚未进去就听到里面隐隐传来几声咳嗽声,容月不禁眉头轻蹙脚步不停走了进去。
康熙正坐在暖阁窗户边的黑酸枝蟠龙雕花罗汉床上,手里拿着一卷《太平预览》。
听见容月请安抬手示意她起来:“朕不是说了没有胃口,你还亲自去做,叫御膳房看着准备些就是!”
容月一边打量着康熙的脸色一边将食盒里的饭菜端出在桌子上布菜:“刚听着皇上有些咳嗽,又没有胃口,待会还是让梁公公请太医来诊诊脉吧!”
康熙放下手中的书起身让宫女服侍着浣了手坐到桌旁:“不过咳嗽几声不必大惊小怪的!”
容月没有作声只悄悄给康熙身后的梁九功使了个眼色,梁九功随即微微点头出去了。
不大一会梁九功就回来了,朝着容月轻轻点了点头。
康熙随意进了几口饭菜就放了筷子。
容月上前轻声劝道:“皇上就只当让太医诊诊平安脉,如今老祖宗吩咐容月随驾侍奉,若皇上龙体有恙容月如何回去跟老祖宗交代!”
康熙无奈的瞅了她一眼起身坐到圈椅里:“叫太医进来吧!”
太医仔细为康熙把脉之后回禀说是心气淤结不舒加之感染风寒之类的话,然后又开了方子熬了药。
容月看着康熙服了药由梁九功陪着转入了内殿小憩,这才转身出去。
一众阿哥听到康熙一大早就传了太医,都纷纷赶到了寝宫外请安。
容月刚领着乌雅和青梨出来,阿哥们就都围了上来。
容月微微屈膝:“各位爷放心就是,皇上只是偶感风寒,太医已经开了方子熬了药,如今皇上服药歇着了,诸位爷还是等待会皇上醒了再来请安就是!”
容月如此一说,大家也就各自回去了。
容月刚要转身回去却见四阿哥正目光灼灼望着自己,于是只得朝他轻轻点点头示意他放心。
一旁闲人众多,四阿哥跟十三阿哥也不便多问只得并肩离开了。
康熙连服了一天的药,到了晚间,不仅不见好转反而发起了高热。
容月不禁有些急了,寸步不离的守着,康熙病着精神也不济,只是言语间皆是忆及昔日皇太子及诸阿哥随行之时的情景,不禁伤怀。
终于在十月二十三日康熙病倒,当日宣布回宫。
病中的康熙刚回乾清宫就立即召见胤礽。
容月立在乾清宫殿前远远望着一身石青色蝠纹常服的太子脚步匆匆走来。
“二哥!”容月抬脚迎了上去。
“月儿,皇阿玛怎么样了?”太子紧走几步脸色略显紧张的拉住容月。
容月微微笑着点点头安抚道:“二哥放心,皇上并无大碍,如今刚刚服了药,二哥快进去看看吧!”
容月拉着太子快步进了内殿。
康熙正歪在榻上,太子一进门就跪倒在地悲切道:“儿臣给皇阿玛请安,皇阿玛!……”
乍然一见太子康熙略微一愣,然后又见太子悲切欲言又止,不禁也是强忍着别过头去:“起来吧!”
太子并未起身却是跪行到康熙床榻前拉住康熙的手说:“皇阿玛还在生儿臣的气吗?皇阿玛生气只管打儿臣骂儿臣就是,万不能气伤了身子,皇阿玛若说我别样的不是,事事都有,儿臣绝不争辩,只是那弑逆皇阿玛的事,我实无此心!”
……
容月看到这里轻轻屈膝无声的退了出去。
本来,自废太子后,康熙帝就痛惜不已,无日不流涕谕告臣下,谓:“自此以后,不复再提往事。”
但从这一次之后,康熙经常召见胤礽,康熙感叹道:“每召见一次,胸中疏快一次”。
康熙四十七年十一月十五日,康熙帝召科尔沁礼亲王托雷、领侍卫内大臣、都统、护军统领、满大学士、尚书等入宫。
康熙帝亲自向他们宣布:“皇太子前因魇魅,以至本性汩没耳。因召至于左右,加意调治,今已痊矣。”
随即又命人将御笔朱书,当众宣读。
谕曰:前执胤礽时,朕初未尝谋之于人。因理所应行,遂执而拘系之,举国皆以朕所行为是。今每念前事,不释于心,一一细加体察,有相符合者,有全无风影者。况所感心疾,已有渐愈之象,不但诸臣惜之,朕亦惜之。今得渐愈,朕之福也,亦诸臣之福也。朕尝令人护视,仍时加训诲,俾不离朕躬。今朕且不遽立胤礽为皇太子,但令尔诸大臣知之而已。胤礽断不抱复仇怨,朕可以力保之也。
这其实是一份平反昭雪文书,意向已极明白,将要复立胤礽为皇太子。
康熙帝召废皇太子、诸皇子及诸王、大臣、都统、护军统领等,进一步澄清事实,说胤礽“虽曾有暴怒捶挞伤人事,并未致人于死,亦未干预国政”,“胤禔所播扬诸事,其中多属虚诬”。
接着,当众将胤礽释放。
胤礽表示:“皇阿玛谕旨,至圣至明。凡事俱我不善,人始从而陷之杀之。若念人之仇,不改诸恶,天亦不容。”
康熙四十八年三月初九日,一切铺垫停当,胤礽顺理成章的重立为太子。
尔后,康熙加封诸子,皇三子胤祉、皇四子胤禛、皇五子胤祺俱着封为亲王,皇七子胤祐、皇十子胤礻我俱着封为郡王,皇九子胤禟、皇十二子胤祹、皇十三子胤祥,皇十四子胤祯俱着封为贝子。
这样一来,未受康熙封爵的成年皇子就只剩下已遭囚禁的皇长子胤禔,就连大失圣心的胤禩了最终也被恢复贝勒爵位。
太子废而来复立的风波表面上就这样平静了下来,而容月深知,自此之后的每一步只怕就会是更加的暗流涌动!
紫禁城碧蓝的天光下,容月常常怔怔的出神,还要多久那最残酷的争夺才会真正开始,又还要多久,她才能等来雍正登基后胤祥再无风波的人生!而在这之前胤祥又将会经历什么样的身心煎熬!
似乎已经有一个世纪那样漫长的时日容月已经不曾在回忆起现代了,可是在这一刻,她却忽然想起了一首曾在现代时她异常喜爱的一首歌:再一步爱就会粉身碎骨坠入无尽的孤独世界太冷酷梦太投入早习惯不能回头的付出风在哭当我走到悬崖停驻发觉泪也有温度生命太短促痛太清楚才让你让我爱到无退路我不管爱落向何处我只求今生今世共度天已荒海已枯心留一片土连泪水都能灌溉这幸福我不管爱葬身何处我只求陪你直到末路月已残灯已尽夜黑人模糊这一生因为爱你才清楚风在哭当我走到悬崖停驻发觉泪也有温度生命太短促痛太清楚才让你让我爱到无退路我不管爱落向何处我只求今生今世共度天已荒海已枯心留一片土连泪水都能灌溉这幸福我不管爱葬身何处我只求陪你直到末路月已残灯已尽夜黑人模糊这一生因为爱你才清楚哪怕与你共度的时光只有那么屈指可数的几年,我仍愿倾尽此生,不负如来不负卿!
不久之后,康熙命内务府筹办皇太后七十大寿寿宴,这样热闹的举国同庆也多少遮盖了前段时间宫廷中的人心惶惶。
而慈宁宫中更是着实忙碌的不可开交。
终于,太后的七十万寿在紧张有序的布置下如期而至。
康熙命人制万寿无疆赋,并奉佛像,珊瑚,自鸣钟,洋镜,东珠,珊瑚、金珀、御风石,念珠,皮裘,羽缎,哆罗呢,沈、檀、芸、降诸香,犀玉、玛瑙、赩、漆诸器,宋、元、明名画,金银、币帛;又令膳房数米万粒,号“万国玉粒饭”,及肴馔、果品以献太后。